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沭河岸边青春往事 > 卷一:青春浪漫史 第十一章 青春是朵待放的花开与不开不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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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那个爱挑剔的于文华,订亲那阵子,婆家这好,那好。张秋仁花钱从不心疼,深得姑娘们的嫉妒。然而物欲旺盛的她,慢慢地不再满足,他的目标张秋仁没有摸到极限,但他并没在意,他总觉得自己赚钱少了,他这样迁就她,她却不理解那个一贫如洗还倾其所能的张秋仁。如果幸福都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那张秋仁的幸福就象摇摇欲坠的冰凌,一旦有人在她身边加温,张秋仁就会瞬间被溶为碎冰。

    张秋仁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象猫一样,小心、谨慎地伺机着浪漫,然而爱情就象老鼠一样,总是躲躲闪闪。

    张秋仁心里明白,这一群来自故乡的姑娘只是朋友,带姑娘们逛南京路,一天花四五百块钱那是别人的事,因他需要积蓄,他经历过被人小视,被人冷落。

    几乎每个星期天,徐元吉的女朋友都要带几个姑娘来工地,他们或去公园、游乐场,要么到外滩。其中一姑娘问张秋仁:“你怎么不出去玩?”张秋仁不屑地说:“没兴趣。”那姑娘说:“一个人不孤单?”张秋仁听到这里,抬起头望着那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曲艳艳。”姑娘微红着脸说。张秋仁似无话可说,转而指了指桌子上的鸡蛋说:“刚煮的,你吃个吧。”曲艳艳没客气,拿了一个鸡蛋。张秋仁心想这姑娘性格蛮爽的,于是爽快地说:“吃完这个鸡蛋,我陪你走走。”

    沪西工人文化宫,张秋仁、曲艳艳慢步在池塘边。在柳树下、石凳上他们坐下,曲艳艳问:“嫂子很漂亮吧?”张秋仁稳重地说:“你看我能找个漂亮的吗?漂亮很重要吗?”停顿一会儿,张秋仁接着问:“你有男朋友吗?”曲艳艳忧郁地说:“没找到合适的。”张秋仁谨慎起来:“听说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和九江的小伙子走了。”曲艳艳说:“那个小伙子可能是个骗子,听说他家里特别穷。”张秋仁听到“穷”特敏感:“穷,怕什么,只要情投意合。”曲艳艳有些娇气:“总不能太穷了。”张秋仁无话可说,一往深情地看着游乐场的孩子们,招呼曲艳艳去看看。

    张秋仁似乎对曲艳艳没有激情,连手都没牵游了沪西工人文化宫,他没敢奢望和她怎样。

    回到工地宿舍,别的小伙子、姑娘们还没回,张秋仁找了两本《读者》让曲艳艳看,她接过书问:“你喜欢看书?”“无聊的时候。”张秋仁说,张秋仁开始练毛笔字了。

    南京路上,姑娘、小伙子们正乐此游街,小伙子激情澎湃,买吃的买喝的,一会儿邀姑娘们去夜总会,酒后的车治君干脆揽了两个姑娘游外滩,即便姑娘脸红了,可依然笑逐颜开,她们正绽放着青春的光彩,洋溢着对爱的渴求。

    天色渐晚,等烦了的曲艳艳要求张秋仁送她到单位,从普陀到宝钢,张秋仁真的有点犯愁,怎奈他不能留这姑娘过夜。虽然,于文华让他不尽满意,对这姑娘张秋仁也没什么兴趣,因他知道她奢望什么,他觉得自己没那个条件。送吧,总归要让人家回去,张秋仁和曲艳艳出了工地,游外滩的伙伴们看着张秋仁和曲艳艳出了工地门,而随后进了工地,车治君说:“别喊他们,让他们俩浪漫去吧。”

