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我有一卷法相图 > 第二章:书到用时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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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水宗,位于冰月王朝帝都西北郊外的离水山脉。

    原本离水宗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宗址就几片山丘,丘上木屋七八间。

    后来,如今的大师兄柳北冥一鸣惊人,十七岁晋级化灵境,王朝第一大宗门雨堂亲派大长老前来,想要收下柳北冥为九大首席弟子之一。

    偏偏柳北冥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不愿离开离水宗,雨堂哀叹伤仲永,无奈作罢。

    之后,天雨皇室就成了嗅到荤腥的饿狼。

    雨堂盘踞冰月王朝数百年,无论是宗门长老执事,还是出世的杰出弟子,在王朝重要机构都有着庞大的关系网。

    雨堂的影响力越大,皇室就越是如坐针毡,他们迫切需要一位真正的天才起势,在以后制衡甚至压制雨堂。

    柳北冥自然是上上之选,何况柳北冥足够忠心……一年前,柳北冥下山历练,与皇室长公主情投意合,二人在三个月前就结成了文定之喜。

    只待两年后的五朝天开启,柳北冥要是再取得好名次,届时回归王朝,与长公主完成嫁娶之礼,以皇室那些蛀虫皇子的陪衬,皇室极有可能将王朝交于柳北冥。

    为了遏制雨堂,为了王朝的未来,皇室这三年明里暗里对离水宗的扶持可谓不遗余力,主打一个爱屋及乌。

    山脉,给。

    资源,给。

    高手,给。

    三年晃过,离水宗已经是冰月王朝第二大宗门。

    ……

    穿着破烂的瘦高青年出现在离水山巅广场。

    傍晚,夕阳,清风。

    宁生安双眸明亮,环顾四周,所视之处,宗门广场偌大宏伟,广场弟子切磋聊天,一片盛世祥和。

    宁生安的出现,立刻引起不少离水宗弟子的注意。

    “那个人……好熟悉。”

    “站起来了,大师兄竟然站起来了,他怎么站起来的?”

    “胡说什么,现在我离水宗的大师兄乃是柳师兄。”

    “他是谁啊,怎么我来宗门两年,都没见过他?”

    “唉,都是三年前的旧事儿了。”

    广场四周,议论声不绝于耳,不过无人上前打扰,宁生安也无心与人攀谈,彼此都自得其乐。

    最后,众弟子看到宁生安直直走进中央大殿。

    离水大殿。

    高台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袍,眼睛促狭,留着八字胡的老人,老人名为白天仓,踏虚境二脉实力,正是离水宗主。

    亦是宁生安和柳北冥的师傅。

    白天仓之下的侧椅共有七道人影,左侧三位长须枯瘦老者身着青袍,实力在化灵五脉左右。

    三人是离水宗的老班底,分列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之位。

    右侧三位知天命岁数的男人皆是云缎白袍,为首者名叫左之洞,是离水宗供奉堂大供奉,踏虚八脉实力,之下两人身材敦实,眼神诡明,实力略逊左之洞。

    供奉堂,离水宗两年前增设堂口,堂内共计五位供奉,皆是皇室遣移而来的强者。

    五位踏虚境高手并不管理离水宗日常事务,他们只为柳北冥护道,顺便为柳北冥镇一镇家底,免得离水宗被雨堂连根拔了。

    左之洞身侧落后半个身位,一位碧袍华贵,玉笄束发,仪表堂堂的青年让人眼前一亮,他的气质并非殿外弟子那般普通,一举一动都伴随着天然的高贵。

    木阿答,左之洞的亲传弟子,京都木家三公子。

    “再过两年,就是五大王朝联合举办的……嗯?”

    堂下,左之洞放下茶杯,正打算和白天仓聊些什么,殿门口,一道高瘦身影让他立刻止下声音。

    “这是?”

    左之洞四人本能望向白天仓。

    “宁生安?”

    高位上,花甲年头的白天仓眯眼片刻,错愕出声,左侧三位长老同样瞪大浑浊双眼。

    宁生安?

    从师傅口中出来,可是好陌生的称呼……索性他已经对台上那位不抱希望。

    武修之人讲究个财侣法地,财字当先,如今现身宗殿,他只想在宗主这里,寻回他三年前应得的奖励。

    “师傅,今日废徒巧解腰毒,得以下床,前来拜会。”

    宁生安大大方方走在大殿中央,躬身之后又转身道:“拜会几位长老。”

    “白宗主,这就是你那位已经药石无医的大弟子?”

