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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摆出副极为苦涩的神情，他直盯着沈梦婷，却久久未能吱出声。“好了，我今天该说什么也都说了。”沈梦婷不再将手撑着旁边的大树树干，转而快速擦划了下自己的脸部，“我并没有要打击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正视下自身。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该好好地考虑下将来该怎么办？”说到这里，沈梦婷调了调眉毛，“到底还要继续浑浑噩噩下去，还是要好好努力一把，这都是你该考虑的。”
见赵羽并没有回应，沈梦婷又挠了挠鼻尖，并将那只挠动之后放在最前稍吹了吹。
“具体该怎么样，你还是仔细慎重地考虑下吧！我倒是不着急。反正我会把你安然送到清瀬城去。但之后要怎样，就要你自己想了。毕竟，即便成为不了剑士为母亲报仇，能好好地活下去，你母亲也一定是欣慰的。”
沈梦婷潇洒地吹完了自己的手指后，便要转身离开。可就在要提步的刹那，赵羽的声音响起了。
“你……你这个女人……”
“嗯？”沈梦婷扭过了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讲的吗？”
赵羽此刻是双手握拳，身体在愤慨地一抽一抽着。他的牙关显然都在咬紧，那脸颊两侧的肌肉不时抽搐一番。
但沈梦婷对此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神情来，她沉下着眼珠，嘴巴一阵动触着：“你不用这样吧！我前面说得可能有些过份，但那也都是出自肺腑的。”
“你……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随便对我，对我的家人说三道四的？”
“恩，我不算什么东西。”沈梦婷转过了身子，两臂随意地一抱，“请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就快点讲出来。前面还问你有什么意见呢？你却不作响声，现在倒是要说些什么了？”
赵羽微微张开嘴巴，从嘴唇的缝隙间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上排牙齿紧紧咬在了下排的嘴唇上。这个动作似乎非常过激，他也像憋不住般地朝前冲了下身子。
“你说别人倒是头头是道的，好像能把别人完全看透一番。那你自己呢？你以为自己就非常有本事的人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说到底，你本身也不过是个高级剑士而已。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你真得那么厉害，在之前漩涡镇遇到那几个索伦帝国的追兵时，还会那么狼狈吗？”
“呵呵，‘不过是个高级剑士而已’。”沈梦婷瞥了眼身后那把背在身后的宝剑，她的余光正好能摸到下剑柄的边缘，“高级剑士再怎么不济，也比一个连初级剑士都试炼不通过的人要好。”
“恩，比我这样的废柴好。你这样的精英就很光荣吗？”
“哈！我可没说自己是精英。”
“但你这副表现出的高高在上样貌，不就是说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吗？”赵羽朝前猛踏了一步，“从见到你这个女人至今，无不感觉到你所表现出的……出的……那股子傲慢感！”他将拳头奋力在前边一甩，“那我就要问你了，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一个连初级剑士都能试炼不通过的人无关。”沈梦婷随意地说道。
这时，赵羽居然出奇地安静下来了。不再是副激动的握拳样，而是个较为平和的立定姿势。
就在沈梦婷以为事情平息了后，赵羽突然放出了句言论。
“你是一个男人婆吧！”
沈梦婷有些呆住了，有那么瞬间，她还在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问题了。但是，看到赵羽脸上时不时浮现出的笑意，沈梦婷清楚了她没有听错。她调以着自下而上翻去的目光，直瞅向了赵羽。
“请问你在说什么？”沈梦婷非常平稳地问出了心中疑问。
