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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等他开口，大宝已经从电脑前站起来，轻轻扯开抱着宴俞洲脸的弟弟。“小宝，你还看不看，这个姐姐又说话了。”
“啊？”小宝连忙坐好。“要看要看，里面进展到哪里了？”
宴俞洲轻轻皱眉，下意识看了眼大宝，只看到了大宝圆溜溜的包子侧脸。
直播间里，乔秀娟说了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走了就没人照顾”丈夫之类的话后，祁景的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站在天台边缘嚎啕大哭。
“可是那个男人都要把你打死了！”
“现在我好不容易研究生毕业了，我找到了月薪一万五的工作，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还是不走，那个男人都要把你打死了，你还想着咱们走了没人照顾他！你甚至还想把我也留下，把我的身份证藏起来，逼着我留下，让我在这里结婚生子……”
“小景！”乔秀娟打断女儿的哭诉，哽咽道，“妈妈不是不想你离开这里，但是妈妈去看过了，你爸爸帮你说亲的那户人家真的挺好，等你嫁过去，那家人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有矛盾，你爸爸也能帮到你啊！”
“帮我？”祁景哭着笑出来，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你忘了我爸从小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不打死我就算好的了！他怎么可能帮我！”
“这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乔秀娟反驳，“你爸那都是喝多了酒说出来的气话！你是他亲生的闺女，还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帮你呢！”
眼看女儿不为所动，乔秀娟苦苦哀求，“女儿啊，小景，你别这样，先下来，你先下来好不好？你不喜欢你爸给你介绍的这个，那咱们再看看别的！只要嫁得离家近一点，对象任你选！”
祁景失望看着楼下的妈妈，沉默着半晌没说话，隔着近五十米的距离观察着眼前这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小护着她，供她读书，甚至被打也要让她去看外面的世界。但又在她看过外面自由精彩的世界后，又哭着求她回来。
如果当初就需要她大半辈子都这么麻木的生活，那当初为什么要送她出去上学呢？就让她这么麻木的、像猪圈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猪一样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就非要让她去见识外面的精彩，让她知道外面还有个不会挨打不会挨饿的世界，而偏偏在那个世界于她而言触手可及时，又强迫她回来？
见女儿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失望，乔秀娟心跳空了半拍，努力说服女儿：“小景，你相信妈妈，妈妈真的不会害你的！而且你爸爸他真的会改的，他是真的会改的！”
“改？”祁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意抹掉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声声质问，“你以前被打得狠了说要离婚的时候，他哪次不是这么说的？他还给你下跪磕头啊，结果他改了吗？他没有啊！”
“他看你舍不得跟他离婚，之后他就只打你，连道歉都没了！你摸着你脸上的伤口问问你自己，你都忘了吗！”
“小景……小景……你爸爸这次是真的改了！真的！他说了，你长大了，要说婆家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们了！真的，你爸爸这次说的是真的！”乔秀娟哭得瘫软在地上，顶着鼻青脸肿的五官，不断为家暴老公说着好话。
围观的记者和救援人员都忍不住叹息。
宁枝托腮看着，突然道：“你好，之前骑摩托送乔秀娟过来的邻居还在直播间吧？”
邻居大哥正站在楼下通过好手机直播关注着楼顶上的事情进展，突然听到宁枝说话，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主播叫的是自己。
【在在在！主播，我就是那个送乔秀娟过来的邻居！】
宁枝：“你好，能麻烦你帮我上去传句话吗？”
——
三分钟后，在消防员的阻拦中，邻居大哥举着手机冲上顶楼，刚上去就被尽责职守的救援人员拦住了。
救援人员担心影响到祁景的情绪，说什么也不让邻居大哥进去。
邻居大哥举着手机，用尽这辈子最大声的声音大喊：“秀娟嫂子！你别被你丈夫骗了！大师说了他根本就不会改的！”
“大师说，他赌钱上瘾，在外面欠了好几十万，现在还不上，天天被人堵着打，他就把心思打到了小景的身上！”
“他前两天送你的金戒指是假的，说自己改了也是假的，今天再次喝醉了，也是因为他和别人谈好了四十万的彩礼钱，一高兴就喝多了！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只有今天的打是真的！”
“他就是想骗你和他一起把小景留下，因为他知道自己说话不管用，小景不听他的，所以就联合你一起，让你向小景施压，逼小景留下！”
“大师说，他跟小景说的人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孙子都十多岁了，前面两个老婆一个被他打死了，另一个被他打得精神崩溃进了医院，家里还有个傻儿子，他出四十万的彩礼让小景嫁过去伺候他，就是为了等他死了继续伺候他智力不正常的儿子！”
邻居大哥的话虽然条理不是很清晰，但是直播间的人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我擦！这算盘打得我在国外都听到了！】
【这是畜生啊！不管怎么样，那可是亲生的女儿啊！让自己才二十来岁的女儿嫁过去照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等老头子死了，让女儿继续照顾一个傻子……好家伙，一个女硕士的一生才值四十万，老头一家血赚啊！】
【原来是赌鬼！这么一来突然就理解了，难怪能干出来这么不是人的事情！各位兄弟姐妹擦亮眼睛，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爱赌的，统统不能要！不然倒霉一辈子！】
而听到邻居大哥的话，乔秀娟愣了愣，满脸不相信地摇头，“不……不是的！小景爸爸不是的，他这次的决心很大的，他说了改就一定会改的！他这次真的会改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不能这么诬赖他！”
但是很快，说出来的这些话，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他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啊！就算他不喜欢我，可是小景是他的女儿啊！”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有些精神崩溃地死死抓住头发。“小景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把小景嫁给那样的人啊……”
“不对不对，一定是大师算错了！一定是我们误会你爸爸了……”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靠近站在天台边缘的女儿，“小景，你跟妈妈回去，咱们一起去问你爸爸，你爸爸一定不会这样对你的！”
“我才不回去。”乔秀娟的情绪不稳定了，祁景那边反而突然冷静下来。她紧紧握住拳头，失望的语气里更多是对妈妈怒其不争的火气，“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了，他是不会改的！”
“现在，我就问你一句。”祁景半只脚悬空，只剩下一只脚停留在天台上，“你到底是替我收尸，还是离婚跟着我去另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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