    他们听白天仓讲过眼前这位弟子。

    药石无医?他何时享受过药石之治了……宁生安莫名望向师傅。

    “嗯。”

    白天仓捋眉,他问道:“宁生安,你的遏灵毒针是如何解开的?”

    宁生安眼底浮上若有若无的凉意:“回师傅,徒儿郁郁待死时,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恰巧解毒。”

    “郁郁待死?”

    左之洞抬头,盯着白天仓的眼神饶有笑意。

    白天仓何尝听不出徒弟的怨气,他啧嘴道:“你能醒来,为师很高兴,可你不在房间休息,来此做什么?”

    宁生安不卑不亢道:“三年前弟子被废,不愿占用宗门修炼资源。”

    “如今遏灵之毒已解,弟子想向师傅请回完成任务的奖励。”

    “宁生安。”

    台上,白天仓语气突然不悦。

    “三年前回宗路上,你本可以带着众弟子全身而退,偏不听北冥劝告,恃众反击,害得五位弟子被害,最后还是北冥带你逃离险境。”

    “现在你有何脸面来求资源?”

    话罢,白天仓摆了摆手:“罢了,你且下去,为师事后会给你寻一处宗门或家族,可让你担任护卫之职,也算给你谋个生计。”

    就是这么打发人的……宁生安沉声道:“师傅,三年前那件事曲折太多,可弟子八岁入宗门,十二岁起便开始执行宗门任务,被废之前,于外,完成宗门任务多达三十道。”

    “于内,弟子代师教导众师弟……”

    “宁生安。”

    白天仓苍眉皱成川字,他打断宁生安,余光瞥向左之洞等人。

    “年少时,师傅又何曾亏待过你?可如今你天赋荒废,实力只在筑基九脉,即便得到资源也是浪费。”

    “离开吧,莫要让三位长老和三位供奉取笑。”

    白天仓烦躁挥手,像在挥走一只苍蝇。

    宁生安闻言终是心冷,他嘴角勾起嘲弄。

    “刚才师傅说三年前那件事儿,是弟子不听劝告,恃众反击,害师弟身死。”

    “敢问,这就是柳北冥的说法?”

    “宁生安?”

    白天仓陡然加重语气,他老眼暴怒,黑白长须怒张,周身火灵气隐隐迸发。

    “北冥乃为师的骄傲,宗门亦是气象高升,你怎敢狂言不敬?”

    “现在你立刻滚,否则别怪师傅不念旧情。”

    “噗。”

    白天仓这么一说,台下三位长老神色各异,大供奉左之洞身侧公子哥正好附上嗤笑。

    “现在的柳师兄,本公子见了都得错着道走,你这家伙才刚下床,就敢重提旧事,忤逆师门,胆子很大嘛!”

    “阿答,你多嘴了。”

    左之洞瞪了爱徒一眼,木阿答却吊儿郎当一笑,完全不拿师父的话当回事儿。

    “问心无愧,为何不取该得之利?”

    “至于忤逆师门,呵,卧床三年,师兄也未见师门之人顾我一眼。”

    宁生安神色坦然,转头时正对上碧袍公子哥的视线。

    适时,他敏锐发现此人耳廓之下有两团淡淡的瘀青,不似战斗所伤,反倒是体内气血淤积。

    他昨晚在那小孩所著的《身经》里,见过这种症状。

    宁生安余光扫过拳头紧握的白天仓,嘴角勾起诡笑,然后对公子哥道:“这位师弟近来是否有夜半耳内嗡鸣,修炼时气血难平的症状?”

    “嗯?”

    木阿答瞳孔猛地紧缩,左之洞亦是瞬间抬头。

    “在下京都木家木阿答,敢问宁师兄,你如何得知在下这种症状?”

    木阿答为了体内这些糟心事儿,这两年不断在王朝求医问药,奈何始终无所获。

    《身经》诚不欺我……宁生安淡笑道:“那若说师兄不仅能看出这种症状,还能为师弟治疗呢?”

    宁生安开门见山,左之洞迅速起身上前:“你想要什么修炼资源?”

    宁生安直截,左之洞了当。

    “弟子只想要想要三年前的任务奖励,如何奖励,全凭师傅、长老与供奉们决定。”

    他不想在这些人精面前把话说死。

    “宗主,你这位大弟子,有点儿意思啊!”

