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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那老伯也一刻不停的哭喊着，不错过任何机会辱骂指责柳云意，当真让柳云意都忍不住佩服起他来。不过，他女儿脸上那些烂疮也确实够可怜的，想来也确实是前几天才长成，不然随便叫个大夫都能测出他有没有说谎。
就是不知，这些烂疮是正巧不小心长出来的，还是为了污蔑她，而特意制造出来的。
若是前者，其实她还是有办法能帮帮这个可怜的姑娘的。
因为比起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父亲，这哑女显然对于“伸冤”这件事情，没有太情愿……
侍卫们终于去而复返。
呼啦啦的带了七八瓶面霜回来，另外还带了好几样别的商品，全都送到了侍郎大人面前。
白色的瓶子，蓝色的云朵，与老汉拿出来的乍一看是一模一样。
柳云意不紧不慢地笑了笑：“侍郎大人可否叫人搬张桌子过来？”
侍郎大人当即便吩咐了侍从去办。
侯爷夫人和陆夫人等人按捺不住，也都纷纷走了过来，等着看柳云意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见此赵沅沅也站不住了，也连忙走近了些，生怕柳云意悄悄动了手脚。
她可就等着将织梦居给彻底毁了，绝不能在这个关头被柳云意给钻了空子，再次逃脱。
桌子很快搬了过来。
柳云意将老汉给的面霜打开，瓶子和盖子都并排摆放着。
正如那老汉所言，他闺女是在七天前买的面霜，但只用了两三天，所以这面霜几乎还是满满一瓶。
柳云意将侍从拿回来的面霜全都堆好，示意侍郎大人从中随机取出一瓶，也将面霜打开，并排放好。
众人探头看去，发现新的面霜上贴着油纸封口。
但老汉给的面霜瓶子上，其实也有封口存在过的痕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之处。
接着，柳云意将新的面霜封口撕去，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膏状面霜。
面霜的分量是算好的，柳云意每一瓶都给装的满满当当，只留下些许的空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柳姑娘，这两边看起来好像并没区别……”侯爷夫人最先开了口。
连侯爷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老汉像是有人撑腰了似的，底气也硬了起来。
“正是！柳姑娘，这两毫无差别，因为这就是我从你织梦居里买的东西，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说罢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太得意了，赶紧又拉过自家闺女，唉声叹气：“闺女你且放心，你瞧，侍郎大人，侯爷夫人，户部尚书夫人都在，就连柳小姐的母亲也在，大家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哑女呜咽了一下，再次摇头，似乎对她父亲的话并不怎么……认同？
随即她更是做了两个手势，那老头见状脸色微变，赶紧将她的手给捂住压了下来。
生怕旁人起疑似的，欲盖弥彰的又喊道：“别急别急，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爹爹砸锅卖铁也会照顾你治好你的……”
说着说着，又憋出两滴眼泪，他抓着衣襟擦了许久，好不可怜。
见此，柳云意心里便越发的肯定了什么。
“其实，这两瓶东西还是很不一样的。”她轻笑道。
“哪里不同？”
“我怎么看不出来？”
周围人纷纷又凝神将那两份面霜端详了一番，满是不解。
赵沅沅见她这样说，心里自然有些不安，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道：“云意你就快别故弄玄虚了，你若真是冤枉的，尽管堂堂正正的拿出办法来给大家瞧瞧！”
“大夫人莫急……”
话音落下，柳云意也不再卖关子。
只见她突然将两瓶面霜都拿了起来，利利落落地直接倒扣在了桌面上。
“这是要做什么！”
“你是想破坏证据嘛！你个恶毒的女人！”
老汉等人纷纷变了脸色，叫嚷着就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侍卫们一时间竟然没能拦住，还真被那老汉和他身边的壮汉给推开，教那老汉直接冲到了桌前。
那老汉大概把这辈子所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语言都用在了柳云意身上，可当他真的扑到了桌前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两瓶面霜被完全倒下来之后，面霜的顶部竟都粘着一张纸条！
没错，正是纸条，准确来说，是写了字的油纸。
只不过两边纸条的状况却有些不同——新的刚拆封的那瓶面霜，倒出来的那张油纸整整齐齐，上面的字也都清晰可见，写的是“多谢使用”！
然而老伯所给的那瓶面霜，膏体和新的面霜虽然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但倒出来的这张油纸，却不知为何被蹂躏得一塌糊涂，上面的字也因为纸条被划烂，而变得难以认出。
原因到底为何……
众人联想到柳云意之前询问的那句，“如果将某些物质放入面霜之中，怎样才能让它们完全融合在一起”，答案不言而喻。