    上海的夜璀璨无比,所有的街灯、霓虹闪烁似天庭向人间开放,所有的浪漫似乎都在这里抒怀,张秋仁陪着曲艳艳走在街灯下,心里想我的责任是将她送到宝钢,而不容我多想。浪漫都给有情人吧,曲艳艳心里想这人木头,不或许他不该轻浮,这人其实挺可爱。

    送到站点,女孩真的不想分手:“再陪我走会好吗?”张秋仁似乎感到她并不一定就嫌贫爱富:“你真的很在乎富贵吗?”“不是我在乎,而是我妈这辈子穷怕了。”曲艳艳平静地说。张秋仁坦率地说:“那我告诉你,因为我出身贫寒,才找了个不够体面的女友,她正嫌我穷呢。”曲艳艳保守起来:“我妈就我一个女儿。”张秋仁不想刻意怎么样:“那,要让你妈给你找个好人家。”曲艳艳有些无奈:“看命运吧。”张秋仁问:“你相信命运?”曲艳艳毫无顾忌地说:“命运要捉弄你,你怎么也逃不掉。”姑娘收放自如,张秋仁顾及家的面子,又过于担心一旦雀飞蛋打,还是稳妥些说:“我该回去了,不早了。”

    工地上,车治君、阿焕、徐元吉和几个姑娘正饮酒,张秋仁推开门还没说话,阿焕调侃道:“仁哥,浪漫完了?”说话间倒了一杯白酒推到张秋仁边,张秋仁推脱:“我不喝酒。”老乡们都让张秋仁喝了这杯酒,张秋仁仍推:“我从不饮酒,你们都知道,你们喝,我该休息了。”酒进八成的阿焕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仰了老高:“这是一杯驴尿,你喝了也死不了你。”本就心烦意乱的张秋仁被阿焕这句不伦不类的劝酒激怒了:“你算什么东西,你让我喝我就得喝?”说着张秋仁将那杯酒连杯扔到了门外,转身回到宿舍,尴尬的酒场无奈地进行着。众人都怪阿焕太无礼,待会儿去给张秋仁赔个不是。

    或许选择永远大于追求,张秋仁翻来覆去睡不着,权衡着于文华与曲艳艳,内心几分自责:难道我不该爱上茹月,要不是出身贫寒,你们都和我无缘,可是他还是不敢奢望与曲艳艳。茹月究竟怎么了,无论时光怎样流逝,世事如何变迁,你仍是我的热望,我祝福你。醉醺醺的阿焕推门进来,在张秋仁床沿坐下说:“仁哥,你看我给你找的弟妹怎么样?”张秋仁很不情愿地说:“我没看见。”阿焕说:“和我坐一起的那个,你看漂亮不漂亮。”“噢,我没注意。”张秋仁应付着,阿焕自豪地说:“过几天,我就带她回家。”这时,徐元吉进了宿舍,一手将阿焕推开说:“你算个球啊,你以为她会跟你走?看你那德行,给她提鞋还不知人家愿意不。”阿焕呲牙咧嘴地说:“让我给她提鞋也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张秋仁解脱了,翻过身看书去了。

    某个星期天,在宝钢,张秋仁终于抓住了曲艳艳的手,但那也是最后一次握手,曲艳艳告诉张秋仁:“我已订亲了。”张秋仁象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带有负罪感,深表欠意地说:“实在对不起。”脸真的红了。曲艳艳笑嘻嘻地说:“这,有什么?”张秋仁心想这还了得,都订亲了,还想让别人牵你的手,自己分明不也订亲了么,张秋仁很有礼貌地说:“小伙子不错吧,祝福你。”“长相还可以。”曲艳艳说。那是一个讲究外表浮华的年代。

    从宝钢回来的那个晚上,张秋仁站在窗前,思绪飞的很远。思念这么长久,我却依然孤单。他猛抬头,看见茹月微笑着向他走来,她笑的那么自然,那么甜,似乎所有的忧伤都给了别人。不知他是否深爱着她,感觉就是不同,自此她成了美丽的代言,在无限的遐思中,张秋仁提笔写道:

    朦胧往事在心头,岁月知多少!

