蚂蚁文学 > 祸乱中世纪 > 第二百零七章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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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不暗的天空多少带着此亮煮,飘洒姆迅冷的雨滴,而是碎屑冰粒。放眼望去,苍灰色的群山略显预丧,它们怀中的盆地却四处升腾着淡淡的岚霄,酷上各类工事中忙碌的身影,充满肃杀的生机。

    要在平时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根拜格一定会感到心情舒畅,就像在晚风中饮一杯醇酒,静静体味爽利后的微醺。出身于乌古斯部族领家族,都根拜格可以说一出生就注定要走上战场。

    他经历过部族间的残酷仇杀,经历过对塞尔柱统领的阴谋暗算,经历过跟拜占庭佣兵的正规战斗,经历过跟阿拉伯人似乎永无休止的缠斗。战斗大半生,他已经习惯于战场,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到生命的意义。

    不过今天他感到有些冷。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对手实在难以捉摸。

    仔细观察了一会对面的阵地,除了在自己阵地前沿多出一条壕沟,双方士兵正在可以看清对方眼神的距离内,用弓弩漫不经心的互射,应该说没有什么变化。可这正是他担好的。

    已经半个多月,黄胡子除了一开始动几次像样的进攻,之后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挖沟,让他那讨厌的灰白杂色披风士兵放冷箭,或者半夜嚎叫着动几次袭扰,再没别的举动。

    都根讲格不怕拖时间,这只对奥斯曼有利,他这场仗就是打定主意拖时间的。拖住这个黄胡子,他不认为东面的毛头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哪怕他已经攻下塞维林堡。哪怕他已经占据维地雅。在广袤的平原上。轻骑兵才是主人,在坚固的城池内外,乌古斯人才拥有战斗的智慧。

    他只担心这个黄胡子。应该说,这家伙是个有决断的领主,为何要在这种注定无望的情况下干耗?他有海上优势,他有战线优势,完全可以另寻战机。

    难道他又犯了尼科波尔的老毛病?不大可能。暂不提他在尼科波尔突围时种种诡计,拜占庭一战,他的想法和举动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难道他的战术不过是孩子般天真多变。想到哪做到哪?此时不过犯了犟脾气?

    都根材干格心里猛然亮了一下。又重新暗淡。也不可能。他在士兵的选择和练上严谨务实,扎营、进攻、侦查、传讯安排方面细致周详,连他这个以战为生的人都要拜服学习。

    不过这家伙太能挥霍了。士兵装备不算,这次解决补给问题上就显得有些可笑。

    他居然让波斯尼亚的农夫去克罗地亚运送粮草,不派人押运不说,还答应每运一次用一半粮食做报酬。这不是吃多了么?有这粮食,去哪都能雇佣足够的民夫,而且效率和节省程度都要高很多。要是想收买人心。那还不如直接救济。

    都根?拜格不知怎么就笑出来。然后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他明白。应对这种不按常理做事的家伙,还是尽可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不管他要干什么。    在这一点上,都根拜格应该说跟刘氓很相似。不过刘氓已经彻底做到不理会别人年什么,说什么的境界。

    小脉特烈已经在维地雅休整后向尼什进,沿途稳扎稳打,连续挫败奥斯曼和塞尔维亚骑兵袭击,显示出优秀战术素养。在此情况下,英诺森教宗早忘了围攻塞维林堡时的别扭,又慷慨拿出收入的五分之一资助东征,在各种场合盛赞小腓特烈是教会最坚强的盾牌,最锋利的宝剑。并表示,东征一定要稳重,不要担心花费问题。

    弗克终于不再摇摆,凑出五千骑兵参与东征,并尽量给予大军人力支持。威尼斯自然不甘落后,转道克罗地亚向贝尔格莱德送去大量物资。匈牙利上次损失惨重,也暗中支援了民夫。

    各国态度也是一变,有的摇旗呐喊,比如英格兰;有的出物资。比如尼德兰;有的整备兵马准备参战,比如法兰西。

    相形之下,黄胡子几乎被人忘却,偶尔提起,也是说:“那个浪荡公子,估计正跟巴塞耶特一起看女奴跳舞呢。”

    布锡考特回了斯帕托拉一趟,对这些闲言碎语有些耳闻。他为自己的皇帝感到委屈,也感到不解。这位君主似乎总生活在误解和骂名之中,却从不澄清,甚至跟身边让人都未流露过辩白的意思。

    布销考特不相信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有收集贵族在社交场合较为流行闲话的习惯,让娜女公爵每周都要给他送简报。他说过,这是分析各国王室动态的好方法。

    看着正在跟阿方索下棋的刘氓,布锡考特很想规劝一句:“陛下,舌头虽柔软,舞动起来却如双刃之剑啊不过他最终未一语,也许这位君主只在乎主的恩惠。

    刘氓哪知道布锡考特在想什么,他正郁闷的要死。骑士要掌握的技艺里有下棋一项,也就是东方六博演变而成的塞棋多方流传后的变种,他前世所知国际象棋的祖先。

    他在这方面一塌糊涂,于是按照记忆将棋子

    了下,大家都很满意,也渐渐流传开来,可他逛安败,甚至连网学会的人也战不过,比如说阿方索。

    眼见着要输,刘氓干脆摆出君王的气派。哼哼两声,好像才现布锡考特进来似的,起身郑重问道:“我的元帅,奥斯曼人那里有变化么?”

