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这个反派过于年幼 > 第二十九章 我师父是过日子人【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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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早,鸡啼破晓,院中泥雪地里青年裸着上身摆出抱元守一的架势,因元气未复,魏鸣岐也没有强开三门,只是秉着多年来的习惯打熬身心。

    不多时,隔壁传来洗漱的响动。

    魏鸣岐的架势纹丝不动,但内心却在考虑怎么处理隔壁的这个反贼邻居——

    昨晚太吓人了,谢北伶那么佛系冷清的一个人,居然差点被她拉着造了反。

    还好自家师父没有傻到家,耐心等到他出宫的一刻,不然怕不是要被逼上梁山了。

    悉悉索索。

    又是墙头,一支出墙熟杏的温婉声传过来:

    “少主,昨天按照施凤官给的名单,共捕犯官121人,其中指挥从知一人、指挥佥事三人、镇抚使五人、千户……如今俱已下狱。”

    “另有96名犯官抗捕被正法,其中最高一级到镇抚使,其余多是千百户,还有32个名单所列之人潜逃,正在连夜赶制通缉令。”

    仿佛秘书汇报一样的既视感。

    魏鸣岐听完以后,侧脸向那身姿丰腴的女人看去:“死伤的弟兄名单交给施凤官,让他去上报朝廷,抚恤恩荫一并都发放下去。”

    “少主恩义。”

    翘腿在墙头的禹卿笑容清淡:

    “就是宫里兄弟大多孤苦,留在这世上的也只有一身血仇,这抚恤恩荫怕是也取之无用。”

    “……”

    魏鸣岐动作慢了一瞬,随即又补充:“那就请厚葬阴荣,生平所冤归入档中,示与所有人看,将来清一笔便勾一笔,债不清完就一直在府里挂着。”

    禹卿丹唇抿紧,跳下墙头到他身边,如柳的蜂腰眼看就要贴近过来:“少主龙德在田,有雄主之资,为何就不愿试问鼎之轻重呢?”

    见她又撺掇人来,魏鸣岐脸色冷了下来,伸手在她天鹅颈上一边用力一边将她推开:

    “昨天的账我都没跟你算,我不管你平常多想造反,别把我师父牵连进来,你再把她当成自己的棋子,别怪我把你桌子掀了。”

    “冤枉人——”

    禹卿不吵不闹,鹅蛋脸涨的通红,眼睛却笑眯起来:

    “我可什么都没跟她说,是她自己找到府里,问你那时候的去向,你让属下怎么说?”

    “……”

    魏鸣岐发觉和他想的不一样,只能理亏的悻悻松开手掌:“看你脖子冷,给你捂捂。”

    “其他地方也冷少主不捂捂?”

    “别闹,反正你记住,我师父是个过日子人,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搪塞她,别让她——”

    吱——

    正屋门口传来开门声,禹卿不顾他狂打的眼色,笑容淑美的点头应是:

    “好,以后谢道首再来,我就说少主去应酬了,反正就是人死了,我也说少主是奉命出差去了。”

    “……”

    妈个蛋,这女人是恨不得他死啊,心眼跟针尖似的,不就帮她捂了捂冷吗?

    魏鸣岐顾不得和她计较,转身小跑到刚起床的女人身边,动作殷勤的欲要接过她手里水桶:

    “师父又起早啦,我来——”

    “使不得。”

    犹如神女临凡的谢北伶冷清的推开他的手,语气淡淡:“师父是个过日子人,过日子人连自己打水都不会?”

    “……”

    黑了心肠的禹卿这会又翻到墙上,看到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魏鸣岐暗暗咬牙,只得回厨屋将热水提出来默默伺候着。

    谢北伶沉默着擦洗完,末了才抬起一张未施粉黛却又丽色天成的瓜子脸儿:

    “鸣岐,你是不是觉得师父很没用?”

    “啊?”

    “只会在街上卖蛮头。”

    魏鸣岐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也不知道谢北伶的脑回路怎么回事,只能连忙解释:“我是不想师父你为我担心——”

    “你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我认错了师父。”

    谢北伶静静盯他片刻,随即转身回房扔下一句:“如果你不能知错就改,那我就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往后放你出师就是。”

    嗒。

    房门关上,魏鸣岐杵在原地呆愣片刻才转身去了厨屋。

    “谢道首今天怕是没心思卖蛮头咯。”

    跟进来的禹卿语气悠悠然。

    魏鸣岐闻言头也不抬,快速起着笼屉放到旁边备置:“我有伤在身,这两天休沐,你没事去府里帮忙看着,有功该提拔的提拔,不要插手其他三枢,等有关西南的情报汇总,晚上交给我。”

    “你去哪?”

    “卖蛮头!”

    没好气的丢下一句,魏鸣岐扛着家伙事出了门。

    禹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默然。

    一枢指挥使,朝廷正三品去街上卖蛮头,如此荒诞滑稽的一幕偏偏让她笑不出来。

    谢道首啊谢道首——

    怎偏偏你有一个知道蛮头剩下你会心疼的好徒弟。

    原地怔怔想了片刻,禹卿心绪莫名的走出门,最后向正屋看了一眼方才离开。

    来时宛如一支熟杏俏立风中,

    去时却若连江点萍茕茕零星。

    屋内,坐在床头的谢北伶听到外边动静消失这才放下笔,一双冷清的瑞凤眼先是出神的向窗外望望,随即又垂下眼尾,看向纸上关于‘一剑三钱’的心得秘要。

    她是很早以前就决心要走的。

    哪怕开始留在这卖蛮头,也不过是在等魏鸣岐的同时维持生计,那时候她的想法是,出来再教几年,等风波过去她抽身离开,也算没有辜负这段师徒情谊。

    但魏鸣岐的成长比她想象的快,出宫以后不仅还是曾经的性情,甚至能反过来照顾她,已经有了十成十的男人样儿。

    所以相处两天,谢北伶就决定留一本师承笔记给魏鸣岐,她自己则找个时机离开,毕竟留在这她也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反而有平添孽缘的风险。

    谢北伶周到的考虑好了一切。

    但真到动笔的时候,随着字句的斟酌愈发长久,每个字都努力写得谨谨细细,谢北伶的心愈发迷茫,也开始不断审视自己。

    她当然可以给自己找理由了。

    毕竟现在江湖上的风波愈演愈烈,魏鸣岐又有成为暴风眼的趋势,她留在这也相当于一份保险。

    但。

    真的仅仅只是这样?

    魏鸣岐刚才的话又一次盘旋在她脑海,引得谢北伶也不禁开始怀疑——

    她难道真的是个过日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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