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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九章缭绕

    米利察显示出霸道的一面。但刘氓觉得这很正常,拉扎尔出身并不高,而米利察是前沙皇近亲,拉扎尔能在皇室衰颓,诸侯纷争的情况下聚拢人脉,很大程度依靠妻子的身份。拉扎尔殉难后,能支撑塞尔维亚不被彻底兼并,米利察没有决断不可能。至于本人作为东罗马实质上的皇帝,威严是否受到冒犯,他根本没想过,因为,他心中就没这概念。

    大多数人不可能真正了解他,米利察更不可能,感觉他始终一副晚辈聆听教诲的架势,反而感到不安,很快转变口气。先以年纪大见识短致以歉意,随后引出谈话目的。

    之前杜尚在位时塞尔维亚已经自称为帝国,与东罗马分庭抗礼。可现在,塞尔维亚臣服于异教徒,在这位莫名其妙皇帝努力下才重获自由,并保持相对完整。米利察虽心有不甘,还是明确表示塞尔维亚降格为王国,以东罗马为宗主,但希望王国保持独立性。

    刘氓连自己一手缔造的德意志帝国都放弃了,哪会在乎这个,当然是满口答应。可他不是君主,米利察却是风浪里滚爬出来的大公妃,对他的态度愈发心里没底,一时间到揪扯不清。

    小让娜和克劳迪娅在玛丽亚招呼下游玩,但斯科普里刚经历动荡,街头血迹未干,那是什么游玩时光,很快也就返回。两人是真正的黄胡子女人,不跟这位皇帝讲什么客套,见他有事,随意跟米利察寒暄几句就一道烟没影。

    这可是女王和女公爵。米利察简直怀疑所看到的都是幻想,半天反应不过来。玛丽亚多少了解主人的脾性,感觉到祖母的不安,乖巧的凑到她身边缓和气氛。

    米利察心头这才安定些,握着孙女的手,继续说:“陛下,虽然不幸屈服于异教徒战刀,但在您的统领下,塞尔维亚贵族用自己和异教徒的血证明信仰。”

    停顿片刻,米利察目光有些飘渺,叹口气,才继续说:“感谢陛下,是陛下的仁慈让拉扎尔获得荣耀。回到主的怀抱前,他始终致力于协助教会拓展牧区,出资建立十余座教堂,让许多偏远民众集体洗礼,一度让塞维亚大半土地沐浴在教会光辉下。迷途羔羊回到正途。这些年科索沃和马其顿虽然屈从于奥斯曼帝国,可我敢于说,信徒不仅没有背叛信仰,还因异教徒的残暴而更加坚贞…”

    刘氓对米利察的话一头雾水,半天才听出门道。似乎,她是在证明塞尔维亚将坚决服从于教会,也就是从侧面保证王国会坚定的服从他这皇帝的宗主权。应该说,她这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刘氓却发现自己对东欧了解的实在太少。

    在君士坦丁堡陷落前,东罗马已经是日薄西山,而之前也从未完全控制过塞尔维亚、保加尔各国。相应的,东罗马教会也完全不同于西边教会,根本就是个毫无控制力的松散组织,各国君主为谋求权力,控制国民,才名义上接受教会指引,推动信仰体系建设。

    这也能解释,为何东欧能成为西边各类异端教派的避难地,为何以圣战的名义号召反抗,东欧各国仍是一盘散沙,让奥斯曼得以一泻千里。也可以解释,为何伊庇鲁斯在统治阶层逃亡意大利后普通民众很容易就改变信仰,因为他们原本就没经历过西边民众那样的深度洗礼。

    当然,米利察所说也不空泛。面对奥斯曼人的压迫,普通民众反而更坚定的站在教会旗帜下,但这更多是因为模糊的族群观和自尊心起作用。也许,在他前世,哪怕没有奥斯曼帝国插这一杠子,东欧依旧会成为民族及宗教矛盾集中爆发地。

    细想想,也许,他利用目前占据的优势,以强力手段建立推行教会体系,才能真正消除数百年悲哀的隐患。可这也意味着,无数人要因此泯灭在铁蹄之下。

    米利察依旧在唠叨今后塞尔维亚如何与帝国接轨,刘氓心中却愈发缭绕。也许,就像西面,他强力驱逐马丁?路德信徒,雨格诺派依旧为法兰西带来血与火的痛苦。他太天真了,这些纷争及其造成的绵绵痛苦根本不是他能解决的。

    相对于纷繁复杂的世界,他实在太渺小,哪怕莫名其妙建立两个帝国。恍惚中,布鲁塞尔小镇上,那女人垂死的颤抖仍顺着宝剑传到手心;斯科普里郊外,烂泥中母子灰色的眼眸依旧在默默控诉。茫然看看圣母悲悯的眼神,他忽然明白,那位救世主为何走上荆棘之路,为何在十字架上永久承受痛苦。而相对于那位救世主,他连个屁都不算。

    察觉他的状态,米利察有些发慌,讪讪停止唠叨,茫然不知所措。玛丽亚对他这状态比较熟悉,心里虽然别扭,在祖母面前也感到羞涩,还是走过去在他腿边跪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刘氓这才醒过神,看看腿边的玛丽亚,再看看米利察,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感到惭愧。在心底他口气,他只能想,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能取得现在的地位,让无数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命运,已经该知足。现在恢弘的战争在自己名义下进行,能画上圆满的句号,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想归想,疲惫感和无力感依旧慢慢浸透身心。

