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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惠期结束后，客人逐渐变少，这原是在柳云意预料中的。只是不曾想，除去那一部分面熟的“老客”外，新来的客人数量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期。
起先还不觉得，直到某天算了算账面，盈利勉强才到第一天的一半，柳云意就知道不对劲了。
差了阿肖四处打听后，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柳云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她被针对了！
针对她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群走捷径图谋金银的人。
没错，她的产品被盗版了。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化妆刷和化妆棉，会被仿制，但没想到这么快，仅仅才六七天而已，京城里就有三家小铺子推出了类似的化妆刷。
阿肖全都买了一套回来，结果三套刷子加一起，都没够着二两银子，其质量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将那些刷子取出的瞬间，柳云意就被那腥味十足的毛皮给惊着了。
什么鬼？这种东西真的能用在脸上？？
刷毛的气味都没撇干净，有的甚至还能闻出是什么动物身上的！
而这些刷子的使用感也糟糕得不行，既不抓粉又不能上色，松散的毛一拔就掉。
稍微下点力道，一不小心就将人给晕染成大花脸，完全没法起到刷子该有的作用，还不如手指好用。
柳云意毫不怀疑，这刷子甚至能让人过敏。
最最气人的是，这些刷子的表面无一印着一朵祥云纹，与她织梦居的标志虽有些许差别，但一般百姓并不会去深究，甚至会以为这些刷子也是她织梦居的货。
或者即便有人知道那些是山寨货，仍可能会去购买，毕竟织梦居的真刷子一套五两，假刷子价格低廉，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但问题在于，一旦过敏，或者碰到糟糕的体验，她们便会自然而然地将这份不满，代入给织梦居的真刷子。
这才是假货最大的恶心之处。
柳云意忍着怒气，差阿肖继续打听，果然打听到了一些织梦居的糟糕透顶的消息。
有骂她价格虚高，骂她架子太大，还骂她刷子做工差……
真是要气死个人。
偏偏这回柳云意还真没啥办法。
那几家铺子，深得现代某拼夕夕的精髓，抄了刷子的形抄了刷子的标，却又微妙地将刷子的标志给改了一点点。
而古代并没有版权一说，更别提专利保护，加上祥云本身也简单容易仿制，就算她真将这事闹大了，估计也只能不了了之。
总不能，每一次都让封承乾来给她出面吧？
说到底，织梦居的影响力还是太小，旁人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且织梦居的品牌效应也不够，所以百姓们对织梦居的辨别能力不足。
有什么法子，能在短时期内，提升织梦居的影响力呢？
这是个大难题呀……
柳云意琢磨着，学习一下现代广告的精髓，找人多的地方多混混眼熟，就是不知道这古代打广告贵不贵……
这些烦心的事儿压了过来，柳云意找不到正面的解决方案，整个人都消沉了起来。
许叔和彩儿等人不好相劝，加上她们也确实没啥主意，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事有转机。
话说这时，明月突然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文文静静的漂亮丫鬟。
柳云意认出了她是封轻舞身边的，勉强捧起笑脸迎了过去：“轻舞妹妹让你来的吗？”
那丫鬟忙不迭福了福身子：“正是，见过柳三小姐，奴婢奉郡主指示前来，邀请柳三姑娘过府一叙。”
柳云意总算记起了之前曾和封轻舞约好的，过些日就去睿王府叙旧，只是近来太忙，竟给忘了。
眼下正巧心情不大好，店里有四个伙计也够用了，柳云意便与那丫鬟点了点头，带上了明月就一起朝睿王府行去。
京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睿王府和诚王府都在城东。
柳云意下了马车，却无心欣赏睿王府的富丽堂皇，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琢磨着等下别碰到封承乾才好。
虽说现在她已经能肯定他不会杀她了，但她可没忘记他的瘟神本质……总之，有他的地方实在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还好封承乾并不在。
柳云意大大地松了口气，由丫鬟在前边领路，将她引到了前厅处。
京中皆知睿王为人和善低调，好附庸风雅，这宅邸倒与他的性子如出一辙，精致而内敛，朴素却又温柔，很是怡人。
一想到能养出封轻舞那样的妙人儿，柳云意倒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见睿王和睿王妃了。
穿过回廊后是就是正厅，柳云意刚迈过门槛，封轻舞便像只飞蝶似的迎了出来。
“柳姐姐，你可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呢！”封轻舞的声音清脆悦耳，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
柳云意被感染，嘴角也不免勾起了笑意。
