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锦涩年华 > 第一卷:一生只得一相遇 189章:人生从不是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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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鼠跳下车,辨了辨方向,脚不沾地飞快地朝教堂跑去。

    “噢,我可怜的孩子!”

    教父看到阿鼠一身狼狈的样子,发出这么一声感叹,手指在自己的额头和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迎阿鼠进来找他的同伴。

    这个教堂他们很熟,以前阿狗经常带着他们来这里讨粥喝。教父对他们也很厚道,可怜他们小小年纪没了双亲,在上海自力更生,有什么富人捐赠的旧衣旧物什么的,都会留下来给他们。

    三人对教父也都心怀感激,念着教父的恩情。长大后,还时常来这里,帮忙做些担水搬家具的苦活累活,从来不要教父的酬劳。

    阿鼠见到了阿狗阿虫,喜极而泣。

    兄弟们刚刚历过生死一劫,再相见,彼此感情又深了一层。阿狗挂了彩,他跑得快,就把杀手引上身了,肩膀被子弹擦了一下,流了血,脚也轻微扭了一下。修女正在给他上药包扎。

    阿虫倒是没什么事,就是一身破衣更加破了,跑的时候太急了被钩子钩到了一下,后背全撕开了。现在罩着教父的衣服,倒变得体面了些,有点人样了。

    他二人见阿鼠来,惊奇这小子这么晚了才来,还以为他死了呢!阿狗先开口问:

    “阿鼠,你躲到哪去了?不见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就躲在一个稻草丛里,等到杀手们都走了,这会才敢来找你们。”

    阿鼠真是历练出来了,对阿狗轻易就能扯出一个慌来,脸不红心不跳,把自己刚刚去找铁明的经历轻易就给抹去了。

    阿狗当然想不到还有这一层故事,就相信了他。此时他扶着肩膀,抬抬手臂,听阿鼠这么一说,眼珠一转,歪头斜眼看着阿鼠说:

    “你小子倒聪明,敢情我和阿虫帮你引开了杀手,你一点事也没有。”

    阿虫看看阿狗,又看看阿鼠,才明白自己原来这么傻,跑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腿也快断了,还不如像阿鼠那样慢悠悠地走过来呢,反正阿狗跑得快,让杀手都去追他好了。

    阿鼠察觉到阿狗眼里的敌意,忙替辩解道:

    “狗哥,我没有,我是怕,才不敢跑。”

    阿狗笑了,想到刚刚阿鼠护着自己的情景,自己这会不过是逗他玩儿。

    修女给他们三人送来热菜热饭。阿虫早就饿得受不了了,端起就往嘴里扒。阿鼠见阿狗的手不方便,就端起碗来喂他吃,自己饿着肚子不说,阿狗动容地看他,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过意不去。

    “给你们送被子。”

    三人正吃着饭,教父带着修女来给他们送被子。阿狗站起来感谢教父,感谢他救了自己,又是送饭又是送被子。佛眼相看,大恩不言谢。教父淡淡地笑了,说道:

    “我不能久留你们,明天你们去谋出路吧,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望上帝保佑你们。”

    教父说完就带着修女走了。阿狗拿着三床被子,呆呆地站在那里。阿虫拉拉他,阿狗才反应过来,把被子往床上一丢,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腹愁绪又找上了他。

    “狗哥,吃饭吧。”

    阿鼠劝他,他明白阿狗在愁什么,这也是烦恼自己的事。阿狗吃不下,阿鼠也没有多少胃口,只有阿虫一人吃得正香。

    已经深夜了,他三人睡不着,坐起围成一个三角,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教堂不能长留,万一被发现了会给教父带来麻烦,况且今天教父已经下了“逐客令”。

    上海别处没有可去的,道上的得罪了不少,怎么办好?阿虫又翻出了那句“投靠明哥。”阿鼠神色一变,他今天已经暴露了,投靠明哥不就是自投罗网吗?阿狗抽了一口烟说:

    “靠人不如靠天,一样都靠不住。沁心之前怎么对咱们的,怎么说散伙就散伙,她毕业了,跟咱们彻底没了来往,这不是宋铁明那小子在背后撺掇的是什么。”

    “明哥为什么这么做呀?”

    阿狗吐掉了香烟,碎了一口,敲着阿鼠的脑门,说道:

    “你还叫他明哥?他才看不起咱,沁心是清白闺女,我们是腌臜混混,本来就不是一道,晓得不?”

    阿狗这么说,不光阿鼠不理解,阿虫也疑惑。

    “那怎么他还拉咱们一起做事?”

