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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已经几个月未由人住了，除了先前侍奉淑妃的宫女被留下了继续洒扫长乐宫，明明是盛夏，却莫名有了一丝萧瑟的意味。虽然陆君澈下令长乐宫中的一切陈设不许变化，可是江清月再次踏入内殿，却总是觉得物是人非。
“姐姐倒是离开了我许久了。”
江清月轻声呢喃，擦去眼中的眼泪，“罢了，去侧殿吧。”
流云扶着江清月走出正殿，江清月回首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慎刑司的人自是最利落不过的，不到一日便审出了纵火之人的幕后主使。
林有特地将江清月请到了太平宫，看着跪在地上的慎刑司总管，江清月抿了抿唇，坐在了陆君澈身边。
陆君澈看向江清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随后目光凌厉地投向地上之人，“说罢。”
慎刑司总管不缓不慢地道：“皇上，娘娘，奴才细细地查问了此事，那宫女倒是并不知道是谁所指使，只是受了金钱的蒙蔽，而小太监正是清宁宫明贵嫔身边的人。”
又是明贵嫔。
江清月不禁勾了勾唇角，正准备做局引明贵嫔入内呢，她倒是自己撞了上来。
陆君澈的神色微微阴沉，随后吩咐道：“传明妃来。”随后看向慎刑司的总管，“你来交代，一五一十的说。”
慎刑司总管微微弯腰，“明贵嫔一个月前托人从娘家陆陆续续的带火石进来，且每次都是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月下来倒是积攒了不少。”
江清月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明贵嫔是武将之家，火石一类的东西自然不会少。
陆君澈倒是没有料到火石是这样来的，可是如今杨家刚被流放，而边疆的战事又不稳，若此时除去明贵嫔一家，倒不是上上之策。
明贵嫔看着林有笑着来请她，还以为皇上特意召见她，连忙便赶来了太平宫。
而踏进宫内时便看见坐在前方的陆君澈与江清月，站在地上的慎刑司总管，她微微一怔，心下才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而自从她听说那小太监便是未归来，而柔昭仪也平安无事的时候，她便知道以皇上的能力，自是马上便会查到她的头上。
而如今一进殿便看见了两人并肩而坐，明贵嫔便知道了。
可是一向骄傲如她，并不会向江清月低头，她神色平静地跪下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陆君澈并未叫起，“今日叫你前来，你可知因为何事？”
明贵嫔的嘴唇动了动，“臣妾，臣妾不知。”
“不知？”陆君澈气急反笑，“你何时变得如此了。”
话音刚落，明贵嫔便说道：“臣妾一向便是如此，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臣妾爱慕皇上，自是万事以皇上为重。”
江清月垂下了眼眸，并未看明贵嫔。
“那指使人向未央宫纵火也是以朕为重？”
“自是！”明贵嫔的面容坚定，“江清月自从入宫以来便处处与臣妾作对，皇上还宠着她，那臣妾为了皇上自要除之而后快。”
话音刚落，一个茶盏便从明贵嫔耳边擦身而过。
明贵嫔似乎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皇上，您对臣妾便这么狠心吗？”
“朕看你是疯了！”
明贵嫔的眼泪掉了下来，“皇上，臣妾陪伴在您身边多年，可是前比不过圣宠的昭淑皇贵妃，后也比不过您身边的柔昭仪，皇上又何时注意过臣妾？”
陆君澈并未言语，只是看了一眼明贵嫔，“朕无话和你说。”他顿了顿，“林有，一会将二公主送去凤仪宫，由皇后与大公主共同教导！”
明贵嫔倒是没有料到陆君澈会直接将二公主送走，她立马顾不得什么颜面了，“皇上，皇上，星儿是臣妾当年在东宫时期难产一天才生下的，皇上您一向疼爱星儿，怎么舍得将星儿送到皇后那！”
陆君澈不再想与她辩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朕记得你刚入东宫之时，是多活泼开朗的人，纵使有几分小性子，也是加成。”
明贵嫔看着自己陪伴了近十年的君主，“臣妾是最早在皇上身边的，那时皇上身边只有臣妾一个人，皇上勤勉，但却还是经常来看臣妾。可惜东宫并无正妃，臣妾并不能率先生下皇嗣，不然谁能比过臣妾？”
“是啊，谁能比过你。”陆君澈看着明贵嫔，“你是最早在朕身边的，朕如何也不会薄待与你，可是自从东宫乃至朕登基，你又是如何算计的，这让朕如何不厌恶你。”
明贵嫔突然指着江清月道：“皇上您以为江清月是真心爱慕你吗？你以为江清琬是真心爱你的吗？只有臣妾，只有臣妾！”
“够了！”
陆君澈满眼都是失望，“不知悔改，回你的清宁宫反省去吧。”
明贵嫔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喜意，皇上的这个意思便是不会再降她的位份了，只要她在，那便还会东山再起。
如涵与画扇扶起明贵嫔朝着殿外走去，待殿中无人，陆君澈这才看向江清月，“如今朝中形势不明，明贵嫔父兄是武将，凌云又年少，若是此时惩罚了明贵嫔，于朝廷无益。”
江清月微微颔首，“皇上不必与臣妾解释，臣妾都明白的。”
陆君澈揽过江清月，“如今只剩你，也只有你是最懂朕的人了。”
江清月只是靠在陆君澈的肩膀上，眼含笑意。
后妃与家族总是一体的，并不会分割而来，所以就算明贵嫔犯了大错，皇上看在明贵嫔家中，也不会惩罚她，而将二公主抱在一直与她水火不容的皇后宫中，才是最狠的惩罚。
至于明贵嫔家中，同为武将，以为检举了杨家便能将自己摘干净吗？
天下可没有如此的道理。
更何况明贵嫔家中手脚并不干净。
如今陆君澈只是等待罢了。
等待定远小将军真正成长起来，可以成为朝廷骨干之时，那是便是明贵嫔的末日了。
江清月摸着肚子，柔情一笑。
再过去五个月，她的孩子便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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