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明朝小官员 > 第345章 谢迁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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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超辛辛苦苦的摆平了刘大夏,刚想歇一口气,谢迁谢学士又邀他一见。谢迁上书的事情,张超早已经知道,这个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弄的官运有些坎坷的谢学士喊他过去,无非是两件事,捕鲸公司和浦东的盐场。

    作为当日张超会试的副主考,张超以老师称呼谢迁,态度十分谦逊,谢迁也很高兴的收下了这个门生。

    谢迁笑着说道,“子卓,你马上就要巡视浙闽沿海了,事务繁忙。这个时候,为师喊你过来,也是事情紧迫,为师是想问一问你对浦东盐场承包的看法。”

    张超知道,谢迁也同样知道浦东盐场现在改制十分成功,淮盐总会一边试验晒盐,一边沿着长江光明正大的往湖广贩盐,现在正是十分得意的时候。谢迁这么问,就有些意思了。

    张超沉吟的说道,“去年学生也是一时义愤,才不管不顾的折腾起了承包一事,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效果。但是改革盐政这么大的事情,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好看清楚利弊。老师要问学生是什么看法,学生觉得还是等一等,看一看。”

    谢迁闻言,不由得万分惊喜,张子卓竟然这么上路,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次来南直隶,谢迁得到了刘健的暗示,让他以座师的身份劝一劝张超,别在盐政上得罪太多人。

    而去年张超挑战群雄的场面,谢迁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一直犹豫如何提及此事,没想到他还没有说话,张超就主动退让了,真是奇怪呀!这样也好,他可以跟刘健交代了,总算可以赢得一个大学士和徽商晋商们的好感,这对于地位不太稳固的谢迁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并不知道张超这么说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于他来说,大明盐政的问题确实关乎财政,但是对张超根本无关紧要,他最重要的还是荡倭营和出海,要抓住主要矛盾才是。说句诛心的话,朝廷从盐政上收不到钱,张超才有用武之地。

    张超去年意气风发的捅盐政一刀,既是竖立他勇敢改革的大旗,又是转移别人对于荡倭营出海的注意力。但是现在捕鲸公司即将成立,他再在盐政上折腾已经有些不划算了,他早就想退一步了,巩固现有的利益才是最好的。

    谢迁很高兴的拍手说道,“子卓为官三年,倒是沉稳了不少,如此一说,为师也放心了。你还别说,你这么一闹腾,户部的盐税多收了不少,听说叶部堂准备停了开中法,改行收银,如此朝廷收入会多出一倍。”

    张超也笑着说道,“老师言重了,学生还是分得清轻重。只是罢了开中法,边军的粮食需求就会大增,朝廷可有筹划?”

    谢迁听张超这么一说,有些担心,也有些疑惑,“子卓,你这是何意?”

    张超简直难以置信,这谢迁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对于开中法的利弊,他竟然不知道,那日后他要当家主政,岂不是乱了套?怪不得有说法是,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这位老兄就是个打酱油的呀。

    事实上不仅仅是谢迁,就是叶琪对于开中法的理解都有些片面,他们都看到了由于执行开中法,惹出了一大堆麻烦,朝廷还收不到盐税这个事实,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开中法的执行,却增加了边疆的粮食储备,开中法同样利弊兼具。

    张超用笔花了两个圈子,简单介绍了开中法的运行过程,解释了其中的利弊,他接着说道,“叶部堂改成折银,虽然简单了不少,银钱也会多收。但朝廷对边储若无准备,最好还是要留一部分盐场用于开中法,如此两法并行,似乎更为稳妥。”

    谢迁听张超这么仔细解释后,恍然大悟,似乎张超说的确实有理,他笑着问道,“为师与子卓联合上书此事如何?”

    张超笑着说道,“敢不从命。”

    这就是谢迁的聪明之处了,他拉着张超一起上书,无论进退都有说法,另外也算是拉拢了张超。

    张超则是佩服谢迁的情商之高,这家伙果然是天生当官的材料,不得不佩服。

    这时候谢迁才提到了自己现在的苦衷,他还是有些担心,“子卓,你提议的捕鲸公司是好,你觉得一年到底有多少收益?”

    张超想了想,说道,“老师,学生也不瞒您,这大海中虽然鲸鱼众多,但是真要捕杀哪有那么容易,需要兵士们用命去换。

    特别是产龙涎香的那种巨鲸,长达几十丈,为了捕杀它,死了几十人,还毁了一条大船,想想就让人害怕。

    所以您问学生到底能抓到多少,学生也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数字。但从去年的数据来看,平均一条大船一年捕杀十来条鲸鱼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谢迁很理解的点点头,“如此甚好,但就算有如期损失,那也是获益匪浅。为师听说光那条巨鲸身上的龙涎香就有几百斤之多?”

    “是呀,除了最好的供给天子在,其他的龙涎香也卖了不下万两,要不是确实收获很大,学生也不敢提议组建捕鲸公司。”

    谢迁十分佩服,他赞赏的说道,“子卓,你确实做的很好,不瞒你说,朝廷财政十分紧张,但绝大部分人只能整天喊着节流,但如你这般善于开源,却少之又少。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所过虑,朝中有为师在,若是有什么困难,为师一定为你说话。”

    张超感激的抹了一把眼泪,“学生知道自己年轻,说话做事争议很大。甚至有很多人以为学生喜欢奇淫技巧,甚至算不得儒生,学生心里苦呀!”

    谢迁也有些佩服张超顺杆往上爬的本事,不得不安慰了两句。张超这时候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老师见笑了,不瞒先生,学生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二哥出事,学生十分忧虑,家都不齐,又何以代天子牧民。

    在朝中,围绕着学生吏部王尚书与内阁几次争吵,这让学生十分担忧,学生就想老老实实为朝廷效力,何以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所以学生思之再三,还是学生年纪太轻,做事思虑不够,有欠妥当呀!”

    张超的有感而发,让谢迁赞叹不已,他站起来拍了拍张超的肩膀,“子卓,年轻人自然应该有锐气,你就算稍稍过头,有徐阁老在身边指点,有为师在朝中呼应,想必没有大碍,不要太过紧张,大胆去做就是。”

    谢迁敢于给出这个承诺,也是他这段时间深思熟虑的结果。围绕着张超,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势力集团,有钱有势,前途远大,但却缺乏高级官员的呼应,朝中也就名声很差的刘吉愿意为张超说上几句,就算是丘濬倪岳,也对张超有些疑虑,谁让张超可争议的地方太多了呢。

    但是这一次在南直隶看到的场景,让谢迁明白,张超的做法很可能代表着未来,连一向保守的徐溥都忍不住为他奔走呐喊,那么自己这个学士为张超说几句好话,护卫他的发展又何尝不可,这样也补上了自己根基浅薄的缺陷,另外谢家也可以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

    谢迁既然这么主动,张超当然有喜出望外,所以师生的感情就更加热络了,两人相谈甚欢,十分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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