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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性我清楚，有点认死理，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个个性会吃亏的，我早提醒过他了，你看，要是他听我的话，就不会躺在这里了。”老太太自顾自又说了起来，她抓着姜念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好孩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谢谢你来看阿清。”老太太显然不知道她宝贝孙子躺在这里跟姜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只当姜念知道了消息来看看他。
“对不起，奶奶。”姜念听着体贴的话，一时没忍住，哭出声来，她不该跟陆欲凌赌气出门，不该拉着沈清去吃烧烤，不该喝得没了意识，不该这么大动静却醒不过来。
但凡她有一步没做，沈清也不用躺在这里生死未卜，只留下老太太孤苦伶仃一个人，直叫人心酸。
老太太从她的面上洞察出了些事情，她没再多言语，拍了拍姜念的手背。
姜念出来的时候，陆欲凌熄灭了手上的烟，他很少抽烟，只在很烦闷的时候抽。
“你怎么回事？”陆欲凌看着她通红的眼，下意识认为是病房内的人为难她了，不禁变了脸色，厉声问道。
姜念摇摇头，抿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再度奔溃。
她拿纸巾简单擦了一下脸，找到负责沈清的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又去缴费处将沈清治疗欠的钱交了，还多垫了5w块钱，生怕医院因为钱不够而没有鼎力去救。
姜念一天都没吃饭了，水都没喝一口，陆欲凌开车带她来了苏市市区的一套房子里，这是他读大学时住的房子，后来进入演艺圈，回学校的日子都少，就根本不在这住了。
他前些天叫人打扫过，因为他觉得姜念在浙市和苏市两头跑，总有有个落脚点，他们住在陆宅有些事情做起来不方便，还是搬出来住比较好。
“你先住在这，你要是不让我陪也行，但你得答应我别乱跑，否则南南知道妈妈不见了，又要哭了。”陆欲凌见她迟迟不肯迈进来，只好解释。
他认为自己说得话做得事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姜念面上却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她抬头看向他，“陆欲凌，你是不是迟早就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天，当初没离婚的时候才一个劲的要孩子，觉得一个孩子，出什么事我都会妥协，毕竟你是我孩子的父亲！”
陆欲凌看着一下午跟他都没几句话的姜念，现在歇斯底里地说着，他用舌头抵了抵自己面颊，极力保持着理性。
不过姜念没说错，他当初的确有这样的念头。
他不想辩驳，反正他在姜念心底就是烂人一个。
“你为什么要出这么重的手！如果他真对我做了那些不可预料的事情，也会有法律制裁他，你算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就是送我到酒店，有个落脚点罢了！”姜念上前扯着他的衬衫领子，忽得瞟到他挽起至手肘处的袖口上的一抹血迹，张了张嘴去，嘴里泛出一阵苦味儿。
她松开了抓着他衬衫领子的手，将他平整的领口弄得乱七八糟去，松了两颗扣子去，露出一大片冷白色的肤色。
陆欲凌的胸口起伏着，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盯着那双茶色的眼睛，里面满是厌弃。
她认清他了。
她不要他了。
姜念转身就要走，她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自从跟他结婚后，自己就没一件好事，那些恶人恶事就跟长了眼一样往她身边绕。
她一开始总觉得自己水逆，现在才想明白，谁叫她跟最大恶人捆绑了。
“姜念！”陆欲凌猛得叫住她，低沉的声音不似以前那般清透，像是体内的主人正悄悄苏醒，撕扯开华丽无害的外表，露出他凶残的本来面目。
“你怎么就确信他一定没对你做什么！你一开始就愿意相信我！”陆欲凌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他像极了一个被区别对待无能狂怒的孩子。
姜念停住脚，就当陆欲凌要松口气时，她又快步走了出去。
那决绝的背影似乎是随手抛下一个垃圾。
“砰！”
陆欲凌一拳打在墙面上，从指面传来的钝痛能让他稍微平静些。
这个教训算是落在他头上了。
沈清第二天醒了，姜念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他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老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看姜念来了，忙站起来，给她拿了把椅子让她坐。
沈清只有左眼能睁开，右眼肿成一条缝，他看清来人是姜念后，情绪有些激动，想要坐起来，但他全身上下基本上都打上了石膏，胸骨断裂，肋骨断裂，他根本动不了一点。
“你们先聊，我忘了刚有没有订饭。”察觉出两人有话要讲，老太太迈着小步子，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得为他们关上房门。
“对不起。”两人沉默得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沈清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比，像是把没有水的干砂，握都握不住。
他两天没喝水了，医生说他现在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也不可像正常人一样喝水饮食，只能让人用棉花棒蘸水点在他口中，以解口渴。
沈清只能斜向下看，嘴巴周围都是青紫的伤，也不能大幅度动。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口发出来的，“那天你喝醉了，我们两挨得近，我喜欢你姜念，我一时没忍住。”
姜念的眼珠子动了动，听着病床上沈清的告白，有些失神。
“我亲了你，对不起！”沈清不敢去看姜念的眼睛，生怕从眼里露出盛怒的神色，叫他不敢直视。
“所以你把我带到酒店，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姜念沉声道，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沈清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对不起，我很卑劣，我根本配不上你，但我那时候只想拉着你去酒店休息，你喝醉了，跟我待在一起，我给陆欲凌打电话他肯定会生气，有大学生暑假留在这里做社会实践活动，回去晚了，进不了宿舍门，就住在酒店里，我开房的时候就只剩下一间房了，我将你放在床上，那个房间没有别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我想着就在你身旁躺一躺，陆欲凌就找来了。”
姜念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事情跟她预料的大差不差，唯一有偏差的是沈清正如陆欲凌所言真对她有特殊的感情。
但她觉得他不至于昏头到跟自己发生关系。
沈清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喉咙间干得不行，抿着唇，很不舒服。
姜念瞧见了，拿起一旁的水杯和棉签，给棉签吸饱水，俯身放到沈清两唇间。
缺水起皮得唇半含着棉签用力吸着，来来往往几次后，他才好受些。
“你说得都是真的？”姜念放下水杯问道。
沈清那只左眼闪过一丝慌忙，忙张口道：“要是有假，就让我一辈子躺在这！”
姜念伸手堵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巴，用眼神训斥他道：“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别给我说这些不着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奶奶！”
话音刚落，沈清的面色黯淡了下去，他喃喃道：“陆欲凌往死里揍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真死了，我奶奶该怎么办？”
他猛得抬头，眼底有抹泪光，他直白地看着姜念，一点儿也不知避让，“我想过跟他解释的，但他完全不肯听，不过也怪我心思不纯，陆欲凌一早就看出来了，我们两以为不明的行为，让他误会了，我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姜念一把抓住他唯一完好的一只手，万分认真地看向他道：“别胡说，陆欲凌就是一个莽夫！他老是冲动行事！你别怪他好嘛？我会让他向你道歉的！”
沈清没有收紧那只手，他以前很渴望能像陆欲凌一般，随意牵过姜念那只手，可是他现在才发现，他来太迟了。
姜念来这里表面上是来看他身体情况，实际上不过是怕陆欲凌身上的罪更重，不好开脱。
“我不怪他。”沈清牵强地扯出抹笑意，然后很严肃道：“你能拿一件事跟我交换吗？”
“什么？”姜念松开抓着他的手。
沈清的视线微微向下，就当她的手要抽出去时，他一把抓住，他明显能感知到这只手的主人的慌张。
“让我能追求你好不好？”
沈清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明明是个问句，却在姜念听来跟陈述句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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