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抗日之飞虎神鹰 > 第六十三章 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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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舒小雅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戴维?布兰德——她以为他早就死了,可那天他突然出现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人依旧还有它的魔力。

    在无数个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心里呼喊过他;在无数个走投无路的绝望时刻,她也曾经三番五次地埋怨过他,思念与怨怼,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把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中……直到纷飞地战火熄灭了她所有希望。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战争是热血沸腾地,可是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是不会歌颂战争的,它的创伤很难弥补,因为这种创伤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的!舒小雅渐渐变得麻木,变得冷漠,她以为自己的心已停机,可她没想到当她终于决心埋葬过去重新开始的时候,竟然会再一次见到这张面孔,竟然会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小曼……”

    当这个已经被扫进记忆角落的名字重新出现在的时候,那些她曾经力图忘却的往事和情感在那一瞬间全部复苏了。

    他还在找她……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过她……

    这一点,从戴维喊出这个名字——不,应该说喊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舒小雅就听懂了。

    那一霎那,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扑进了他的怀抱,为自己这些年受过的苦难找到了一个宣泄地出口。

    舒小雅不记得那天她在戴维的怀里哭了多久,当她重新冷静下来的时候,才记起自己不仅仅是当年的舒小曼,更是今天的新娘。

    然而新郎已经不见了……

    舒小雅发了疯似的找他,他以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没觉得怎样,可他离开了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走进她心里的?舒小雅不记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他,然而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那么清晰:雨夜独处地静对,医院寒夜地相拥……她这才发现,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渗进了她那颗本应尘封的心。

    可最终,舒小雅只在他们的“新家”找到了这半张照片。

    那一天她知道了一件事——她永远也回不去了。那曾经梦幻般地幸福,那与往事没有一点瓜葛地新生,这一切地一切都和这张照片一样,被一刀两断了。

    “对不起,琼恩……”

    拿着照片的舒小雅呢喃着梦呓般地细语。

    因为这么迟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对不起……

    因为不能成为你的新娘,所以对不起……

    因为还是没办法忘记你,所以……

    对不起。

    舒小雅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相片里的自己——这张照片已经成为了一座坟墓,里面埋着一个名叫舒小雅的幸福姑娘,她亲手埋葬了她,因此现在她只能伫立在墓碑前为她祈祷。

    “小曼,看到我的袜子了吗?”

    前厅传来的戴维的声音把舒小雅拉回了现实,她连忙把相片收齐,快速地拭去了眼泪。

    “你等一下,我帮你拿。”

    可是眼泪能够拭去,而萦绕在她心里的歉疚,却怎么也拭不去了:

    “对不起,琼恩……”

    ※※※

    “对不起,琼恩……”

    另一方面,在千里之外的“约克城号”的舰岛中,弗莱彻少将,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我也不想在刚返航的时候打搅你,可有些事情必须了解清楚——听说在攻击翔鹤号的时候,你曾经发现日军已经释放了攻击机群?”

    张昀诧异地瞥了少将一眼。他刚从飞行员休息室被叫到这里,没想到少将劈头盖脑就丢来了这么一个情理之中,却也是情理之外地问题。

    说它情理之中,是由于日机进攻的时候,舰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预留的护卫战斗机来不及升空,许多甚至直接被炸毁在母舰上——这一切都是因为泰勒的报告所致;而说它情理之外,则是因为泰勒一回来就被叫到舰岛了,张昀相信他会有合理解释,毕竟美日双方都采用现有舰载机进行侦察的。

    是人眼就会看错。

    确切的说,完全看对很难——纵观太平洋战争中美日双方在大型海战方面的侦查,数量舰种战果完全看对的例子少之又少,所以弗莱彻少将居然不相信他的话反而叫来自己求证,这就有点……

    “是的,少将。”张昀只好据实以答,虽然他并不清楚那场发生在机组内部的争论怎么传到少将耳朵里的。

    “是嘛……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弗莱彻问。

    “因为它的飞行甲板上没有飞机,长官。”

    对于张昀的回答,弗莱彻不置可否,他的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靠在桌子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要问责?”张昀忍不住想。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事实上弗莱彻的确在考虑这个:泰勒这个人虽然飞行技术没得说——他是“约克城号”上公认地第一王牌,然而好大喜功却是他改不过来的老毛病。

    这次任务出发前,弗莱彻曾经特地警告过他,原以为他会注意一点才选择相信他的汇报,没想到……

    “这次你玩过火了,泰勒……”弗莱彻暗自想道。

    ※※※

    “少将。”

    一个突如其来地声音打断了弗莱彻地思绪,他侧过头,发现是舰桥的机要秘书。

    “什么事?”

