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皇城里面桃花多 > 第二十二章:我离娶你,只差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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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门口到大殿正中的这条路上有无数践踏在灰尘上的脚印,其他地方都像是许久无人问津一样,想来这些脚印应该就是凶手、王大春以及捕快的了。

    但是脚印多而杂乱,根本无法从中分辨出是何人,甚至连鞋印大小爷难以辨别,想要从这一点上找到什么线索,应当是非常困难。

    孟君泽再次靠近寺庙内供奉的阎罗王相,望着这个足有半人高的泥像,觉得上面的漆好像有些过于新了。

    这庙这么破旧,这泥像应当也是摆放了很多年才对,怎么一点油漆也没有磕碰到或是脱落的痕迹呢?

    可是泥像上面有灰尘,这种情况不大对啊。

    孟君泽伸手抹了一把泥像的身体,上面的灰尘蹭到手上都是白色的细小颗粒,并不是浮灰。

    他用手指轻轻一碾,又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顿时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灰尘,分明就是面粉。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这里原先供奉的神像并不是面前的着一座阎罗王,这是凶手后搬过来,用来掩饰什么的。

    可凶手这么大费周章,是要来掩饰什么呢?

    孟君泽的手在泥像上摸来摸去,企图寻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这泥像无论怎么摸,都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阎罗王泥像,除了看起来长相凶狠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如果这泥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凶手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儿?

    按照路上偶遇老伯的说法,这几日逐渐开始有许多乡民们相信这城东破庙里面有恶鬼吃人,这个恶鬼,会不会是就指的这长相凶狠的阎罗王神像呢?

    可假如孟君泽是凶手,他如果想要吓唬乡民,肯定会用更加简单的方式。

    例如在脸上佩戴假面,又或者是在脸上沾满鸡血,又于午夜之际,游荡在外面。

    破庙这么久都没人来了,有恶鬼食人的消息在这儿传出去,不是更加麻烦吗?

    孟君泽不甘心什么都没找到就离开,于是双手扶着泥像,跳上了供台。

    这一扶泥像,泥像却十分不牢靠,摇摇晃晃似乎要跌下来,晃得孟君泽也是一个踉跄,背撞到木柱,疼得他也是“哎呦”一声。

    可这一撞,倒是把孟君泽给撞清醒了,泥像怎么会这么轻,他不过是用手扶了一把,就已经摇晃起来?

    待泥像重新放稳,孟君泽用手轻轻叩击泥像,发觉里面竟然是空心的。

    空心的,这就是凶手要藏东西了?

    有了这个念头,他在泥像背后摸来摸去,果然找到一个位置,能将泥块完整地抠下来。

    泥像里面,藏着的竟然是一团衣裳。

    黑色的夜行衣,上面还有喷溅上去,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一定就是凶手藏在这里的,他杀害王大春之际,定然就是穿着这件衣裳。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将衣裳抖开,发觉凶手至少要是他这个身高才能撑得起来。

    这一点,是不是已经能够证明凶手肯定不是女子了?

    但是,他翻来找去,并没有找到除了夜行衣以外的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没有凶器。

    凶器既然不在这里,那么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藏在了凶手身上,否则这县城就这么大,若是哪里多了把带血的凶器,都可能被人察觉。

    想到这儿,孟君泽将夜行衣重新团好,放进了泥像之内,又将泥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为了掩盖他踩上供台的脚印,他走到门口抓了一把土,重新洒在了供台上。

    待做好这一切,他的额头上又开始渗出微微汗珠。

    说真的,若不是范大娘的“灵丹妙药”,他可能今天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

    所以刺客,他压根也没指望自己的身体能够恢复到之前,飞檐走壁的状态。

    等等,飞檐走壁?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够飞檐走壁?

    孟君泽有些烦躁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怨恨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

    这样下去,他还跟个废人有何区别?

