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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十几下，袖蓉就被打得脸颊通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但已经没人听得清她在骂什么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锁住了堂屋的每一个人，带着不甘和满满的恨，肿胀的脸略微变形，看起来丑陋又恶毒，仿佛随时都准备冲过来咬人一口。
不过等她被架到长条板凳上的时候，她就再也绷不住了。
“大、大少爷，袖蓉知错了……”她哀嚎着望向柳长亭，然而柳长亭却冷冷地撇开了视线。
她没了辙，如同溺水之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赶紧将目光转向柳云意。
“三小姐、三小姐，您、您一向宅心仁厚，求求你原谅奴婢吧！奴婢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哭天抢地地表示自己愿意悔过……柳云意的心底确实闪过了一丝丝不忍，然而这时，脑海中的记忆却猛地跳到了原主七岁时候。
那时候宋氏刚去世不久，赵沅沅想要抢走宋氏的院子，正是袖蓉这狗奴才出面，狠狠地打了原主一巴掌，毫不留情地将原主丢去了府中最破落的院子，害得原主重病一场，差点夭折……
柳云意心中仅有的不忍，瞬间烟消云散。
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她今天就当了这个恶人，又何妨？
只不过，利用了柳长亭这么多次，柳云意心里却是过意不去的，这是她唯一感到亏欠，但也感到庆幸的地方。
有个哥哥替自己撑腰，真好……
柳云意悄悄攥住了柳长亭的袖摆，在心里许下了誓言，但凡柳长亭日后有需要她的地方，她柳云意万死不辞！
柳长亭不知柳云意心里所想，见柳云意直愣愣地看着他，他还以为柳云意被吓着了，便干脆差奴仆将袖蓉拖远了处置，免得碍着柳云意的眼。
“院子还未整理干净吧，你今晚就去我那住着……不，你以后住我院子好了，反正我常年都不在府里。你那院子就算整理干净，也还是太过老旧，我院子里房间多，你带上丫鬟小厮们正正好。”柳长亭笑道。
柳云意心里越发动容，点了点头，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柳长亭的胳膊。
“谢谢哥，哥对我真好。”
“傻丫头，谁让我是你的长亭哥哥呢？”他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起来：“不过……不过明天哥就得走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写信派人送去霄城给我，不要瞒我。”
柳云意重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晚这么一折腾，赵沅沅打算和柳长亭一起吃饭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不过柳长亭倒是毫不在意，吩咐厨房做了几个小菜，送到院子关上门，兄妹俩吃得美滋滋。
柳长亭的院子叫做思静园，倒是附和柳长亭的性情。
他虽然常年在外，但院子倒是舒适的很，且隔三差五就有小厮打扫，所以处处都还算整洁。既然已经决定让柳云意住自己这里的，柳长亭也不含糊，直接就让下人把主卧打扫出来给了柳云意，自己睡侧厢房去了。
春莲和夏菊经历过傍晚的种种之后，尤其见识过柳长亭对柳云意的爱护之后，对柳云意也不敢那样怠慢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虽然今天的事情，好像三小姐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但实际上三小姐可一点都没吃亏。
不仅教训了有意欺负她的袖蓉，还赢得了大少爷的怜爱，更让府里的下人们知道了，这三小姐是有人撑腰的，不能随便招惹……
是三小姐有意为之的吗？
两人望着梳妆镜前摇头晃脑、一副无忧无虑模样的身影，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三小姐，您打算休息了吗？那我们就先退下了……”夏菊问道。
镜前的柳云意闻言抬起了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突然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慢，你们先过来一下。”
柳云意神秘兮兮的语气，让两个人丫鬟一头雾水，但也只能乖乖走了过去。
“怎么了三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嘛？”
柳云意摇摇头：“你们两个拿帕子把眼睛蒙起来，然后把手放在桌子上。”
“啊？”
两人都懵了。
偏偏柳云意满脸认真，两人只能将信将疑地照做。
失去视觉后，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敏锐起来，她们感觉到柳云意抓着她们的手指，拿什么东西在她们的指甲盖上戳来戳去。
该不会是因为她们白天故意让三小姐干活，所以三小姐打算惩罚她们，比如撬掉她们的指甲盖？？