    哪堪回首诸多梦,我仍情依旧。

    那时段,有人怜!

    青山未老,松犹在。

    人如愁,娟如梦,我如长空落孤雁。

    相思楼,今夜愁,谁将青春藏心头。

    张秋仁已经够努力了,为于文华买这买那,然而她却不以为然了。妹妹于文秀看在眼里,因此说:“姐姐,要珍惜,别让拥有的跑掉了。”于文华边蹬着缝纫机说:“跑他就跑,你看,文娟那个男朋友多帅,买了摩托,盖了平房。”“姐姐,不要看外表和金钱,要讲究个思想品德及发展潜能,我看姐夫就不错。”于文秀如是说。说话间张秋仁未来的老岳进了屋说:“还有建银她婆家在县城给买了户口,有名无势的还算好样的。”“爹你怎么能这样说,买户口怎么样,隔壁老王不也是给他儿子买了户口,后悔了吧?一个月那几百元,还不如在家编筐,连地都没了。”于文秀不平气,她爹也来气:“死丫头,没你的。”于文秀无好气地说:“你看,后村那小瘸子,放货不也发了财。这人吧,不能看一时。”说罢将门一摔,随后出了家门。

    放货是一种柳编纺织行业中的中介生意,经营接管合同生产的生意,在当地经营者大都收入不菲。

    徐贵庸,于晓许没黑没白地编柳筐,偶尔向张秋仁透露关于茹月的消息,亦真亦假都使张仁感兴趣。茹月的户口买到县城,上了几年班,效益不算好,还是拾起老本行到编织组去编筐,张秋仁打听到茹月在县城的住处,他勇敢地来到她的门前,一次次举起将要敲门的手,一次次又放下,干脆躲在离她较近的地方守候着,她似乎在那个院子里越冬了。张秋仁终于失去了信心,因他明白介入这种环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再说她真的爱他吗?她老公能宽容地接纳他吗?张秋仁矛盾着,他的思绪一刻都没停留过。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任凭往事轮回在心间。他多么想把时间截住,停留在那个激情澎湃的年代。

    中央空调安装完毕,张秋仁能赚一千多元,加上香港老板为其多加一千元奖金,刚好够买台21寸彩色电视机,他对张菲律说:“张科长,我想买台彩色电视机。”张菲律说:“噢,好耶,买多少寸的?”张秋仁说:“买21寸的。”“小了。”张菲律看着张秋仁说。张菲律接着说:“明早我让小董从公司里带两张票来。”

    第二天一早,张菲律将两张优惠券递到张秋仁手中,一看4850.00元,没等张秋仁开口,张菲律从裤兜里掏出百元币一叠说:“加上这些,你们足够。”张秋仁接过钱激动的说:“这……”话还没说出来,张菲律开口了:“这钱不需要你还,去买电视吧。”张秋仁和徐元吉拿了票和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工地。

    金星电视机厂,付款前张秋仁还是点了张菲律给他的钱是伍仟元整,两台25寸彩色电视机抬到大门前等候出租车,连续几辆出租车都装不下,司机说:“21的还能装下。”张秋仁说:“有没有那种,后面带斗的出租车?”司机说:“这是在上海,你还以为乡下。”张秋仁心里也惦记张菲律那五仟元钱,即使他不要了,那还不是一笔不小的人情。无功不受禄,他不愿奢望超越,21寸已经够奢侈了,诸多家什还没个着落,马上家里又要交今年的三提五统。想到此对徐元吉说:“要么我们换21的吧。”徐元吉说:“换就换了吧。”于是两人又将电视机抬回销售部,好说歹说又换了两张21的优惠票。

    听说电视机买来了,张菲律高兴地去看看,一进门就说:“小山东,不是让你买25的吗?”说话间张秋仁将五仟元钱递过来:“张科长,我们都将电视机抬出厂门,出租车装不下,好说歹说才又换了21的。”张菲律接过钱说:“买25的,不会给我打个电话,我派个车给你拉来。”