“我说你是一个男人婆吧！平时也一定是个连半点女人味都没有的人。啊！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也一定没有朋友！毕竟有哪个女人会和一个男人婆交朋友。而且，我估计男人也不会和你接近。因为过于强势的女人可不好对付。”
赵羽是尽情回敬着，那张嘴皮不受控地在接连动触。而沈梦婷则是副安详的样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羽，并无流露出什么愤怒样。
“对了。你刚才还说我的家庭。那请问你有家人吗？要是有的话，对一个男人婆般的你又是什么感想呢？你的爸爸会怎么认为你？你的妈妈又会怎么认为你？要是走出去的话，你的爸妈又怎么和你的邻居解释呢？是这样吗？”赵羽说着旋即装出了副尴尬维诺的模样来，“‘啊！不好意思！我女儿就是有男孩子性格，你们不要对她有什么成见喔！’，是这样吗？”
“还有。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吧！有男孩子曾经来追求你吗？我估计也没有。随便想下，有哪个男人会去追一个没有半点女人味的人呢？又凶又不讲道理，嘴巴还那样的毒！我估计男人见到你都绕路走得吧！哈哈！”赵羽以牙还牙地说着，“怎么样？你觉得我有说错吗？你又有什么意见吗？”
在见到沈梦婷没有任何回复后，赵羽得意地‘哼’了一声，“所以说！不要那么随便对他人进行评头论足的。要知道，当你在侮辱别人的同时，别人也会同样反击给你。懂了吗？女人！”
赵羽的最后那两个‘女人’字眼，加重得非常明显。
霎时间，树林内完全安静了。好像什么声音都已消失，风吹到树叶上，没有显露出半点‘唰唰’声，就连本来非常明显的虫鸣与鸟叫，都被彻底给抽走了。
赵羽与沈梦婷对视着，两人都不再讲一句话。
但突然的，沈梦婷瞪起了两眼朝赵羽冲来。
赵羽见到有一个正握紧拳头，并气势汹汹向他冲来的‘高级剑士’，他瞬间是慌了神。他向后退动着身体，两手不断按抚住跃向前方的树干。
“喂！等等……等等……是……”
他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沈梦婷已经冲到了眼前。而紧接着，赵羽的一腿感受到了股撞击。他随即腿一软，向地面上倒去。可就在他刚要倒下时，左臂有好似被施加到了股力量。
赵羽的身体被整个翻了过来，如狗吃屎一般地冲地面上趴去。头部冲到地面的刹那，他还吃上了几口灰尘。
他是想‘呸呸呸’地将吃进的灰尘吐出，但也就在抬头的那一刻，左手就被反手制约住，后背也感触到了股压力。他扭头朝后方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如今被死死按在了地上，手也被反手绑在腰背，是完全动弹不得。
“啊……啊……”赵羽直痛苦地喊叫了起来。
造成赵羽如此痛苦的原因，就是沈梦婷的擒拿。只见她一手紧握住了赵羽的胳膊，一个膝盖还压在了赵羽后背上。赵羽整个人都被沈梦婷给按压住了。
“啊！等等！好疼，疼死我了。”赵羽想要起身脱离束缚。他直翘起着上身，身体也在胡乱扭动着。但任凭他怎么挣扎，沈梦婷都是将他压得稳稳的。
“喂！等下，你……你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啊……疼……？”
“我告诉你，臭小子。”沈梦婷加重了握于赵羽胳膊的力道，“你要是再给我扯什么嘴上功夫，你就直接把你扔在这里，让你自身自灭。”
“啊……啊……”赵羽疯狂地叫喊着。
“听到了没有！”沈梦婷将赵羽的左臂往上一抬，赵羽就‘啊’得凄惨叫起来。
钻心的疼痛不断从胳膊处传到大脑中，赵羽只觉得手臂都快断了。他偏过头，露出了祈求的神情，但沈梦婷却不为所动。
赵羽就气愤地吼叫了一句：“喂！你这女人干吗呀？我手都快断了。”
“手断了？哦，好的。断就断了吧！”
“你……”
“我再和你说句。”沈梦婷再度掰了下赵羽的手臂，赵羽又是阵痛苦叫声，“你给我稍微乖巧点，不要以为我会对你有多客气。我可不会想你母亲那样，对你的任性还百般忍受的。世界上的其他人也不会。所以你给我消停点，懂了没有啊？”
在话语落下的刹那，沈梦婷故意又是个掰动。赵羽便是吼出了个史无前例的惨叫。
这样的几次过后，赵羽是学乖了。他不再呈嘴皮上的功夫了，也不再使力反抗，而是求饶似地直喊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求你停手吧！”
“知道错了吗？真的吗？”
“真的！”
“还对我说言不逊吗？”沈梦婷轻轻挑动了下赵羽的左胳膊。
赵羽又是疼得‘握喔’指叫着。
“说啊！还对我出言不逊吗？”
“不了，不了。求你放手吧！”赵羽祈求着，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既然见这个人已被摧残成这样，沈梦婷也就放了手。她将赵羽的手往边上一甩，膝盖也随着站起而不再按顶在赵羽后背上了。