“轻舞妹妹近来可好？我之前让明月送来的礼盒，轻舞妹妹可还喜欢？”
“好好好，礼盒也非常喜欢，不过还有许多不懂之处，柳姐姐待会儿可得好好教教我。”
两人在门口聊了有一会儿，柳云意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赶紧拉住了柳云意的胳膊，笑嘻嘻转身道：“爹爹，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柳姐姐啦。”
柳云意惊讶抬头，视线绕过封轻舞，朝她身后看去，这才发现大厅里果然还坐着个人。
男人年纪有五十多了，穿着锦衣玉绸一派富贵模样，身材略微有些胖胖的，却一点架子也没有。
和柳云意视线对上，他咧开嘴就笑了起来，双目弯弯，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个弥勒佛似的，很有亲切感。
柳云意赶紧福了福身子：“见过睿王爷。”
心里则暗暗道，这位王爷和封承乾虽说同父异母，但模样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一点儿相像。
不过也亏了他们不像，轻舞妹妹的性格才能随了睿王，无忧无虑乐天快活。而轻舞妹妹的模样肯定是像睿王妃更多些，不然若是像睿王的话，肯定得长成一个小胖妞。
“你是小舞的朋友，不必客气，快来这边坐坐。”
封轻舞则朝丫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丫鬟们赶紧上茶。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食，福记糕饼、穗香居甜点、刘氏蜜饯，还有那传闻中要排一个小时后队，才能买到的友人小酥饼。
封轻舞记得她爱吃这些小零食，因此早早的都给她准备了起来。
柳云意心里越发温暖，这才施施然落座。
睿王的视线又落在了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打量，但并不会教人觉得不自在。
“柳三姑娘年纪轻轻，怎会懂那么多的。我听小舞说，你不仅能做出那样厉害的妆粉，还开了家专门做脂粉生意的店，生意还挺不错的。”
柳云意还是那套说辞：“我母亲当年是做香料生意的，我对这方面也算懂得一些。而之前我……我流落江南期间，又得到一位好心婆婆的救助，她教会了我这些。”
柳云意流落江南一事，柳家自然是尽了全力压了下来的。
虽说柳云意的名声名节无所谓，但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云意的名声要是彻底败坏，那么柳涟漪和柳玲珑自然也会遭受连累，赵沅沅自然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但就算瞒得了外人，总归瞒不住睿王，毕竟将柳云意救回京城的人，正是他家女儿呢。
作为一名父亲，睿王对柳云意自然是怀有怜惜和同情的，又见柳云意这样争气努力，心里也就更多了些欣赏……以及好奇。
是的，他非常好奇……
“柳姑娘可否说说，那妆粉是如何起到这样的效果的？”他追问道。
柳云意略微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缓缓道：“那妆粉并非普通的妆粉，我叫它为粉底液。”
“这倒是贴切。”睿王哈哈大笑，想了想又道：“你如今开门做生意，自然不好将这东西全部都说给我听，是我太唐突了。”
柳云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堂堂王爷，全程都以“我”字来和她对话，就已经够让她吃惊的了，结果睿王还这么的细心体贴，和某个霸道无耻的男人一对比，简直分分钟秒杀。
“爹爹好奇吧，既然如此，不如叫柳姐姐给你试试如何？”封轻舞突然笑嘻嘻地提议道。
睿王大惊。
柳云意也不免吃了一惊。
这个时代男人化妆倒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烟花场所才有的事儿，封轻舞就算开玩笑也开过头了。
但更让她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的是，睿王这年过半百的胖老头，想了想之后，还真就答应了……答应了……
柳云意觉得自己的手都忍不住发软了。
她没有给男人化妆的经验啊喂！
封轻舞瞧她紧张兮兮的，笑道：“柳姐姐不碍事的啦，爹爹就是觉得新奇，所以想要试试，他都已经念叨你好几天了呢，你就随便给他画一个如何？”
这位可是王爷，哪能随便啊……
“对、对了，王妃呢？”柳云意试图转移话题。
封轻舞则直接就吩咐丫鬟将她的礼盒给提来，然后才回答道：“娘家姨娘约看戏，得三四天才能回来。”
睿王好风雅，睿王妃也是个闲散心大的，成日钻研戏曲，这在京城也算是人尽皆知。
不一会儿，小丫鬟就屁颠屁颠地拎着礼盒跑了过来，更有丫鬟已经很识颜色地端了盆水过来，还将布巾打湿又拧干，递到了柳云意的手边。
这简直就是刀子架在脖子上，柳云意不上也得上了。
望着睿王那胖乎乎圆润润的笑脸，柳云意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成吧，给男子化妆这种事情虽然是第一回，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试试，人活在世上，总归要做些有挑战性的事情的嘛。
如此安慰自己之后，柳云意破罐子破摔地点了点头：“这堂屋内日头太大，不知可有光线透亮点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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