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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3 最重要的事

    时隔十个月,邵北再一次踏上……也许应该说回到?总之他与肖白图历经将近一个月的糟糕海上生活之后,终于返回了中南。

    郑家的所谓快船,整整用了十八天才将他们送达广州湾。只是歇息了一天,二人立刻乘坐着飞翔的河南人急急地往中南赶。中间他们还在马尼拉停留了一天,然后在春节前两天,总算回到了中南。

    单调到令人作呕的食物,以及糟糕的睡眠质量,让两个人憔悴了不少。但这难掩两个人的兴奋!首先,他们平安回来了,要知道这可是十七世纪,几乎每一次出海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当然,乘坐海权号除外;然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他们此番明朝之旅,完全达到了预期目标。

    手里攥着的条约,不但会打开明朝的市场,还会让澳洲在明朝找到立足点,从而影响正在发生的王朝更迭以及……野蛮对文明的践踏。

    所以,尽管两个人十分疲惫,但他们依旧强打着精神,只是草草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衣服之后,便联袂找上了决策组。当着所有决策组成员的面,将这一好消息公之于众。

    然而,与预想中的热烈不同,他们不知道究竟哪里出现了偏差,总之就是……包括吴建国在内,所有的决策组成员表现的都很……淡定!

    那态度,就仿佛邵北与肖白图二人只是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的小事,所有人都极为矜持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这真见鬼!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肖白图忿忿不平,以至于前脚刚刚踏出房门,他就不满地嚷嚷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我知道的并不你比多。”邵北沉思着说:“但肯定是有一些棘手的事发生了。”

    肖白图翻了翻白眼:“谢谢你的废话,这让我有了智商上的优越感。”

    邵北皱了皱眉头,最终选择放弃进行这场毫无意义的斗嘴:“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想知道,最后自己去打听。”说着,摆摆手,扭身就走。

    “你去哪儿?”

    “回家睡觉。”如果有可能,邵北会一次性将一个月来缺少的睡眠补足回来。而且他不需要去打听什么,有人自然会上门亲口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就在刚才,决策组的荆华在邵北皱眉不满的时候,丢给他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一切回去再说。

    从荆华那至始至终都冷若冰霜的脸上邵北知道,事情肯定很麻烦。至于什么事以及麻烦到什么程度?一直到坐着三轮车返回自己的家,邵北也只找到了几个并不靠谱的猜测。随即,他开始苦笑,也许是离开中南太久导致自己与中南有些脱节,也许是长期的糟糕睡眠影响了大脑的运转。

    然后他决定还是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待起来的时候,总会真相大白。打开家门,拖着步子朝卧室走去,不经意间发现了桌子上的纸条。

    纸条是邵延康留下的,一个小时之前这家伙还在家,并且兴高采烈地表示了对邵北的欢迎。只是现在这臭小子跑了,留下纸条推说去与同学交流暑假作业……邵北相信,这家伙肯定是因为之前自己说过要查看成绩单,所以才逃跑的。

    想到这邵北有点头疼,虽然他留在中南的时间实在有限,与孩子们接触的时间就更加有限,从而导致双方的关系有些……陌生。但这并不妨碍邵北对三个臭小子的关心……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当初还在马尼拉的时候,常师德总会炫耀自己领养的三个小家伙成绩如何出色,游南哲有意无意提起自己领养的明朝孩子具有极高的领导力,陈御总会为自己两个丫头卓越的分析能力自豪。据说,每一次有船从中南抵达马尼拉,总会带来孩子们热情洋溢的信笺——这让邵北很尴尬,他愈发感到他这个监护人当的很失败。迄今为止,他没有收到哪怕一封来自孩子们的信。

    在各式人等的炫耀之下,如果自己领养的三个小家伙平庸甚至愚蠢……那邵北绝对会成为大家伙口中的笑谈。好吧,这种情况很诡异。从2012年穿越到1642年,告别了拼爹的时代,然后进入了拼养子时代……

    但事实就是如此,邵北不想成为笑柄。所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三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成为优秀的人、高尚的人、有益于社会的人、脱离了……额,一个无产阶级战士显然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但肯定不能沦为蠢货!

    丢下纸条,邵北暗自发誓,等臭小子回来之后一定要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话,就如同在马尼拉一样。然后,他再也抵不住阵阵疲惫,随便冲了个澡,扑*,倒头就睡。

    似乎睡着了,似乎清醒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邵北感觉房间里似乎有异动。还保留着在明朝南京时期警觉心的邵北猛地醒了过来,侧耳倾听。声音很轻,伴随着脚步声。听声音,绝对不是邵延康那臭小子,因为那臭小子从来不知道在别人睡觉的时候轻手轻脚;也不是荆华,如果是荆华肯定已经坐在了自己床头。

    外人!闯入者!小偷?

    邵北彻底醒过来,蹑手蹑脚拉开抽屉,轻轻地拿起手枪。慢慢搬开击锤,赤着脚慢慢朝发出声响的厨房走去。

    厨房里,一身罗衫的姑娘轻轻哼唱着什么,右手拿着抹布,不停地擦拭着。不经意间回头,发现邵北正双手持枪瞄准自己,那姑娘先是惊愕地呆住,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叫。

    “啊……”

    邵北知道自己搞错了,慢慢合上击锤,双手高举:“别叫了,我没有恶意。而且,我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啊……”那姑娘继续尖叫,并且双手抱胸,好似对面的邵北正在非礼她一般。

    过高的分贝让邵北耳膜一阵难受,他开始烦躁起来:“我说,别叫了。你到底是谁?”

