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渣了清冷权臣后,他日渐疯批 > 第30章 气息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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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冬恭敬称是。

    “表兄——”

    女郎快走几步,像是想要追上他脚步,“表兄,你的外袍,我洗干净后还你。”

    青年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不必。”

    这才是晏洵。

    他们之间,确实有一些意外的联系,但这并非无法处理。旁人的喜怒哀乐,与他何干?

    他淡漠地大步向前,不必想身后的女郎。她有些小聪明,然而后天养成的性格让她柔弱可欺,不懂得拒绝,只知道讨好与隐忍,若真遇到大事便会束手无策,只知道哭泣。

    晏洵最厌恶这样娇弱的女郎。

    夜风瑟瑟,吹动树枝,像人的低泣。

    晏洵的心,倏地一紧。

    他转过头,可他已经走远,只看见重重树枝遮掩之下的屋顶,再无旁人。

    ……

    一连三日,彻底雨停。碧空如洗,是少见的好天气。

    林嗣音主动提出下山。

    华容公主的手腕中过一箭,伤了筋脉,终身不得抚琴。玄真洞里有一间两人高的藏书室,她闲来无事就爱坐下来读书,这与林嗣音的爱好相似,就连对许多人物事件的见解,都有重叠之处。

    她做不了林嗣音的夫子,但这几日有林嗣音相陪,倒像是遇到忘年交,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感。

    林嗣音要下山,华容公主依依不舍。可林嗣音毕竟是个有家要回的年轻女郎,留在道观太久容易遭人诟病,再不舍,也只能将人送回去。

    林嗣音安抚道:“容姨,下个月我再来看您。”

    华容公主嗔怪:“就你会说漂亮话。”

    她转头看侍女:“鸣玉呢?他人在哪里?让他过来送阿音回去。就你那小马车,毛病一大堆,坐进去都不舒服,晏府的马车多宽敞,让他带你。”

    林嗣音的眼眸黯淡一瞬:“我知容姨好意,但不必麻烦表兄。我父母他们……会不高兴。”

    华容公主想起那对夫妇,眉头皱了下。

    他们心比天高,心眼却小得很,看林嗣音这样,恐怕对亲生女儿也如此苛刻。若林嗣音真坐晏府的马车回去,指不定要受他们搓磨。

    “那让他送你走一段山路,等到山下你再坐自己的马车回去,”华容公主改了口,“才下过这么大雨,山路很容易出事,你一个小女郎,我不放心。”

    盛情难却,林嗣音只有道好。

    她这几日都没见到晏洵。

    紫清观这么大,想避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二人不住一处,林嗣音陪华容公主去藏书阁,看完书就回厢房,偶尔与晏洵擦身而过,她加快步伐,避免与他见面;有时华容公主留她用饭,若有晏洵的场合,林嗣音便会拒绝。

    林嗣音回到房间,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收好。华容公主派来的婢女在门外等候,将她带到马车停放处,林嗣音看到了晏洵。

    他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像一株挺拔的松柏。分明离得极近,却仿若高山白雪一般高不可攀。

    见她过来,晏洵看她一眼,“上车。”

    林嗣音福了福身:“叨扰郎君。”

    晏洵步伐一顿。

    他只看她,没说什么。

    二人再一次相对而坐。

    晏洵看书,林嗣音凝视窗外景色。她安安静静,明明就坐在车上,却好似不存在一般。

    她与华容公主闲聊时,晏洵远远看见二人。

    仍是她惯有的姿态,却少了几分拘谨。她神态自然,是极为放松的模样。然而到他面前,她却像一根紧绷的弦,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晏洵忽然开口:“《道德经》,可有读过?”

    华容公主曾提议让晏洵做她的夫子,他这样冷中带厉的语气,倒真如正在考察人功课的夫子一般。

    林嗣音垂下眼帘:“读过。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郎君的意思我知晓,我自知羞愧,不会再打扰郎君,还望郎君谅解我的鲁莽。”

    泥人也有几分脾气。她在晏洵面前如此狼狈,一身清傲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晏洵又待她这样冷淡,她避着晏洵,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晏洵见过许多这样的女郎。

    让她们不再出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不去关注、不去理会,不给她们半分念想。

    可这到底不一样。

    那种奇怪的烦闷感,像蚂蚁一般,啃咬着晏洵的心脏。

    晏洵道:“你读过不少书。”

    华容公主并不是安静的性子,初来豫州修行,她烦得要发疯,唯一能与她作伴的,就是这间藏书阁。里面的藏书又多又杂,如此都能与华容公主接上话,可见林嗣音有几分真才实学。

    林嗣音轻轻一笑,一抹苦涩划过她眼底,“有些道理,书里教不会。我读过许多书,却不知父母为何厌我,也不知如何与郎君相处。”

    也许是认为自己的举动惹恼晏洵,往后不再有相见的机会,她难得说了几句真心话。苍白的面容、故作冷淡却难掩脆弱的语气,加重了晏洵心底的思绪。

    他嗓音低冷,在充斥着檀香气息的马车中,显得咄咄逼人:“你认为,我也厌恶你?”

    林嗣音没有接话。

    她生得极美,长发乌黑秀丽,肩颈线条流畅,这样我见犹怜的模样,很难有人不会为之动容。也正因如此,有人鄙薄,有人觊觎。

    她低低道:“我不知道……我猜不到郎君的心思。”

    是猜不到,还是猜到了,但不敢说?

    晏洵垂眸看她。

    他突然道:“没有。”

    是在回答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

    “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及时说出口,旁人才能懂得你的意思。你什么都藏着,小事酿成大错,才是搞砸了事情。”

    林嗣音愕然抬眸。

    晏洵在人前总是寡言,他很少说这么长段话,这一次却破了例。

    那种难以形容的郁结舒缓些许,面前女郎却红了眼眶。

    晶莹的泪水沾在她漂亮的长睫,迷茫脆弱的姿态,足够勾得人为之痴狂。

    她的情绪难抑制住,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说话时带着颤音:“表兄送我回厢房,又连夜送药,我却与表兄置气,是我不好。表兄,对不起。”

    分明是晏洵不近人情在先,她却只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像一只小刺猬,才看见柔软肚皮,又迅速蜷缩成团,用坚硬的刺把自己藏好。

    也在晏洵冷淡的心上,扎出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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