    当张秋仁辗转将电视运回家没多久,于文华要求自己先看看,张秋仁没介意,没有选择的余地,张秋仁还是认真地对待她,她的要求他给予满足,这是张秋仁最大的优点,张秋仁亲自将电视机送给了于文华。

    张秋利仍然呆在新建业对过的小理发店里,夜已很深了,张秋仁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可是同胞弟弟。在他心里,理发可是个不雅的职业,张秋仁一直持反对态度,可张秋利的青春张秋仁是做不了主的,张秋利执意要和理发店的小姑娘谈下去。即使张秋仁一再劝说,张秋利依然午夜不归,以至被警察撞上:“干啥的?”张秋利一时说不出话,警察一再追问,张秋利无奈地说:“谈朋友的。”“身份证。”警察伸过手来说。多亏张秋利刚办了身份证,免了这一麻烦,警察告诉他十二点以后不要出来。

    理发店背靠一高层住宅,七楼住一老阿姨黄跃鲁,儿子定居澳大利亚,女儿定居香港,老伴偏瘫有几年,一个人无聊时到楼下理发店坐坐,日子久了,混熟了,来自江苏东海的桃子,就是和张秋利谈朋友的那个女孩,自认识张秋利后,黄阿姨无论家里还是水嘴坏了,搬动重物了,都会让桃子喊张秋利帮忙。

    有了张秋利,桃子、黄阿姨不再孤单,每个礼拜都会邀他们到教堂做礼拜。有时他们也随黄阿姨去,阿姨热情,关爱着这两个打工仔、打工妹,他们象是一家人。

    黄阿姨的老公病情恶化,阿姨喊了张秋利。情急中,张秋利将她老公背在肩送到救护车上,阿姨她老公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阿姨语重心长地说:“小山东,桃子,我老公的葬礼你们可要参加哦。”

    葬礼过后,黄阿姨的女儿把桃子叫到一边说:“桃子,谢谢你,给我妈这么多帮助。”桃子说:“不客气,阿姨没有看不起我们外地人,也帮了我们不少。”阿姨女儿说:“以后,也许会有更多麻烦你,在此我深表谢意。”桃子说:“阿姨需要帮忙尽管说。”阿姨女儿转而对张秋利说:“妈要是再有个女儿一定嫁给你。”张秋利笑了,脸也红了。

    阿姨的儿子、女儿飞走了,房子里只剩下几只波丝猫。以后的日子,桃子成了阿姨生活中的一部分,在阿姨的撮合下,张秋利和桃子的关系日见成熟。

    一早,张秋仁提着水桶去打水,刚走到地下室卷帘门前,顿时停了下来,心想不对,昨天下班卷帘门是我关的,怎么门被掀起一道缝,于是他弓腰一看,不由浑身毛竖,有些胆颤。原来他看到了一双脚,急匆匆回到宿舍喊小伙伴们,然后,又去告诉工地保安。保安和伙伴们来到卷帘门处,那两只脚仍在,打开卷帘门大家惊呆了,那人象是从煤堆里刚出来似的,象个傻子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股皮臭味能让你昏倒,张秋仁第一反应就是我们的电缆被他烧了,地下室黑咕隆咚,张秋仁没敢往下去,随保安将小偷带到门卫后,张秋仁拨秦嗣棠的BP机,早餐还没吃的秦嗣棠来到工地,温柔文雅的秦经理愤怒地给小偷两个巴掌,小偷翻了翻眼。

    交公安局才知道,小偷系安徽人,他将剪断的电缆线点燃后去皮,地下室空气不流通,点燃的电缆线黑烟滚滚,将自己困在其中,好歹没伤及性命,不知什时间摸到卷帘门,他无力将卷帘门打开,所以才在早上被张秋仁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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