    “啊!”那姑娘似乎陷入了无措之中,她开始找一切可以自卫的武器。半分钟之后,笨拙地持着一把菜刀,哆哆嗦嗦地指向邵北。这让后者很是哭笑不得。

    邵北觉着如果继续讲道理,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所以他故作凶狠地举起枪:“闭嘴!你再喊一声我就宰了你!”

    怒吼之下,那姑娘瞬间丢掉了菜刀,瑟瑟发抖着,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长出一口气:“你到底是谁?”

    “保……保姆。”

    “保姆?”邵北疑惑起来:“谁请你来的?政府么?”

    保姆摇头:“是荆华女士。”

    荆华安排的?这倒是很有可能。以邵北两年半的观察,加上快一年的亲密接触来看,荆华这丫头充满了控制欲。如果有可能,她甚至会为邵北安排好一切。所以,安排个保姆,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而且邵北敢肯定,荆华肯定对此很上心,这从保姆平庸到难以让人生出欲望的姿色可以看出端倪。

    邵北苦笑了起来,彻底收了枪,然后发现面前的保姆尤自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恩,自己好像只穿了一条四角*?貌似对于来自明朝的保姆视觉冲击过了强大了。

    “好吧,继续你的工作。我去睡觉了……”邵北尴尬着,就要回卧室继续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开门声响起,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挎着包的荆华先是小吃一惊,进而笑吟吟地看着邵北,似乎在等着一个解释。

    “发生了一点误会……你应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的。”穿着四角*的邵北晃了晃手中的左轮手枪。在他身后,是依旧瑟瑟发抖的保姆。这种情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肥皂剧里的恶俗桥段,以至于荆华干脆笑出了声。

    女银行家爽朗地笑了半晌,然后将受了委屈的保姆打发走了。当然,为了安抚住这个精挑细选的保姆,荆华大方地给了对方一笔数额不菲的消费,权当是补偿。

    “荆小姐,那我走了。明天我再过来。”保姆鞠躬,然后擦着完全干涸了的眼泪,兴高采烈地走了。

    转过头来,女银行家戏谑地打量着邵北,啧啧了两声道:“几个月不见,黑了一些……还练了一身肌肉?”

    “我只是瘦了。”邵北反驳道:“如果换了是你,连续在小船上待一个月,也会变成这样。”

    “真的?有机会我试试。”荆华对此很期待。女人嘛,总会妄想着拥有傲人的身材,哪怕她的身材已经足够傲人的了。

    “就这些?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嘛?”邵北追问道。

    “说什么?”荆华微笑着:“庆幸我找了一个合格的保姆,还是庆幸我的未婚夫审美水平还算正常?”

    “你越来越刻薄了。”邵北也笑了。他知道,荆华的到来,意味着补足睡眠计划只能推后了。

    闲谈了几句,两人依偎着坐在沙发上。荆华如同小女人一般将头埋在邵北胸口,甚至还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并且赞赏地说了句:“越来越man了。”

    “我一向如此。”情人间的对话,永远都不需要正经。

    在邵北自我膨胀的回答之后,荆华笑嘻嘻的一句话脱口而出:“难怪那个卞玉京会看上你。”

    邵北瞬间呆滞起来。

    荆华抬起头,戏谑地问:“对此,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肖白图那家伙说的?”邵北咬牙切齿起来。肯定是肖白图那个大嘴巴,除此之外,邵北想不到会有谁那么大嘴巴,并且熟知发生在南京的一切。但转念一想,似乎不对。貌似刚才跟肖白图分手,那厮也急吼吼地回家了。照理来说,那家伙不是死狗一样地躺在床上打呼噜,就是在交公粮……怎么会有时间传闲话?

    仿佛看穿了邵北的心理变化,荆华说:“飞翔的河南人上……可不止你跟肖白图……而且这一路上,你们两个没少相互揭老底。”

    答案公布,有些出乎预料又在情理之中。只是……难道荆华专门买通了那些水手,就为了打听这一路上自己说的一切?

    邵北顿时毛骨悚然起来,话说几个月没见,这丫头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了。

    “想什么呢?”荆华撇着嘴轻捶了邵北一下:“我可没时间打听你那些烂事。只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找我来告密,想从我这儿拿报酬罢了。”

    “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让麦克兰把他炒掉。”邵北恼怒地说。

    “为什么我感觉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莫非真有说不得的故事?”

    面对荆华凌厉的攻势,邵北显得笨拙起来。他只会矢口否认,然后不停地讲事实。

    足足十分钟之后,荆华才轻笑着放过了邵北:“你在明朝到底做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不管,最重要的是,现在你回了中南。”顿了顿:“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毫无心理准备的邵北呆住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问:“你刚才是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笑容凝结,荆华恼怒起来:“别告诉我你反悔了!”

    “没,绝没有!我只是……只是……”磕巴了几下,邵北找到了合适的说辞:“觉着太突然了。我以为你会……”

    “你觉着我会先给你讲解一下中南发生的某些微妙变化?”荆华打断了邵北,问道。

    是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邵北相信,荆华绝对会这么干。说说近来的变化,谈谈发展的势头,然后与邵北探讨一下今后的策略。在谈话的最后,也许这丫头还会为邵北制定几个硬性目标……以这丫头的性格,绝对干得出来。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诡异,怎么荆华这丫头完全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更没了事业心,完全就是一副小女人的架势?

    在邵北张嘴回答之下,荆华猛地板起来,恼怒地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或者说,你认为现在,有什么比我们结婚更重要的事么?”

    邵北哑口无言。女人,永远是另外一种生物,哪怕是女银行家荆华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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