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第一卿色 > 第149章 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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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府为查僧人被掳之事,统共抓了二十来人,都是这两年丢过女儿的人家。

    但还没开始排查审理,他们的嫌疑便被洗清了。

    因为第二天,寺庙又不见人了。

    而且不见了足有十人,这次贼人也不拘什么身份了,大和尚小和尚全抓。

    并留下一封信,说不找到拐走女儿的真凶,就会一直抓和尚,自己一个个严刑拷问,查出真相。

    贼人说到做到,接下来每天都有和尚不见,有的庙小人少的寺院,里头已经空了。

    贼人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所有失踪的和尚都凭空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悬疑的案件轰轰烈烈,京城里大街小巷都在谈这件事,说书先生照这个事编了一套故事,说等着进展出结尾。

    海公公正伺候嘉康帝松乏头穴,门外有个小太监晃了一下,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面色微沉,俯身在嘉康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嘉康帝一下子睡意驱散,厉声道:“为何还没平息下来?”

    海公公消息灵通,掳僧案的手书一出,嘉康帝在宫里立马就得了消息,并且即刻下令把事情压下去了,可这才几天,怎么又闹起来了?

    海公公道:“京畿府尹把少女失踪案的苦主都抓起来了,百姓们都在鸣不平。”

    嘉康帝脸色阴沉:“人还没抓到?”

    “没有,来去无踪,实在查不出是谁做的。卧佛岭的和尚,日日都要不见几个,静安寺也少了两人了。不过,慧乘无事。”

    “陛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嘉康帝眼底透出一丝戾气,“既然抓不到人,就不能让他掳走慧乘,把慧乘传进宫来!”

    海公公迟疑了一下:“这个关头传,是不是不太好?”有点欲盖弥彰了。

    “那就派重兵,守住静安山,势必抓住贼人,就派……”嘉康帝一咬牙,“谢允伯的长子去!”

    海公公苦笑道:“陛下,谢容钰告了假去办事,已离京快一个月了。”

    嘉康帝气得掀开龙案,墨点与宣纸洒了一地。

    海公公熟练地安抚好帝王,出了个主意:“城卫所还有个副使,是谢世子的手下,功夫也不错,不然,派他去?”

    “就这么办!”

    海公公立刻吩咐下去,回来时,捧了一个高足银盘,晶莹剔透的绿玉葡萄带着水露,看着极诱人。

    “陛下,西北进贡了无籽葡萄,清甜无比,您尝尝吧。”

    嘉康帝粗气渐渐平息,心不在焉地吃了两颗,突然问:“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在搞鬼?”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普通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悄无声息掳走高僧,煽动百姓,这背后,一定有势力。

    把这件事情挑开,意欲何为?

    有谁会大费周章,就为了救几个平民女子?不可能。

    难道,意在江山?

    他狠狠地握住了手,苍老的手筋凸起,爬在手背上。

    是谁?是谁要夺他的江山?!

    是他的儿子?是世家?还是某个他注意不到的人?

    “几位王爷,最近都在做什么?”

    “回陛下,宁王在修缮皇陵,端王在统合诸州府去年的计账,寿王去了河东赈灾。”

    “高家呢?”

    “高小大人去修渠,没修完就塌了,灰溜溜回了京,高太师大发雷霆,加上端王世子夫妻闹脾气,高太师气病了,太医去了两回,人还在歇养。

    “高承旨要赶在圣上万寿前修好大典,没日没夜待在翰林院,已半月没着家了。”

    那也不是高家。

    嘉康帝沉默了,凝眉思索。

    海公公又问:“陛下,这葡萄,宫里几位位份高的娘娘都分了一小篮子,还有王爷公主的府邸上,也都让人送了。”

    “嗯。”

    余光看见海公公似乎犹豫了一下,嘉康帝便问:“还想说什么?”

    “奴才想说,弗皇孙那里,要不要单送去一份?”

    秦弗?

    “好歹,弗皇孙也是为陛下试药才伤了身子,奴才想陛下心里定然也记挂着他,可要让人借这个机会,去看他休养得好不好?”

    嘉康帝神色晦暗,指腹慢慢捻动。

    秦弗啊。

    他在西山乖乖待着,还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海公公等了许久,最后听他道:“你去安排,不许声张。”

    “是。”

    太常寺那位最端正持礼的少卿大人闹出事了,他在外宅养小星的事被岳父岳母亲眼撞破,光着身子被追打了两条街,甚至最后还查出,那位以远房侄子之名在家学里读书颇得少卿器重的少年,其实是他的私生子。

    而这时,再有和尚被绑架的案子全部被压了下去,没人听到新的消息。

    桃色事件远比官府冷冰冰的刑案更让百姓们感兴趣,大家茶余饭后就着少卿的事讨论得天花乱坠,沸沸扬扬,都没空去理会掳僧案和失踪案的进展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了府衙门外,往地上一下一下地磕头。

    “求大人,把我儿放出来吧!”

    “民妇家里穷,儿媳早早就去了,只留下四个孩子,除了被拐的大女儿,剩下三个最大的才八岁。民妇又老又瞎,一家老小只靠我儿养活。

    “我儿进去几天,现在家里已经过不活了,求大人开恩,放他回家吧!他真的没有做坏事啊!”

    老妇起码六十岁了,磕了几个头就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别提多凄惨。

    衙役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焦急,甩着长棍像赶狗一样戳在老妇身上。

    老妇被捅翻在地,还抱着衙役的腿祈求:“差爷行行好,放过我儿吧!”

    “滚!”

    衙役一抖腿,老妇被踹开,自台阶上滚落,趴在地上,一滩红血化开,人不动了。

    有人上前扶起了老妇,在她鼻子下探了探,没气了。

    百姓们沸腾了,大怒吼叫:“岂有此理!没这么欺负人的!人都抓起来了,和尚还在少,摆明不是他们做的,为什么还要扣着人不放?还打死人老母!”

    怒聚于心,乌合之众也可组成一支赫赫威军。

    衙役孤立无援,被衬得跟小柴鸡似的。

    “走!我们带这老娘的尸身,找府尹评评理去!”

    说话的人刚要抬起老妇,一只修长粉红、细纹密布的大手突然横出,拦下了他。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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