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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侍女的记忆可能有问题。”秦默看着苏景，说道。苏景看了秦默一眼，秦默觉得自己好像清楚地看到了苏景眼中的鄙视。
毕竟四舍五入一下这句话等于是废话，根本没用。
“不是，你听我说。”秦默摆了摆手，“你看，现在这个侍女的身体根本就不像是被改造过或者是注入过什么药物，就是正常普通人的水平。但是在她的记忆里面又有这一段记忆。这就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些问题。”苏景看着秦默，挑了挑眉，“比如？”
秦默也没什么情绪，跟着苏景的话走，“比如，可能她的记忆被篡改过。再比如，这不是她的身体…”
“停停停，”苏景听到这儿就真的听不下去了。他以为记忆有问题就已经到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进一步的猜想，“你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在你说之前我都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苏景说道，“不是我觉得这是空中楼阁，只是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超出太多了。”
但是，一抬眸，苏景就看到秦默看着他，眼睛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十分的压抑。不过一瞬间，秦默就收敛了眸中的情绪，苏景甚至觉得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如果，这并不是来自凡尘的暗算呢？”秦默说道。
苏景听到秦默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出乎秦默预料的是，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笑了一下，说道，“说的也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秦默说的也就不是没有可能，并不是空中楼阁了。
苏景想着。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秦默看着苏景，似乎是想看到什么。苏景看了他一眼，道，“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秦默点了点头，耿直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诧异，会觉得有什么幻想破灭之类的想法，没想到你这么平和。”苏景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十几年之前，我可能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觉得根本就不可能什么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说着，苏景看着秦默，认认真真地说道，“修士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江湖，就有暗算…”说着，他转过身，看着园子里面的花花草草，看着池塘里面的鱼儿，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落的雨点…
“他们不过是更加强大的一些人而已，并不是无欲无求的神祗。”苏景说道，“我以前，就太天真了，把他们想象的太过美好。”苏景笑道，“如果不是我足够理智，可能现在你已经看不到这个国家，也看不到我了。”
被苏景这么一说，秦默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秦默看着苏景，好奇地问道。
“问的这么直接？也不怕惹到我？”苏景回过头来看着秦默，脸上带着笑意。秦默看着苏景，眼睛里也满是笑意，“你会吗？”他问道。苏景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吗？”秦默对着苏景弯了弯眼睛。
已经这么久了，苏景自然知道秦默这个人面瘫，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情，已经是极限了。苏景自然明白秦默的意思，于是也笑弯了眼睛。
“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就说一说，你就当成个故事听一听就可以了。”苏景说道。秦默点头应了，不过到底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概是十多年前吧，我已经坐上了和现在差不多的位置。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日出的时候，天空中划过了一道白色的光。于是好奇心极强的我就向着那个方向派人寻找。”
“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一点儿什么。”苏景笑道，“我手下的人在那个方向找到了一个人，满脸血污，一袭白衣，腰上佩戴着玉佩和一把剑。总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宗门的名门子弟。”
听到这儿，秦默大致就已经知道后面可能会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他没有说话，听着苏景继续说道，“下面的人把他带了回来。毕竟我也是有修为的人，就发现这个人的修为和我差不多，但是年龄比我小。”苏景笑道，“当时的我也没多想，根本没觉得这个年纪修为才和我差不多的人有什么问题。我就这样把他养了起来，每天那些好东西就像是流水一样地送过去。”
“好东西？”秦默疑惑道，“什么好东西？你找到的那些？”秦默指的是苏景自己亲自找到的一些天材地宝。
苏景看了秦默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是我的直觉在告诉我有问题吧，我并没有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而是把皇帝送给我的东西拿了出来。”苏景话音刚落，秦默就反应了过来，差点儿笑出声来。
皇帝那个老家伙一直觉得苏景没安好心，所以赐下来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苏景一点儿都没碰，全都给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倒霉蛋灌下去了，这下梁子结大了。
看着秦默这个反应，苏景就知道，秦默已经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于是继续说道，“你别笑，当时的我并不清楚皇帝到底怎么想的，只是真的用不到那些东西才好心好意地送给他补身子的。”秦默猛点头，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你继续，我不笑了。”
“后来我就发现这个人的伤好的很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是越来越破败了。想不明白的我也没问，可能是已经隐隐约约地查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不想深究吧。”苏景感慨道，“直到后来，这个人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发疯，说我们害他什么的。”苏景说到这里直接笑了，他说道，“那个人一直这么说，我就很纳闷，毕竟我是真心想要把他救回来的，他这么说我我当然会难过。”
“然而没想到，虽然我是好心，但是东西却…”苏景一边忍俊不禁，一边摇着头，试图掩藏住自己的笑意。苏景和秦默两个人笑了一会儿之后，苏景还带着没平复下去的笑意，略微喘息着说道，“发疯了两天之后，他突然平静了下来。从那天开始，就总是会有无缘无故死去的人出现。”苏景指着西方说道，“第一个死去的，就是当初把他带回来的那个人。第二个死去的，”说着，他稍微偏了一点点，指向了偏向南方的一个位置，继续说道，“他的家就在这里，他是回来之后负责把他整个人清理干净的。”
这个时候，苏景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可是这么明显的联系，我当时就是没有发现。”苏景面无表情地说道，“直到后来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那个人的修为也越来越高…”
“我才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我不愿意相信，我救回来的人居然连人都称不上！”苏景语气很平静，但是听得出来，他到底有多愤怒。
秦默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默默地给他鼓励。
“但是我更后悔的，是我坚持想要找到证据，所以没有及时地抓捕这个人。”苏景说道，“是我给了他继续杀人的机会。”
“他做了什么？”秦默问道。
“他做了什么？”同样的话，从秦默的口中说出，是问题，但是从苏景的口中说出，就变成了自嘲。他说道，“他杀了那么多人，你并没有见到过被他杀了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亲眼见过，”苏景拍了拍自己的胸前，说道，“我亲眼看到了被他杀了的人，整个人皮包骨，割开外面的皮肉，已经一滴血都没有了。”
“这么多的血，都被拿去做什么了呢？”苏景的眼神有些空茫，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他悄无声息地，在龙脉的地方，用人血画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个时候，秦默发现苏景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的语气越来越飘渺，眼神越来越空洞。如果不及时把他唤醒，怕是他整个人都要陷入心魔当中了。
“事急从权，得罪了！”秦默对着苏景低声告罪，然后直接带着苏景就腾空飞起，顺手施加了一个幻术，保证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们，然后就这样直接闯进了皇宫当中。
可以说，整个皇宫当中，秦默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长公主殿下的宫殿。虽然从来都没有明目张胆地来过，但是暗戳戳地到访可是有过不少次的。
到了宫殿里面，秦默看到了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于是找了个角落，传音给这个侍女，告诉她他们已经来到了宫殿当中，请长公主殿下赎罪，以及麻烦给他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很快，秦默就看到宫人们就像是潮水一样褪去，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然后长公主殿下亲自走出门来，站在门口等待着秦默。
秦默感应了一下周围，发现除了长公主之外，居然一个生命体都没有连那个侍女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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