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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陆欲凌突然上前，抓起姜念的手，狠狠往他脸上抽着，“啪啪”几下，吓得姜念忙抓住自己的手臂，使劲往后拽了几下，才让他停止如此疯狂的行为。他的肤色白，很快，左脸浮现两个巴掌印。
“你把我打一顿吧，就像我打沈清一样。”陆欲凌眼里不知何时积满了泪，悬悬欲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一样。
“神经。”姜念抱胸，蹙眉看着他，陆欲凌张了张嘴，眼眶瞬间就红了。
像村头风韵犹存的小寡妇。
这个比喻在姜念脑中一闪而过。
荒唐又贴合实际。
“我问过沈清了，他的确喜欢我。”姜念陈述着事情经过，陆欲凌脸色微变，抿了抿唇。
“但他只是想把我带到酒店，还让醉酒的我休息一下，那个酒店没有沙发或者椅子，大半夜了他也很累，所以他就在床上靠了一下，并没有任何越举的行为，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将人打了半死，还没有丝毫悔过的样子。”
“他该死。”陆欲凌轻飘飘地回应道。
姜念有些愣神，以往这时候的陆欲凌就该装可怜继续认错了，今天淋雨变犟种了？
“他亲你！摸你！跟你同床共枕就是该死！”陆欲凌死死盯着姜念，像是不愿伪装了，尽情发泄着心中的不堪。
“我就该按着他的脑袋撞得更用力点，脑袋开花，死了一了百了。”陆欲凌轻笑一声，姜念浑身冰冷，只管面对陆欲凌的残暴和冷血她还是第一次。
她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爱已经扭曲到这个地步，可以无视别人生命的地步。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陆欲凌抬脚，向前走了一步，逼近蹙眉看着他却一言不发的姜念，他扫过她僵硬的躯干，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念道：“是不是很意外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可这就是我，这就是跟你结婚生下孩子每天睡在一起同进同出的我？我以前总怕你知道这样的我会不会吓一跳，会逃跑，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反正我藏起来你也不会高兴，那我何必委屈自己，在你面前惺惺作态！”
姜念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样的陆欲凌让她陌生和恐惧，白沫沫和黄敏佳口中的陆欲凌仿佛越来越具象化，他终于扯开了自己华丽的皮囊去，露出丑陋的内在。
“为什么你跟别人不一样？别的女孩子知道自己对象为了自己的安危和清白跟狂徒大打出手，都不知道会多感动，可你，从头到尾一个劲儿指责我，完全信任一个才认识没5个月的陌生人，而选择忽视永远守在你身边的人，姜念，我是心坏心冷，你就是没有心！我陆欲凌配你是哪点不够，你要这么作践我，你以为我不会痛嘛？”陆欲凌抓起姜念的手，指着自己的左胸口，苦笑道：“它好痛啊，它会因为你每一次说重话，每一次赌气，每一次发脾气，每一次不选择它痛得我整宿整宿都睡不着，姜念，你说过爱我的，可你的爱我一次都没感觉到，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也不体谅我，我为什么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其他人靠近你。”
两行清泪缓缓滚落，同下巴处几滴雨水混在一块儿，重重落了下来，打在白里透粉的胸口，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姜念的手被他拽得生疼，似乎都快要变形了，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怔怔地看向他。
原来他这么在乎自己是否干净，是否完全属于他。
这不过可悲的男性自尊心在作祟，她嫁给过他，就要永远属于他，即使在两人并没有合法婚姻关系或者明确的恋人关系的情况下也要如此，即使她在醉酒失去意识的时候也要如此。
这份为病态占有欲正名的爱情，她无福消受。
他完全可以将沈清从床上拎起来质问他，顶多给他吃几个拳头，而不是像条疯狗一样将人打个半死，他在未查明事情真相时就主观臆断给沈清判了死罪，又给她安上一个负心人的名头。
他还嫌弃她。
她忘不了那时他犹豫的神色。
哪天她要是烂掉了，他的爱也就会从此烂掉。
“南南给你吧，我们不要往来了。”姜念说话很轻，却掷地有声，情绪高涨的陆欲凌瞬间僵硬，他松开了她的手，两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一直是你！”姜念朝他哄道，好在这个房间用了消音板，外面不会有什么影响，“结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疑神疑鬼，一天到晚跟我吵东吵西，把远在国外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季辞当作假想敌，好，我满足你，跟你离婚选择陪伴季辞，现在我们两没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说难听一点只是一对炮友，我即使真跟沈清这个大学有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有人家年轻嘛？你有人家情绪稳定嘛？你有人家心善嘛？我凭什么不能对认识五个月的人心存爱意！我跟你讲，这亲是我愿意亲上去的！房间我也叫他开的！你满意了吧！”
陆欲凌脑子发懵，耳朵边好像有数不清的蚊虫嗡嗡作响，他怔怔地松开桎梏姜念的胳膊，那双平日里看向她满是笑意的桃花眼，此时阴沉得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墨汁来，将眼前那个每个字都能化作利剑将他刺穿的人淹没了。
“你骗我，你骗我！”陆欲凌发疯似得一把抱住姜念，肩膀上的肌肉用力，似乎打算要将怀里的人揉到自己身体里。
对，跟他融为一体，他们就不会分开了，她也不会被别的别有心机的男人骗走了。
姜念任他闹着，任由湿漉漉的身体将她的衣服沾湿，任由已经在奔溃边缘的陆欲凌边哭边宣泄着心中的不甘，任由他用力抱着，似乎要将她生生勒断。
她第一次察觉陆欲凌其实情绪情感这块也不是很迟钝，他抱着她哭了好久，把她肩膀那块面料都哭湿了。
“我错了，念念，你不要不要我，我错了，我不该装腔作势说嫌弃你的，还嫌弃也是你嫌弃我，你是我老婆，当过我一次老婆后就永远是我老婆，你想想我们的孩子想想我好不好，我爱你念念，你离开我我会死的！”陆欲凌的思绪混乱，左一言右一言，让姜念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此疯掉。
她撒谎了，她根本不喜欢沈清，也没有主动吻他，她只是不想让陆欲凌继续这个样子，她当然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她现在无法避免陆欲凌暴戾本性的流露。
现在可以把人打个半死，靠雄厚的财力让自己免受法律的惩罚，这是有被社会秩序的，于是她代他朝沈清求情，他撤诉了，陆欲凌就可以保全下来了。
但以后呢，他要是把人打死了，她拿什么去帮他？
她良心会不安，她更不想看到陆欲凌变成她完全陌生的样子。
她爱他，他希望他更好些，如果他不能变得好，她只能远离他，选择保全自己。
她不是没想过南南给他带，孩子会不会变得更他一样，冷血暴力，极度缺乏同情心，但如果她执意要带走南南，赵雅舒肯定会出手，那到时候她不一定能应付得来。
她相信自己的南南会被他的奶奶照顾得很好，她也可以接着由头来陆家。
适当稳住陆欲凌的情绪，给他点甜头，纠正他现在错误的状态。
这不过是个教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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