春莲吓得手一抖，差点害柳云意把指甲油抹歪了。
“哎，别乱动！”
春莲欲哭无泪，只能咬牙点头，小声嗫嚅道：“小姐，您快一点……”
快一点，利落点，横竖就是一刀，痛苦也少一点。
磨磨蹭蹭的，压力太大了，这谁受得住呀！
柳云意被她的哭腔弄得哭笑不得，赶紧涂完最后一个指甲，道：“都好了。”
预料中的断指之痛并没出现，春莲顿时大喜，忙不迭地就要伸手将帕子扯下，惊得柳云意赶紧喊了声停，然后由她帮这两个丫鬟解下了帕子。
“小、小姐，这是……”春莲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呆呆地望着十指上五彩缤纷的颜色。
夏菊的脸色则露出了笑容，她对指甲盖上的变化显然很高兴，忙不迭地问柳云意：“小姐，这个是丹寇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颜色这么丰富的呢，真是太好看了！”
夏菊口中的丹寇，正是古代的指甲油。
一般用颜色鲜艳的花，比如凤仙花来制作。
只需将娇艳的花瓣放在适当的容器里，捣成糊状，加上明矾搅拌过后，抹在指甲上，然后用布包裹一些时间，就能把指甲染成红色。
做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只不过上色过程稍显麻烦，而且保持的时间并不长，还会有染色不均的风险。手残党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把整双手都弄得红彤彤，也就完全失了丹寇的美感。
另外，原材料的限制，意味着丹寇的颜色基本上只有红色一种，区别只在于深浅。
柳云意晃了晃手心的玻璃瓶子：“我这可不是丹寇。这玩意叫指甲油，也是我在江南认识的老婆婆教我做的。”
咳……事实上，当然是刚才【打脸】支线奖励的礼盒开出来的，同时开出来的还有卸甲油，倒是配套了。
虽然没能再次解锁整容技术，但看春莲和夏菊惊喜十足的表情，柳云意也就有了点心理安慰。
不亏不亏，古人对丹寇的接受度大，指甲油推广应该挺合适的。
更重要的是，这玩意真尼玛便宜！
系统商店售价一两三瓶，在其余商品动辄十几二十两的售价对比下，简直良心了。
柳云意琢磨着，目前解锁的商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粉底液、口红、面膜、染发剂、遮瑕液、香水、指甲油套装，开个小店什么的好像也够了。
但总觉得缺了点辅助性的东西……
说来也是巧。
柳云意这回来一趟，才发现赵沅沅竟然也做化妆品生意。
准确来说，赵沅沅管理着柳家和赵家名下许多生意，而其中专门做女人生意的脂粉连锁店，也是最有名气的产业之一，就叫做“蝶恋花”。
柳云意倒不怕产品质量拼不过，她只怕赵沅沅有心阻挠。看样子，到时候实在没法子的话，她只能“做”个身份出来，当幕后经营者了。
不过现在想这个远了点，柳云意决定还是多准备点有竞争力的产品，比如——化妆棉和化妆刷。
是了，化妆棉和化妆刷，这两样东西目前看来，还是挺有需求的。奈何这两样东西解锁需要的经验值可不少，还有许多许多的商品排在它们前头呢。
得，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做呗！
柳云意稍微合计了一下，刷子用羊毛就能做了，化妆棉可能需要多费点功夫。不过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到时候找织布的人讨教讨教，兴许就能搞定了。
但问题随之出现——她缺了办事的人手。
就算明月回来了也不行，明月年纪小，又呆呆愣愣的，把她卖了她可能都会帮忙数钱哩。
柳云意不禁陷入了沉默。
春莲心眼比较多，初欢喜之后，马上收敛了情绪，道：“小姐果然吉人自有天相，那位老婆婆又是教小姐遮胎记，又是教小姐做指甲油，不论哪样拿出去，都要让别家贵女们羡慕呢。”
柳云意轻笑一声：“老婆婆教我的东西，可远不止这些。”
夏菊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追问道：“小姐快说说，老婆婆还教您什么呀，快让我们开开眼吧！”
“夏菊！”春莲忍不住拽了拽夏菊的衣袖，提醒夏菊处事分寸。
夏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越矩，尴尬地闭上了嘴。
柳云意倒是无所谓的。
她揉了揉眉心，神情略微显出了几分严肃，那张傻笑了一整天的脸，似乎突然就精明了起来。
“春莲、夏菊，其实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们说明白点。
你们原本都是大夫人的人，如今虽然派来伺候我，心肯定还是向着大夫人的。但你们也得明白，大夫人一日不将你们要回去，你们就必须一直伺候我，你们未来的日子松快与否都取决于我，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小姐……”
春莲和夏菊双双怔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柳云意说得对。
她们既不敢得罪大夫人，如今却也不敢得罪柳云意。
但大夫人那边不一定会要她们回去，柳云意这边也不可能真心接纳她们，她们在府里的处境变得极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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