    布锡考特一愣神,摇摇头说:“没有。嗯,就是”。他还没说完,米哈伊尔亲王走进来,他只好微笑示意,把话咽了回去。

    米哈伊尔亲王是波斯尼亚本地贵族,继承爵位已经好几年,但年龄不大,才二十余岁。他家族姓尼曼亚,不过跟尼曼亚公国扯不上多少关系,就像塞尔维亚王国的王室专用姓斯特凡一样,都是想法沾盛极一时的尼曼亚王国的光。

    他家本来是波斯尼亚公国领主,但波斯尼亚被塞尔维亚征服后一直混的不如意。奥斯曼人来到这里后先相中的就是这位年轻亲王,但他很有点骨气,不仅不顺从,还动自己属下和农夫反抗,最终被撵进山里。刘氓到来后,他派人联系试探,结果双方都觉得很顺眼。

    他性格非常直率,进门也不废话,招呼完毕,直接说:“陛下,亚伊采和泽尼察两座城镇的贵族和骑士都表示听从陛下指挥。我戈拉日代的舅舅也会支持陛下。”

    阿方索当然知道这位陛下刚才是要赖。不过他只是无奈的笑笑,推倒棋子起身跟亲王打招呼。听到米哈伊尔亲王的话,他了一下,然后仔细看看一脸平和笑容的刘氓,眼中多了些说不清的神色。

    他明白波斯尼亚贵族和农夫如此之快转变态度的起因,却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刘氓网提出让领主组织农奴和自耕农自主运粮的主意,他和布锡考特都感到不解。

    的确,波斯尼亚人生活向来艰难,一旦遇到坏年景,很多农夫看不到第二年的春天。

    这次,奥斯曼人决定守城后。除了宣誓效忠的领主领地,将周围能找到的农夫的粮食全部收集到城池中。他们这样做很平常,西边很多领主也会这么干。他们做的算是温和,基本没有伤害农夫。

    阿方索和布锡考特认为刘氓的确很仁慈。也感到欣慰,可做法实在不妥。很多农夫的领主归附奥斯曼人不说,让他们自己运粮,自己扣除报酬,有几粒粮食能运到军营?对此产生疑惑的不止他们的,连米哈伊尔亲王在感激之余也有些不解。

    不过他们现,奥尔加涅、于尔根等黄胡子老将领没流露出任何反对,甚至疑惑的意思。于是他和布锡考特也保持沉默。粮食是你的,愿意挥霍是你的事,仗打不打得赢也是你的事。

    可没两天他们就感到震惊。虽然无法具体统计,刘氓也不让统计,但他们可以看出,大多数农夫都按照约定送来了粮食。布锡考特回斯帕托拉接收特殊装备,还私下观察了一下,荐果现:运到军营的粮食很可能比预计数目多。

    他和布锡考特研究了很长时间,仍然没有得出结论,但他模糊有了点感觉。这感觉不止是来自这件事,还来自他平时就弄不明白的心情。黄胡子对任何事务,一旦安排下去就不再过问,或者说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甚至对派遣将领出征这样的事情也是如此处理。

    相对于事无巨细自己主管,或者在军中安插亲信的领主惯常做法,这习惯一开始还让他有些不适应。但他觉得黄胡子是信任所制定的军队规程,那的确很完善。慢慢他才感觉到,黄胡子应该是信任自己,这让很感动。慢慢,他又现,黄胡子信任所有身边的人,这让他感动之余,又有了归属感。

    现在阿方索终于确定,黄胡子很单纯。他认为该信任的,那就无条件信任;他认为不该信任的,你如何表现他都不信任。这是幼稚么?阿方索不敢确定。这就是炽天使人间使徒的本性么?阿方索还是不敢确定。

    刘氓正跟米哈伊尔亲王勾肩搭背的谋划未来波斯尼亚公国的领主结构,好像外面的奥斯曼大军已经灰飞烟灭,明天这片土地就会云开霎散似的。看看同样在沉思的布锡考特,再看看正在轻松的小声嘀咕,似乎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铁玫瑰奥尔加涅女伯爵和生命侍女妮可,阿方索觉得鼻子有些酸。他依旧搞不懂这些是为什么,但他觉得没必要再去思索。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忽然现自己像是年轻不少。

    自弓是不是也该幼稚点?他笑起来,抬头一看,布锡考特也在看着自己笑,这笑容足够心领神会。    于尔根满脸风霜的走进来,低声说:“陛下,装备都运到了

    “好”。刘氓霍然起身,得意洋洋的说:“让我头疼半个多月,这都根7拜格算是不错的将领。可惜,跟我打壕沟战,他还嫩了点”。

    几位将领哄笑起来,孩子似的挤出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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