赵羽瞬间是感觉到了阵轻松，他对着地面呕吐了下，又虚脱般地卧倒在地上。
一起一伏地呼吸几下后，赵羽慢慢撑住地面爬了起来。他站起后，就看到了身后那抱着双臂的沈梦婷。
“啊！”赵羽害怕地往后退着步。
“你不要怕！要是你那张嘴没有乱讲什么，我也不会对你动手。”
赵羽咽了记口水，用着厌恶的目光望着沈梦婷。
“喂！你怎么是这种眼神啊？还想来一下吗？”沈梦婷说着就张开了双臂。
“不，不，不……”赵羽赶快摆起了两手。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惊魂未定地喘息了几口粗气来。
真是个不打就不乖的孩子啊！沈梦婷扭错了下她的下颚关节。
“好了！现在没有脾气了吧！我的话也一定会听吧！”沈梦婷傲慢地询问着。
赵羽懦懦地点起了头，他如今似乎也就只剩下这个动作来回应了。
“那好，走吧！还呆在这片区域内干吗？不回平原去休息吗？”沈梦婷发号着施令。
赵羽便转身低头朝平原方向处走去。可是，就在他走了没多久，才想到自己的宝剑还插在树干上呢！他便硬着头皮又走了回来。
来到了原来那棵大树边上，赵羽就抓住剑柄想要拔出宝剑。可是，宝剑还是未能被拔出。甚至，因为之前的那次突发事件，导致他的手臂以及后背至今都有些酸疼酸疼的。
哎呀！赵羽不知如何是好地抓起了脑袋。
沈梦婷见状是摇起了头。她走到了赵羽边上，单手握住剑柄就这么随便一拉，宝剑便被她拉出来了。
赵羽见着此景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沈梦婷倒也没讲什么，直接就提着剑柄，把宝剑递到了赵羽手中。
赵羽撅起了嘴，轻轻将宝剑剑头触及到地面上。他可提不动这把宝剑，所以要回到原来的地方，还需要用拖的。
沈梦婷也不再表示什么，就往那平原方向走去。
两人有段时间没有交流了，都沉默不语的。
回到了平原上，他们还是选择在上下两边断层的地方歇息。沈梦婷将被在身后的宝剑套放下，但剑还是被习惯性地留在她手上。她选择了一处较为干净的位子坐下。
赵羽则捡来了刚才被他丢弃的剑鞘。把宝剑插回入了剑鞘，他算是松了口气。真是奇怪，刚才明明砍断棵树的，怎么之后就突然失灵了呢？他懊恼着往断层处走去，对于自己的失手还是耿耿于怀的。
毕竟，要是刚才成功的的话，也不会有后边一系列的事情了。
赵羽走到断层处后，随意往上边吐出的断层依靠而去，身体也是慢慢地往地面上滑落。当屁股坐到地面上后，他又回想起了被强压在地上，后背被反绑着的耻辱。
真是的，这个女人出手怎么那么重啊！赵羽不自觉地握拳敲了下地面。至于吗？不就说了你几句男人婆吗？你本来就是个男人样吗？还有，刚才你奚落我奚落得可开心了，怎么被我反击几句，反应就这样大呢？
‘真是的只许你讲我，不允许我反击下吗？’赵羽内心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轻轻抚摸了下左手手肘处，想着要是刚才继续强硬下去，手臂是否会被那个女人折断。
“喂！你又在想什么呢？”
就在赵羽胡思乱想时，沈梦婷的声音冷不丁地窜了过来。
赵羽的身体惯性般地颤动了下，扭头看向了沈梦婷。沈梦婷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又是许久的对视。
“没有！”赵羽只是冷冷地回复出了这两个字。
沈梦婷也是点了点头。不过，她在正过了脸以后，又快速瞟向了赵羽。两人其实也就相距四、五米的距离。
“赵羽！你还疼吗？”
听到沈梦婷问出了如此的问题，赵羽不禁‘啊’了一声。
“你还疼吗？”沈梦婷又再度问了遍，语气是颇为温柔的。
赵羽这时在想，这个女人似乎也有温柔的时刻。他尴尬地用手背擦了下脸颊：“不……不疼了。”
其实还是很疼的，沈梦婷的力气非常大，只要稍微使下力气，赵羽的手背就会被折断掉。这点沈梦婷自己也是极度清楚的，所有她刚才已经非常压制了，就是生怕会真得伤害到赵羽。
“赵羽啊！我告诉你。我并非是要真得来弄疼你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得到个教训。然后再让你意识到个道理。那就是自身没点本事的人，嘴巴就不要逞强的。否则，是会吃大亏的。”
赵羽不知该如何回复。他直觉得那个亏似乎有些大了。不过，沈梦婷所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曾几何时，赵羽的母亲也和他这样讲过。
‘不要呈一时的义气，遇到事情要多退让些，这样才能不吃大亏。’