    左之洞笑了笑,并不避讳在白天仓面前承认,宁生安才是离水宗的大师兄。

    白天仓眉头则是越皱越深,他前脚刚想将宁生安踢开,后脚左之洞就要将人留下。

    “大供奉,一个废了三年的弟子,即便能看出令徒疾症端倪,可要说治好……大供奉不觉得你这是病急乱投医?”

    “试一试又不碍事。”左之洞撇嘴道。

    闻言,白天仓冷哼一声,漠然抬袖:“宁生安,你若有法子,就留下为木阿答治疗吧。”

    “不过日后这议事大殿,绝不可再入。”

    下了命令,白天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啧啧。”

    当着对面三位长老的面,左之洞望着白天仓的背影,摇头讥笑。

    二供奉和三供奉扫了宁生安一眼,他们对这个只有筑基境,却敢对白天仓横眉冷对的弟子有些兴趣,但想到木阿答的疾症实在难医,便觉得接下来的治疗没什么意思,皆是淡然离开。

    最后是自打宁生安进殿就一句话没说过的三位长老,深深看了眼当年的宗门大弟子,叹息远去。

    白天仓和宁生安的师徒往事,就留他们自己解决吧。

    人去殿清,俄顷,木阿答与左之洞盘膝而坐,不远处,宁生安正为中午用过的几根银针淬火消毒。

    准备就绪,宁生安道:“木师弟,你这种症状乃是修炼压力过大,灵气入百会穴时出现情绪波动,导致灵气流速与穴位相突所致。”

    “现在,师兄需要为木师弟百会穴,面部下关穴,颊车穴以及脑后天柱穴施针,过程有些痛苦,木师弟得忍住。”

    “宁师兄只管施针。”

    木阿答倒也干脆,旋即他嗫嚅嘴唇,道:“刚才的话,宁师兄切莫见怪。”

    “无妨,开始吧。”

    宁生安轻笑点头。

    ……

    时间一息一息流逝,在此过程中,左之洞能看到徒弟脸色越来越痛苦,而宁生安的手法,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毫无章法。

    宁生安短针上一息还在徒儿下关穴轻捻,下一息又转在天柱穴上,紧接着又到了颊车穴。

    可再端详,捻转提插看似混乱,又有条不紊。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噗。”

    突然,木阿答一口黑血噗出,左之洞脸色当即一变:“宁生安,你……”

    “呼……”

    紧接着,他就看到木阿答连忙摆手,擦拭嘴角后,吐出一个绵长呼吸。

    “好久没这么畅快呼吸了,气血也稳了许多。”

    木阿答大笑道。

    左之洞上前一看,发现徒儿耳廓下方瘀青都浅淡不少。

    “明后两天再施针两次,木师弟即可痊愈。”宁生安起身道。

    “不错,不错。”

    左之洞连连点头:“宁小子,你这一手施针之法,究竟师承何处啊?”

    师承一个小孩……宁生安躬身笑道:“弟子是跟一位云游高人学了两手,并不知其名讳。”

    小子嘴巴还挺严实……左之洞眼眶微眯,但看到弟子淤症可解,又心情大好地朗笑无妨。

    “唉,今儿个要不是宁小子出手,本供奉就得陪同木族长,前去天云王朝的天医殿分部寻医问药了。”

    “天医殿?”

    宁生安疑惑一声。

    “嗯,传闻天医殿有一部名为《身经》的震殿医书,此医书记载无数奇症病例与解决之法,或许能解阿答之症。”

    “《身经》?”

    宁生安嗓子眼瞬间干哑,眼皮狂跳。

    “是啊,听说天医殿总部在阳洲,阳洲可是武道大陆的两座超级大洲之一。”

    “即便如此,天医殿在阳洲都拥有绝对盛名与实力。”

    “嗯?宁小子是怎么了?”

    左之洞转头望着宁生安,发现眼前青年一脸恍惚。

    “啊,弟子无事。”

    宁生安应激回神,拱手道:“听大供奉一说,晚辈对这些超级势力,也是崇拜得紧。”

    “哈哈,这天地,你们年轻人以后要好好闯一闯。”

    “宁小子放心,治疗阿答的奖励,明日午时之前即可落定。”

    左之洞不疑有他,又和宁生安交代几句,才带着木阿答离开。

    “《身经》,卷轴。”

    望着二人背影,青年心头有种说道不明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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