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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灏舟没有立即将秦梓荞抱到车外。他弯着腰，手掌覆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温柔地征询她的意见：“可以了吗？”
算起来，今天是她第一次坐轮椅。
前一晚，她躺在床上，反复纠结。
她向来爱美，并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她坐轮椅的样子。
荣灏舟抱着她说，如果真的不想被别人看到，就等腿好了再回学校。
她抿着唇，沉思了好久，最后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回学校。
她是荣太太，不能做缩头乌龟，她得勇敢地朝前走。
真到了学校，秦梓荞心里又打起鼓。
看到她坐在轮椅上，老师们会怎么看她，她的那些学生，又会怎么看她？
她攥紧了荣灏舟的衣袖。
高档挺括的西装面料，愣是被她葱白修长的手指，抓出了几道褶痕。
荣灏舟的大掌握住她紧张颤抖的小手，温声道“要是不想，我们现在还可以回去。”
那怎么行！
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等在那边了，她怎么能临阵脱逃。
她朝车外望去。
有几位曾经教过她的老教授，已是满头白发，目光殷切。
年轻富有朝气的学生，也是一脸期待。
她缓缓松开手指，抬起手臂，搂住荣灏舟的脖子：“荣舟舟，我准备好了。”
荣灏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稳稳地将她抱到车外。
两个学生默默地将轮椅推到了车门外，秦梓荞微微一笑，喊出学生的名字，并向他们道了谢。
她并不记得自己的学生。
回来上课前，她做足了功课，记下了每个学生的名字和样貌，也备好了课。
当然，这里有荣灏舟大半的功劳。
前几天，荣灏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她弄到了学生的名册和对应的照片。
就连她之前上课的视频，他都给她刻成了光盘。
拿到学生的视频和照片，她还不觉得惊讶，当她看到自己的上课视频时，她着实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你怎么会有我上课的视频？”
又不是样板课，学校不可能特意录制下来。
荣灏舟耳根泛红。
他能告诉她，是他太想她，找人特意录的吗？
等她恢复记忆，知道他偷录过她上课的视频，怕是又要狠狠给他记上一笔。
“荣舟舟，你不会是找人偷偷录的吧？”
他录制了她所有演出和比赛的视频，那再录制她上课的视频，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视频，可真是个大工程呢，光盘沉甸甸的，两个手都拿不下。
放在桌上，按照年份，整整齐齐地叠着，收在精致的盒子里。
她弯着脑袋，笑眯眯地瞅着他。
“没有。”荣灏舟淡定地否认：“是你几个学生录的。”
“是吗？”秦梓荞托着腮帮子，修长白嫩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娇嫩的脸颊：“我的学生可真厉害，一边听我上课，一边得弹琴，居然还能腾出第三只手来录视频。”
她指着无比清晰的画面。
“这录音技术还特别棒，拿个手机录，画面居然一点都不抖。”
荣灏舟握成拳头的手抵着唇，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学音乐的孩子，家里有钱，应该是在教室装了自动录像设备。”
秦梓荞“噗嗤”笑出了声音。
明明就是荣舟舟找专门的人录的，后期还剪辑过，她都猜到了，他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哦～”她故意将尾音拖得长长的：“也不知道是我哪个学生，家里那么有钱。”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荣灏舟指尖轻敲桌面：“重点是你得好好备课，不然怎么给学生上课，嗯？”
失忆虽然没有影响她的琴艺，她的指尖，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摸到琴弦，就能自动舞起。
但自己弹得好，和教别人弹，完全是两码事情。
她的记忆毕竟停留在20岁以前，在怎么教学生这一块，完全是空白。
“好啦，我知道了。”秦梓荞捏住荣灏舟的脸，往边上轻轻一扯：“不是你录的，行了吧？”
不承认就不承认呗，她知道是他录的就行。
这男人，就是故作高冷。
估计以前故意在她面前端着，心里恐怕早就喜欢上她。
“认真点。”荣灏舟掰下她的手：“别光顾着扯我的脸。”
秦梓荞就喜欢揉搓荣灏舟的脸。
男人那张高冷范的脸，被她扯得微微变形发红，扫去了沉稳肃寂，看上去有点可爱。
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亲向他被捏过的脸颊：“荣舟舟，我会备好课的。”
秦梓荞确实做了充分的准备，光凭这一点，她也不可能临阵脱逃，不然就是白准备。
荣灏舟将她安放在轮椅上，双手握住手柄，在学生的簇拥下，推着她进了教学楼。
教室里错落有致，摆满了古筝。
荣灏舟将轮椅推到讲台上，秦梓荞一摸到琴弦，就很快进入了授课状态。
荣灏舟坐在教室的最后面，静静地听着。
他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坐在教室里，看秦梓荞给学生上课。
和他看视频，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讲台上的秦梓荞，和平时很不一样，多了一份沉稳，真的颇有几分老师的模样。
荣灏舟无声地轻笑了一下，眼里的宠溺和骄傲，都快溢出。
课间休息，荣灏舟推着秦梓荞回办公室。
“‘老公，要不你先回公司吧。你坐在下面，学生们都不认真听课了。”
荣灏舟将保温杯塞进她手里：“先润润嗓子。”
上了四十分钟的课，秦梓荞的喉咙，早就干了，肩膀也泛酸。
她咕噜咕噜喝去半杯水，抿了抿唇，将杯子递还给荣灏舟。
荣灏舟拧好盖子，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绕到她身后，揉捏起她僵硬的肩膀。
“我影响你上课了？”
秦梓荞朝办公室门口望去，人头攒动，挤来挤去，想要往里面看。
她撇了撇嘴，娇娇软软地反问：“你说呢？”
荣灏舟走到门口，沉冷着一张脸，将门给关了个严实。
“现在安静了。”
“你能把学生关在办公室外面，还能把他们赶出教室不成？”
秦梓荞鼓着腮帮子。
“刚才上课的时候，那些女学生，时不时就转过脸偷偷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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