    “尊敬的大公妃,请原谅我的失礼。肯能是最近战事比较紧张,我有些疲惫…”

    能感觉到话语中的诚挚,再看看孙女对他的态度,米利察心中石头落地,笑着说:“啊,陛下,我们能为陛下和教会所做的实在太少,只能希望陛下的仁慈能宽容我们的过失。陛下,天色已经不早,我们为两西西里女王和威斯特法伦瓦尔堡女公爵准备了晚宴,不知陛下…”

    随即,米利察又说:“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听玛丽亚说,陛下非常虔诚,不太喜欢浮华的应酬,那就让玛丽亚服侍陛下休息…”

    这符合刘氓心意。无谓的愁绪太多,他只想赶到战场,在血与火中找回单纯的酣畅。不过他正要起身至安,米利察又说:“陛下,听玛丽亚说,您将在很长时间内关爱东罗马帝国。由衷地说,能一手建立两个帝国,陛下的伟大丝毫不逊于凯撒。只是…,啊,只是不知道陛下何时加冕?”

    加冕?还真要当双料皇帝?刘氓哭笑不得。米利察似乎满腹心事,没注意到他不自觉露出的表情,继续说:“当然,陛下的考虑不是臣属该猜测的,可是…。嗯,波斯尼亚公爵和尼曼亚公爵都曾跟我儿子及女婿提起。你看,这些年卡特琳娜皇后摄政,大家前所未有的团结,可是…,啊,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安。陛下是德意志帝国皇帝,或者…,或者有意团结两个教会?”

    这是老问题,刘氓根本没多想。可米利察提出来,他也必须考虑。这些国家里,只有克罗地亚和特兰西瓦尼亚勉强可以说属于西边体系,其余各国跟西边根本就格格不入,这些人心怀疑虑在所难免。

    略思忖一下,他笑着说:“两个教会分开已经很久,我只是希望大家互为兄弟教会,加强沟通,没有别的想法。至于加冕,我暂时还未考虑,还是等收回新罗马城再考虑吧。”

    “是啊,陛下的想法不是我们能企及的,这神圣的战争也会很快取得胜利。但是,啊,我们还是有些愿望。您看,现在还处于战乱时期,各公国都不算稳定,很多贵族并不清楚陛下的想法,难免有些无谓的忧虑。陛下是宽容而仁慈的,能忍受我们愚笨的世俗贪念,这让我们大多数人更加忠诚。可帝国毕竟有帝国的习惯,瓦拉几亚安妮丝公主已经成为陛下宫妃,特兰西瓦尼亚和克罗地亚原本就属于陛下,可尼曼亚和波斯尼亚还未能展现自己的忠诚。还有我们,玛丽亚性格不太好,也不美丽,服侍陛下这么久,还未得到陛下认可…”

    刘氓这才想起,搞懂昨晚米利察那些安排的用意,更是哭笑不得。再一想,阿方索也曾有意无意提起,波斯尼亚的米哈伊尔希望妹妹能到他身边做侍女。看来,他无心做什么皇帝,这些人难以适应他的想法。

    听祖母提起这事,玛丽亚一阵羞涩,只想跑出去,可又希望知道刘氓的态度,一时呆在那里。而刘氓实在觉得尴尬,没法,难为情的说:“大公妃误会了,玛丽亚如此美丽…,我…”

    他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米利察非常干脆,边谦逊,边安排宫女服侍两人去卧室,一副你们今晚必须弄出点结果的意思。

    一番折腾,玛丽亚又换上昨晚新装,呆呆坐在床沿。刘氓在四位宫女恭候下站在一边,脑子里一坨浆糊。老半天,听着外面宴会隐约的喧扰,想到小让娜和克劳迪娅正优雅的接受款待,他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宫女为自己更衣。

    等玛丽亚几乎没有意识的躺在身边,他既觉得荒谬,可悲,又泛起怜惜。压下突然冒出的陌生感,他靠在床头,轻轻将玛丽亚搂进怀里。盈盈触感和幽香掩去荒谬,感觉着玛丽亚剧烈的心跳和颤抖,体味着成熟中带着青涩的温润,他忽然想起,甚至不知道她多大了。

    也许还不到十六岁。没幽寂在奥斯曼帝国后宫,却成为他的宫妃。想起尼科波尔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只能感慨这世界的不可思议。相对于那些被送到苏丹后宫,并彻底被以往的赛维维亚、保加尔贵族女孩,玛丽亚选择了抗争,可这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嘲讽?而对他来说,两人原本的关系虽不尴不尬,却没去多想,只觉得能自然而然有个结果,现在到因米利察的举动让他感到强制性和屈从感。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玛丽亚呼吸平稳,似乎在猜测自己的态度,他忍不住低声问:“玛丽亚,你真的愿意…,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玛丽亚猛地颤抖一下,似乎受了惊,仰起头茫然看他一会,又不经意向他身上靠了靠,这才说:“这是我的选择。服侍你这段时间,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到我希望能像一位侍女服侍你。我知道,祖母的安排让你感到不快,那我…”

    事情到这地步,再说什么的确无聊。感觉到她的伤感,刘氓一阵后悔,赶紧说:“当然不是这样,能有你在身边,是我的幸运。我这几天只是心里有些困扰…”

    不知不觉刘氓就倾诉起来。玛丽亚一直静静听着,等他没话可说,又仰起脸看着他,认真地说:“陛下,你是仁慈的。可是…,可是你也很奇怪。不管你怎么想,我认为,你是大家尊敬爱戴的皇帝,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决定这些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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