赵羽慢慢抬起了头，母亲曾经的言语在他脑中盘旋起来。唉！要是妈妈还在，赵羽想着自己也不会出逃到这个地方。
而经过和沈梦婷刚才的对话，赵羽也清楚了母亲当时的不甘。他确实不是个好儿子，这点沈梦婷也不是在乱讲。
“赵羽，你有听我在讲话吗？”
沈梦婷的话使得赵羽回过了神。他随即点了点头，又再度将头低了下来。
“我知道。我这个人非常没出息，我以前其实也感觉到过，但就是逃避掉了。妈妈有我这样不成器的儿子，真是她悲惨的地方。”
“赵羽！”沈梦婷语重心长地说起了话来，“我不是要来刺激你什么，更不是要对你与你母亲的关系说三道四。我只是向让你明白自身的不足。”
“哦，好吧！我自身有很多的不足。”
“唉！”沈梦婷站了起来，她直接就来到了赵羽的身旁，“你要我该怎么讲你呢？”
“也不用怎么讲，我对于自身的实力还是明白的。我在漩涡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通过剑士初级的试炼。当时我还在想该怎么向母亲交代呢！结果现在却……呵呵！”赵羽露出了丝惨笑。
“赵羽，你不能这样灰心气馁的。通过剑士初级根本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只要用心，都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士的。”
说的倒是轻松啊！你是高级剑士，当然觉得初级轻松咯——赵羽朝着沈梦婷相反的方向，摆过了头。
“我可没有那种‘站着讲话不腰疼的’的意思。但现实就是初级并不难。你要说天赋差，可能达不到高级或者专家级。但是，初级是怎么都不可能通过不了的。如果一个人在智商正常的情况下，连相关职业的初级都没有通过，那就只能说明着一点。”沈梦婷的手猛然间提起，在赵羽身前滑动了几下，“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有用心去学习。”
“饿！我倒感觉你好像就是在说我智商有问题。”赵羽将手中捧着宝剑扔到了一边。
“赵羽！你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呢？”沈梦婷无奈地垂下了双肩，“我是在让你明白自身的不足之处。老实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智商是有什么问题。你之所以现在那么不堪，我觉得还是态度的问题。你一直都没有用心去学，才会导致通不过初级的。”
“是吗？”赵羽正过了头。但就在偏斜着眼珠冲沈梦婷瞅去时，赵羽又是轻微地动了动嘴，“但你刚才明明说我一周的努力，都达不到的别人十分钟努力的。”
沈梦婷突然间讲不出话来了。她回忆到自己确实曾这样讲过，也绝对是个事实。但是她真不想在赵羽的智商上强调什么。
“我怎么感觉我的智商好像真得有些问题啊！”赵羽的身体软了下来，头颅、肩膀与腰椎等等，都在慢慢地沉降下去。
沈梦婷又不知该如何回复了。说到赵羽的天赋，那绝对是差中之差。沈梦婷早就说过了，她从未见到过像赵羽这样没有天赋的人。但是，不论怎么没有天赋，只要不是傻子，那成为个初级剑士也是可以的。
所以，沈梦婷不希望赵羽这样没有信心。
“赵羽！其实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目标。不是没天赋的人，就一定要灰心的。有的人要成为个厉害点的将军，而有的人不过只是希望自己成为个士兵，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所以，一个人千万都不能灰心，正视好自己的能力才是关键。“
赵羽抓了抓头，他不清楚沈梦婷将那么大段话是什么意思。
沈梦婷也看出了这点，她尝试着以较为通俗的词语来简述。她先问了赵羽一个问题。
“赵羽。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目标的。有的人希望只要到达初级，能让自己将来有口饭吃就可以了，而有的人却不甘平庸，认为自己一定要达到高级，甚至是更高的专家级。那样他才可以出人头地。那么，你的目标又是什么级别呢？”
本来，沈梦婷在问完后，会认为赵羽的答案估计在中级或者高级之间。如果赵羽要是回答专家级，沈梦婷便会批评其不正视自身实力。
可是，赵羽最终的答案却令人想都想不到。
“我的目标啊！”赵羽思考了会儿，“大师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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