    不过,现如今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缉拿凶手归案。

    他赌,凶手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

    从这个诡异的破庙离开后,孟君泽便直接赶去了县衙。

    既然判定了王大春的死是他杀,那么在案子尚未明确之前,王大春的尸体一定是放在停尸房。

    “你怎么又来了?”迎接他的人依然是王虎,这次一并迎接孟君泽的还有王虎手中的长刀。

    “衙役,我想去停尸房看一眼,你能给引个路吗?”孟君泽的语气很是客气,以至于令王虎想要发飙也发不起来。

    王虎本身对待他跟范大娘并无敌意,一切只不过是遵从薛成仁的吩咐罢了,现如今门口并没有人盯着,他的语气也微微缓和了几分。

    “我知道你着急救桃花,但你最好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你知道么,打从衙门找到王大春的尸体到现在,他爹娘就一直跟在他尸体旁边哭,谁劝也不好使。你也知道,王大春他爹可是屠夫,手里带着杀猪刀呢,别说是一个你,就算是十个你去叨扰他,他也能一股火上来,把你剁了。”王虎这话说的当真是好心,桃花现如今已经很难救出来了,要是再搭上一条命,一点也不值得。

    “你的好心我领了,不过如果想要找出真相,就必须查看尸体,否则我连王大春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怎么查这个案子啊?”孟君泽也很是着急,时辰在一点一点过去,说是三天,现在都过了近一日了。

    “别犯傻了,还查案,你以为你是包青天呐?县太爷那日不过是恰巧看你顺眼,又不愿意在公堂上听范大娘嚎啕,所以找个借口,拖延几日时间罢了。范桃花都已经画了押了,根本就救不出来的。”王虎望着孟君泽的模样,觉得有点可怜,心里只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还不如行善积德一点,对他说桃花已经画押,让他趁早死心。

    谁料到,听见王虎这话,孟君泽非但没走,还二话不说,一把推开王虎,就闯进了县衙。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算了,你是死是活又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愿意去送死,我也不管你了。”王虎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长刀摆在一旁,双臂环肩,懒得再理会这摊子事儿。

    这县衙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孟君泽还不信他自己找不到停尸房了。

    说桃花签字画押?他才不会相信。

    那丫头不笨不傻,怎么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虽然这么念叨着,孟君泽心里也担心薛成仁会对桃花公报私仇,万一是严刑逼供了怎么办?

    孟君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他平生印象从不记得去过停尸房,所以也不知它到底是在县衙之中的哪个方位上。

    途出有衙役想要将他赶出去,可一看他蓬头垢面,满身灰尘的模样,都以为是疯子。既然县太爷没在,谁会愿意多管这等闲事?

    所以这一路,孟君泽找的还算太平。

    终于走进一间院子时,孟君泽已经能够闻到尸体的腥臭味,他轻吁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去,就看到几个人跪在里面烧纸钱。

    不需多想,也知道这些人就是王大春的家人。

    “你们就是王大春的家人吧?”孟君泽觉得自己的开口有些突兀,可事态紧迫,也顾不上许多了。

    有个壮年男人手持菜刀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望着孟君泽道:“你谁啊?”

    “我是来帮县令大人查案的,想要探查一下王大春的尸体,以此寻找杀害王大春的真凶,还他一个清白,也还方乐县的百姓一个安宁。”孟君泽故意把话头全部挑到了县令身上,觉得这样王大春的家人就会心态平和一些。

    “一派胡言!杀害我儿子的真凶已经抓到了,就是范氏医馆的范桃花。你少来替她开拓,我看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同伙。”王屠夫旁边跪着的一位头戴白花的妇人站了起来,她满脸泪痕,脸色苍白,虚弱不已。

    这就是王大春的娘了。

    “各位烦请节哀,你们先不要这么激动,我跟范桃花也好,王大春也好,都是既无恩情也无仇,所以谈不上是谁的同伙。县令大人觉得此案存在疑点,就让我来查查,查明了好宣判,早点还你儿子一个清白,让他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如果非要阻拦,我这就去禀明县令,让他另请高明。”说完这话,孟君泽一拍袖子转身就走,没有半点要多说的意思。

    他其实此刻不过是在赌,赌王大春的家人忌惮县令的威严,也赌王大春的爹娘有那么一点良知,心中知道范桃花根本不可能是杀害王大春的凶手。

    他走了一步又一步,都没有听到身后响起任何阻拦声。

    糟了,看来这把他赌输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他偷偷溜过来点蜡烛探查尸体?

    可是如此一来,看不清不说,也不知道晚上他的家人会不会在这儿守夜啊。

    孟君泽百般踌躇,步子迈到门外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响起了王屠户的声音,“兄弟且慢,既然是县令大人的意思,那你就查查我儿子的尸体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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