现场的气氛瞬间大变，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尤其方才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们，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后，心底只剩下愤怒。
那老汉脸上也不见了愤怒和悲伤，整张脸变得煞白煞白，几乎完全失了血色。
“这些油纸上的字，每一个都是我店里的掌柜钟叔所写，但只有在面霜、口脂这类膏体中才有，您们还真是不凑巧，偏偏选了面霜来动手脚……”柳云意似笑非笑，视线有意无意地划过了赵沅沅的脸。
“为、为什么？”老汉嘴唇都在哆嗦。
“不为什么，我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希望每个用到空瓶的客人，都能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个好心情而已。只是没想到，这纸条竟然会有天为我洗去冤屈，救了我一命。”
老汉却尤不甘心，忿忿咬牙：“我们将面霜买走之后的，东奔西跑，也可能是因此才将这纸条给浸坏了……”
一旁侍卫却听不下去了，冷冷道：“你们再怎么东奔西跑，可有我们马背上来得颠簸？”
方才他们拿了东西之后，就粗暴的直接装在了包裹里，一路快马加鞭冲过来。他们都没能将面霜下的纸条给弄坏，这老头倒比他们还能耐，怕不是上天去了。
柳云意也不多言，很配合的又打开一瓶面霜倒了出来，纸条依然是完整的。
唯一能将纸条破坏到现在这种程度的，也只能是被锐物进行了搅拌。
至于为什么这纸条没有被发现，理由很简单——织梦居开张还不到一个月，面霜上架更晚，压根不可能有人把面霜用到见底。
而且就算他们发现了纸条也没用，这纸条上的字是钟叔所写，除了柳云意和钟叔，不可能有第三个人拥有……甚至连钟叔自己也不知道，柳云意当初一时兴起让他写的小纸条，都被用在了这种地方。
事情至此，那老汉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被侍卫这么一怼，周围的百姓也忍不住冲他骂了起来。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突然说道：“织梦居果然是被陷害的，而且还是专门在行业大赛上出了事情，肯定是不想让柳姑娘得第一！”
这话引来了一众人的附和，尤其是那些本就是织梦居的粉丝的妹子们。
虽然方才她们也被诱导误会了织梦居，甚至将织梦居的产品都给丢了，但在这一刻发现自己是被骗了，怒气更是比谁都要来得重。
这糟老头，实在太过分了！
讨伐声唾弃声如浪潮一般，一阵盖过一阵，那老头的神情也越发惊慌起来。
他周围那些壮汉们见情势不对，纷纷混入了人群中溜了。
跑得快的已经不见了踪影，跑得慢的则被百姓们团团围住，免不了一阵拳打脚踢。
老汉也想溜，但周围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实在是他想走也走不了。
偏就在这时，柳云意突然定定地望着他，仔细问道：“你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
老汉脑门上冷汗直流，忙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柳云意眯眼，挑眉看向他闺女：“你女儿脸上这些烂疮，想要治好可得费不少银子，想必雇你给我泼脏水的人，开价不低吧。”
“你胡说什么，没人雇我……”老汉咬牙，死活不承认。
一旁的赵沅沅神情始终不慌不忙，并不紧张。
想必和这老头接触的，并不是她本人……但肯定是和她有关系的人，若是能撬开这老头的嘴巴，顺藤摸瓜……
柳云意心里冷笑，正想着该办才好呢。
不想侯爷夫人自觉被这老头给耍了，竟比她还气愤，直接高喝一声：“当众污蔑柳家贵女，坑蒙拐骗，简直罪不可恕，来人给我抓起来，丢大理寺好好审审！”
大理寺？怎么是大理寺？
柳云意方才还琢磨着，若是押送到京兆尹，她还能凭封承乾的面子，混进京兆尹去审审这个男人，结果不曾想高夫人雷厉风行，直接选了大理寺！
柳云意正要劝一劝，侍郎大人便已经叫人执行去了。
那老头被人左右架起来，才终于想起向柳云意求饶，但这时候已经晚了。他的求饶声，很快淹没在了百姓们的唾沫和辱骂中，没人在意。
“大人，这个哑女？”侍卫们又将那哑女也架了起来，询问侍郎大人。
那哑女还在哭泣，呆呆地望着她爹被架走的方向。
她确实也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但现在想来，她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情愿，像是被逼迫的。
侍郎略略皱眉，正要说话，柳云意却先他一步，赶紧说道：“这位姑娘就不用了吧，她脸上的伤必须得赶紧治疗才行，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若是这伤真留下疤痕，那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陆夫人与侯爷夫人相望一眼，道：“柳姑娘倒是个心地善良的，她父亲如此陷害你，你却还愿意帮她。”
柳云意苦笑着点了点头：“若不是因为我，她可能也不至于落得这满脸的伤。”
侯爷夫人则道：“柳姑娘千万别这样想。不过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这姑娘就交由你处置吧。”
柳云意忙不迭道：“多谢两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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