    “你以为他看得起你呀?你有什么能耐让他看上眼,不过是想控制咱,不让咱去祸害沁心。”

    “噢,原来是这样,狗哥你不分析,我是不明白。”

    阿虫一声惊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旁的阿鼠不说话了,难过地低了头,咬了咬嘴唇,委屈无奈更难受。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好痛苦啊。

    “狗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上海看来是没法再待了。”

    阿虫问道。阿鼠看着他,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难道他们这会非离开上海不可了吗?唉,早知道就不来教堂找阿狗了,宁可跑到大街上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再想办法去找沁心。

    阿狗又抽了一口烟,思索着,瞪一瞪眼珠,发狠道:

    “我们刚到上海的时候分文未有,离开上海的时候,也是分文未有,要走肯定要走,也要剥一层金子皮下来。”

    阿虫不明白阿狗话里的含义,傻兮兮地问道:

    “狗哥,什么‘金子皮’?”

    阿狗觑着眼看向门口,说道:

    “走可以,送神还要香火。我们不是菩萨,是瘟神。”

    他说得恐怖,神情更恐怖。

    阿虫还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狗哥说话也像走弄堂似的绕来绕去,什么“送神”?什么“香火”?到底要做什么?

    “狗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阿虫哭笑不得,自己实在听不懂阿狗说的是啥,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阿狗眯了一下眼,“嘿嘿”笑了笑,让他和阿鼠靠近点,给他俩详细说他的计谋。阿狗一肚子坏主意,阿鼠隐隐感觉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第二天一早,铁明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邵艾敲门说有一个电话找,来电自称“阿狗”。

    “他?”

    铁明一个激灵,正想去找他们呢,倒找上门来了,就让邵艾接线过来,自己在办公室里听电话。

    “明哥。”

    “是你,阿狗?——你怎么知道公司电话的?”

    阿狗手指绕着电线玩,歪着头,咧着嘴说:

    “我们偷鸡摸狗的人,这还难弄到吗。——明哥,你过得滋润啊,总经理。”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揣摩着他的意图,铁明隐约感到了不安,纳气不言,等他有什么回答。

    电话那头突然“呵呵呵”的笑起来。这笑声就是隔着一条条街、一幢幢高楼也能让人感到阵阵恐怖,那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恐怖,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铁明心下一阵阵发毛,此时他的脸绷得琴弦一般紧,精神高度集中,生怕错过阿狗说的一句话,这阿狗明显在打鬼主意。

    半响电话那头没有一点回响,铁明怕他突然挂了电话,只好先开口说道:

    “担心担力,被你笑话了,狗哥。——昨天你们来过跑马场,当我不知道吗?”

    “没打算瞒你,你神通广大,林老头福大命大,我们就可怜喽!”

    阿狗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觉得奇怪,怎么暗杀林成山的事就被宋铁明发现了?难道他早有防备?

    等在一旁的阿鼠害怕地畏缩起来,不敢直视阿狗的眼神,就是他暴露了行踪。

    “他们竟然密谋杀大林?”

    铁明感觉自己的呼吸突然一紧,抓着电话的手用力过猛,手指头都压湾了,电话那头又是好半天不说话,他们又要搞什么鬼?

    “阿狗,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说!”

    铁明沉不住气了,阿狗故意说话断断续续的,就是要勾起铁明的火来,就是要等他自乱阵脚,自己才更好提出自己的要求来,不怕他不答应 。

    阿狗“呵呵”笑了两声,

    “直说了吧,明哥,我们就是要钱,不管是谁给都一样,这回没杀成林老头,我们没拿到钱,明哥你给我们吧,我们立马离开上海,不打林老头的主意。”

    “呵呵,”说实话了吧!就是谋财害命。你们这瘪三混混都烂了根,外头看起来是坏人,里头心更坏。为了多少钱啊,就可以杀人放火?怎么不知道凭自己双手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挣钱养活自己?

    铁明心里这么想着,不过不好说出来,只说道:

    “你们不打主意,也有别人会打,说,你们背后主使是谁?”

    铁明料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阿狗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动大林的主意,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们三人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谁呢?是不是小林?铁明屏住呼吸等着那头的回答。

    “这你不用问,总之我们拿到钱就放过林成山。三箱金条,放到先施公司三楼的垃圾桶里,钱到灾免,我想明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老酒灌醉了吧,你告诉我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呵呵,老弟我话都说到了,看明哥你怎么考虑了,到时别怪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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