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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阳跃出地平线，洋洋洒洒往地上放金光，沉睡的城市开始从酣睡中苏醒。呼-呼-呼——
谢嘉豪坐在一处荒芜的草坝上，正大口大口喘气。
在他面前，王青云缓缓一个收功式。
两人一起晨练，他不服气上去过了两手，得亏王青云没有往脸上招呼，不然，最起码也得是个熊猫眼。
在草坝旁边，放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包里装着一摞合同。
这是他们俩今天的任务，去找“待开发”民居签合同。
吃完早餐，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口，两人上车。
谢嘉豪比上次稳重了很多，尽管执行任务，心里面有点激动，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眼里的激动，快冲出来似的。
车子开到大十字时，王青云开口：“有车跟着，你注意看，有几辆车。”
谢嘉豪连忙扭头，眼光在身后如长龙一般的车流里穿梭。
约莫过了三分钟，谢嘉豪反过头：“有两辆，一辆是黑色的四个圈，一辆是白色的两个圆环。”
“不，还有，你再看看。”
谢嘉豪又扭头继续观察。
“有四辆，除了那两辆，还有一辆出租车和橙色吉普。”
不错，这小子能看到吉普是意料之中，但能把握住出租车也是跟踪的，这就需要一点天赋了。
“不错，这四辆车里面，有两辆是我们的车，两辆是其他人的，你能看出区别吗？”
人才的培养，需要从理论到实践，王青云没有那么多时间，直接带着谢嘉豪实操，从跟踪的数量，角色，到如何自然甩开尾巴。
整整一个小时，王青云手把手教，关于跟踪与反跟踪的知识，一点点被谢嘉豪汲取到脑子里。
往后看时，迷蒙的眼神渐渐消失，变得冷静，犀利。
身后跟的车里面，有一辆是国安局的，有一辆是吴雄的手下，王青云说的拆迁到底是哪里，他比谁都紧张，蹲点的手下说明了位置，岂有放弃这一说。
要是能够跟踪到是哪个片区，吴雄准备先下手为强，拆迁这件事，足以让他下辈子逃离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正是因此，他谁也没告诉。
甩开吴雄的尾巴后，车子来到老城区。
发黄的砖块，狭窄的水泥路，简陋的垃圾箱，十多米高的电线杆上，缠着如蛛丝一般的深黑电圈，谁也不知道电线要怎么接，他们只知道，能用就行。
最能体现年龄的，是粗壮的桂花树，早些年种下的小树苗，早已变成参天大树，投下一片阴凉。
街边的小卖铺，还用脱漆的木箱呈烟，这里，就是阳潜老城区的一角。
王青云递给谢嘉豪合同：
“今天，你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片区的所有户主，都在这张合同上签下字，我只教一遍，天黑之前，这两百份合同，必须签完，签不完，今天白干，签完，给你3%的提成。”
两百户人家，都聚居在朝东的一角，是将来棚户区改造的必经之地，合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一年内，如果有私人，溢价购买房子，双方四六分溢价的部分。
咚-咚——
“谁啊！”
红色大门打开，一个穿着厚实花衣的中年大妈开门，疑惑地看着二人：
“你们这是？”
“姐，你好，我哥是蒙松，他忙去了，所以今天由我带合同来签。”
女人一听蒙松两个字，眼前一亮，顿时喜笑颜开：“哈哈，快进来，快进来！”一边开门，女人一边朝屋子里吆喝：
“当家的， 财神爷来了，快出来。”
夫妻二人客客气气地把王青云请到客厅热茶，忙前忙后，说是要做几个小菜炒来吃。
“这是合同，请二位过目一下。”王青云递上合同，拿出印泥和笔。
男人看合同，溢价的六成归自己，但四成是归王青云所有，估算着房子多少也能卖个二十二万。
如果是涨一半，那就有四万多是王青云的，一想着四万多块钱成了别人的，男人心头一痛，自己一个月才两千来块，也就能存个几百，四万块，够自己存个七八年了。
“小兄弟， 这合同上的四六分，是不是可以谈谈，毕竟，是我们的房子，就算不卖给你，也会卖给别人，四六分真的太高了。”
“那大叔你觉得，咱们怎么分，合适？”
去厨房忙活的大妈停下手里的菜刀，静静听着。
“虽然房子是我们的，但我觉得，你们忙活也不容易，去联系投资人，又去介绍的，肯定是大老板，不像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
要不，一九分吧，到时候房子卖三十多万，你们就有一万，这个片区我都熟，一两百套房子，那就是一两百万啊。”
哭穷的同时夹着威胁，男人脸上，尽是憨厚的笑。
“大叔，分成，是当初你和我哥谈好的，现在变卦，是不是欺负我年轻？”
“诶，你这说的哪里话。
之前是我想着先谈一谈，还没有确定好分成，我去市里打听过了，我们这块地属于棚户区改造范围，迟早都是要拆迁的。”
利字动人心，在钱面前，遵守承诺，往往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王青云看向谢嘉豪：“嘉豪，你觉得这位大叔说得对吗？”
谢嘉豪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手指握牢，双脚扣紧。
“我觉得，大叔你这边已经答应好四六分，现在临场反悔，不地道。”
王青云扭头：“你看，是吧，不地道。”
局面一度尴尬，厨房门打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猪头肉端了上来。
“来来来，快吃快吃。”
女人见当家的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男人指着桌子上的合同：“四六分，咱们的房子，我觉得不值。”
女人也是脸色犯难，随后亲昵地推了一把丈夫：“当家的，上次那个老板人家也有投资，让一点吧。”
男人叹一口气摇头：“你知道些什么，这可是上万的大生意！他们大老板无所谓，咱们家，可就这一个房子，以后孩子吃喝拉撒，咱们就靠它养老呢！”
女人唔唔唔开始哭起来：“我自从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有钱不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哭声昂扬，大有一副恨不得周围人都来的模样。
男人任由妻子打，难为情抬头：“小兄弟，你能保证马上就有人投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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