    “奥尔特中校正在用无线电呼叫,”秘书说到这里顿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他似乎……出了一点状况。”

    这句话令整个舰岛一时鸦雀无声……

    如果说泰勒少校是“约克城号”的头号王牌,那么奥尔特中校就是“列克星敦号”的第一飞行员,然而比起总有些咄咄逼人地泰勒,在整个第17特混舰队大家都更喜欢这位总是平易近人地温和长者,没想到他还是出了事。

    过了好半天,弗莱彻少将才再次开口:

    “……接进来。”

    几秒钟后,奥尔特中校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

    “我们准备返航,”他说,“可燃油已经耗尽了,恐怕我们不得不在附近的岛屿迫降,请给我最近的方位坐标。”

    张昀忍不住瞥了眼墙上的海图,但这一眼却让他的喉咙像卡了块骨头似的,半晌做声不得。

    而弗莱彻少将的脸色同样显得异常沉重,他把话筒捏在手上好一会儿,仿佛在拼命地攒集力气,然后才重新拿起对讲器:

    “最近的陆地在两百英里开外。”

    奥尔特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永远到不了那里。”

    这个回答让舰岛的空气简直要凝固了一般,谁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将在海上迫降,而舰队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派出救援队,所以……

    “靠你自己了,祝你顺利。”弗莱彻地语气浊得有些发渗。

    奥尔特:“请向‘列克星敦号’转达。我们把一颗一千磅的炸弹丢到一艘军舰上了。我们两人都报告了两、三次,可列克星敦号没有应答。”

    弗莱彻和张昀不约而同地瞥向了海面上那艘燃烧着的战舰。

    它虽然迭遭打击,船体横倾,但在损管队的努力下,通过向另一侧注水已经恢复了舰体的平衡,甚至恢复了甲板的降落功能。可弗莱彻刚刚命令驱逐舰去拖拽,它的油罐地泄漏问题却导致了几分钟前的连环爆炸。

    它已经没救了……

    “约克城号,约克城号?你还在线吗?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奥尔特的声音把弗莱彻拉了回来。

    “是的,”他说,“放心吧,我会代为转达的。”

    虽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承诺了,可此时此刻,没人有勇气告诉他实情。再说,又何必让一位英雄在临死前分担失败地苦涩呢?

    “我的弟弟泰勒少校怎么样了?”奥尔特又问。

    弗莱彻沉默了一下:“……他很好。已经安全返航了。”

    “上帝——”奥尔特发出了感谢地叹息,“您或许不知道:他的妻子、女儿全都死在了珍珠港,他痛恨日本人,我一直担心他会被仇恨蒙蔽而做什么傻事……将来就拜托您了。”

    中校说到这里忽然顿住,随后像是忽然发现了情况似的,他的声音又紧张了起来,“敌人战斗机飞来了。我改向北飞行,收到请回答。”

    “收到了,中校——靠你们自己了。我将转达你的话。”

    “谢谢。”

    “喂,奥尔特!”

    “嗯?”

    “……上帝与你同在!”

    “好,再见。我们的一颗一千磅的炸弹击中了一艘军舰!”

    通讯频道里再也没有了身后息。

    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发出夸张地回响,一股无形的凝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压得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谁都知道,以后将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张昀,才终于可以举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慢得仿佛手臂上缠绕着千钧的重力。

    跟着,在稍稍后退了半步之后,他向着依然白光炫目的荧屏,敬了一个军礼——一个在他并不算长的军旅生涯中最沉重的军礼。

    然后是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

    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所有的语言此刻都太过苍白与无力。

    “琼恩?斯帕克上尉。”弗莱彻忽然回过头。

    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选择相信泰勒少校的解释——他看错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英雄临终地重托,更因为他们已经损失了奥尔特,损失了太多优秀飞行员,而新的飞行员都还在训练营里,如今正是海军最青黄不接地时刻,他们不能再承担再大地损失了。

    “哈尔西将军前阵子和我提过,”弗莱彻说,“‘企业号’缺少战斗机驾驶员,我得你能够胜任。”

    张昀呆了呆:他没想到最后处理地结果竟然是自己被调走。

    他有些郁郁地走出了舰岛指挥室,结果却在走道上被泰勒和几个飞行员拦了个正着。

    他们原本是愤怒而茫然地簇拥在转角,张昀的到来让他们迅速有了焦点,他们开始围拢过来:

    “嘿~,这不是我们的‘告密者’嘛~!”

    他们没动手,把言枪和舌箭当成了武器,这种武器有的时候比最大口径地子弹还管用,因为它能直接戳进你心里却不让你死。

    “背后下咒失败地滋味怎么样?”泰勒很平静地问。

    他把愤怒盖在了平静之下,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房间里发生的事。

    张昀决定沉默地走开。

    他不想辩解什么,与找茬的人辩解永远只能白费唇舌。他也不想证明什么,那已经毫无意义。

    他走过他们的身边,那些人并没有动手,反而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们让路是因为张昀击落的日机比他们都多,仅次于泰勒,而打日本人的英雄是必须被尊重的,他们是在向他的战绩致敬,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尊重他这个人。

    于是张昀就在两旁冰冷地视线下默默走过,身后追来了泰勒的蔑视:

    “卑鄙!”

    张昀不理他,接着走,可那一字一句充满愤慨地宣泄依然不放过他。

    “我知道你不服我!或许还想取代坐我的位置,对不对?”

    “我欢迎挑战,但请堂堂正正地用实力来决胜,而不是通过卑鄙地告密!知道吗?这只会让你像一个跳梁的小丑!”

    “你否认了勇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成果——这是亵渎!”

    “滚出‘约克城号’吧!爬虫!”

    张昀刷第转过身。

    “我无意与你争吵,少校。”他说,“孰对孰错已经无所谓了,但我真心希望将来汇报的时候你能……更谨慎一些。”

    他走到泰勒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否则下一次,我们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说完,张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希望他能听进去吧……”他暗章。

    因为他知道,就在不久的将来,这艘为了纪念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约克城围城战役”而命名的航母,这艘因为战斗表现而获得了3枚战斗勋章的功勋航母,将最终在中途岛的海面上翻沉。

    带着许多船员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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