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逆徒,我是你师父! > 第106章 愧疚加身难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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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怀安的亲征带给了匈奴极大的压力。

    原本匈奴的单于还准备扛一段时间,想着冬至的时候突袭,却没有想到,周朝的使臣给出了丰厚条件又佐以言语、兵马威胁,竟有两个国家屯兵边境,想要分一杯羹。

    双方对峙一月有余,连楚国都说想要派兵支援,但顺德帝直接拒绝了,假途伐虢之计打量谁看不明白呢?

    上京城的尸体基本都开始腐烂了,裴弃就斩下人头送去给李怀安,李怀安也懂他,每日就把这些脑袋插在枪尖上,在城下搦阵。

    对阵各有输赢,都没有占到上风。

    但匈奴找不到秦叙,就没有和大周谈判的资格,公主又留在了上京,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他们找得团团转时,一天深夜里,匈奴王帐突然挂上了降旗,秦叙拎着单于的脑袋站上了黄龙城墙。

    李怀安最初都不敢认,城墙上站着的那个人,面黄肌瘦,看着像是一把骨头架子。

    秦叙扔下脑袋,嗓音粗哑,说,“李怀安,我赢了。”

    李怀安心尖都在震动,这一瞬间,他彻底放弃了,他做不到这样去爱裴弃,他可以给很多爱,但是他不立危墙。

    看在秦叙这么爱哥哥的份上,他服输了。

    夜风卷起沙尘,粘在秦叙脸上,他随意擦了下,斑驳的血混着沙土。

    “还以为你死了。”李怀安走上城墙,负手而立。

    秦叙靠在墙垛上,单腿支着全身的力,“放心,不会给你机会的。”

    李怀安在风里轻声说,“别让他吃苦了,这一遭他……都不笑了。”

    秦叙心里也难受,但他是一定要走这一趟的,他要解决掉所有的祸患,填平路上的坑,铡掉杂草,再回去接他的闻之。

    “怎么扛过来的?”李怀安看着他身上乱七八糟的布料,很多的结,还有血渍,尘烟气特别重,像是才从土里爬出来。

    秦叙云淡风轻道,“蹲在马厩里,跟马抢草吃。”

    李怀安苦笑,他连来北境都要再三权衡,一定要有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才愿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把眼底的酸涩逼回去,既然都放弃,没有资格怪别人不爱他。

    李怀安的手段比之顺德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斩杀了不少匈奴大臣,把胡部砍得七零八落,最后才把老单于的兄弟扶上了王座。

    要求也很简单,每年朝贡,成为藩国,接受周朝的册封。

    新单于无有不允,并慷慨表示,阿玉兰公主和原定的三城嫁妆都会奉上。

    顺德十年冬,太子李怀安班师回城。

    这年全国上下都是一片喜色,大红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大人小孩脸上都是笑容,只有定国公府里冷冰冰的。

    原因无他,裴弃生气了。

    秦叙回来第一天就跪在裴弃门前,可裴弃却直接开门出去,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之前一直被他留在北境主城的青砚也生气,不肯帮他问裴弃的去向。

    好在顺德帝下旨,让两人进宫参加庆功宴,这也是匈奴作为属国第一次来朝,顺德帝要彰显大国风范,自然要把这一次出力的人都叫上。

    入宫前一夜,裴弃终于踩着雪回来了。

    “裴弃。”秦叙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双眼看向裴弃,一副受尽委屈的小狗模样,“我想你了。”

    裴弃站在门口,脱下毳衣没说话,静静地站在门口。

    裴弃喉咙上梗着一块儿骨头,他一直在跟自己较劲儿,秦叙是为了他才去的,可是他一想到秦叙左手上缺失的那根小指,他就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已经不能用平常的心对待秦叙了。

    这些日子,衣食住行和药材,他一样都没缺秦叙的,但他看不得秦叙一眼,他看着就遏制不住心酸,不敢再碰他一下。

    他护着这个人四年,最后这个人拿一根小指头还了他。

    “你……好点了吗?”裴弃咬牙,忍住背后的寒冷。

    秦叙上前两步,“我好了,我错了,我不应该……”

    “你睡吧,我去厢房将就一下,明天叫人给你收拾一下,回你府上去吧。”裴弃飞快说完,果断转身走了。

    这段关系里,裴弃一直都是那个做决定的,开始是,结束亦然。

    秦叙甚至插不上一句话。

    秦叙站了很久,直到门外枝条上的雪滑落,发出轻轻的一声嘭,他才回神,走到厢房外,推了下,被抵住了。

    秦叙猜测应该是个茶几什么的。

    他绕到窗口,猫着腰钻进去,裴弃侧身蜷缩在罗汉榻上,薄薄的一层狐裘盖在身上,秦叙眼力极好,他借着烛台微弱的光,看到裴弃的身子在抖动。

    秦叙走过去,坐在榻前,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以前只要选一件裴弃喜欢的衣裳穿,或者是说点动人的话就行,可现在这样的裴弃,他不会。

    少年木讷,面对心爱的人只会说对不起,我错了。

    他甚至不会反驳,不会说裴弃这样对他是不对的,他给裴弃的好,这一次太沉重,裴弃不接受是应该的。

    “滚!”

    秦叙被吓了一跳,直接跪在榻前,“我错了,我不该进来的。”

    可裴弃没有接话,反而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都滚开!别动他!不准动他!都他娘的滚!滚啊……别碰他,秦叙……他是我的,我的……”

    秦叙微微怔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裴弃做噩梦了!

    他单腿跪在榻上,俯身抱住裴弃,“师父,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怕,不碰不碰,没有人能碰我的。”

    他嘴唇轻轻碰着裴弃的耳垂,声音轻柔。

    裴弃忽然睁开眼,猛地把人推开,大口大口地喘气。

    “裴弃,没有人碰我,我很干净的。”秦叙抿唇,语气里都是委屈。

    裴弃扭过脖子看他,动作太迅速,发出咔嚓一声响。

    秦叙看他,“真的,不会给别人碰的。”

    裴弃双手摁在脸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段感情里,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愧疚,一旦有了就会变得小心翼翼,这里不敢,那里恐惧,前面是悬崖,后面的蛇虎。

    秦叙试探着伸手去拽他的袖子,“裴弃,你试试……”

    裴弃呼吸都停滞了。

    “你试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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