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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刑警队审讯室。韩云溪就坐在那里，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全然不似前几天，她的脸色苍白似纸，眼神空洞，颀长的睫毛上，还缀着泪珠，看样子，韩云溪应该是刚刚哭过。
陈默就坐在她的对面，也没有说话。
审讯室中安静极了，细针落地可闻。
陈默将警-帽摘了下来，放在了手表，颀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审讯桌上似有节奏的敲击着，他在等……
等一个突破口的出现。
或许，陈默也是在等着，韩云溪率先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云溪仿若置身于火海之中，焦灼难耐。
冷汗顺着韩云溪的侧脸滚落，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了陈默，“能给我一杯水吗？”
陈默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杨，点了点头。
须臾间，白杨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了韩云溪的面前，将矿泉水递给了韩云溪。
韩云溪的嘴角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谢谢。”
“不用客气。”白杨回应，旋即折返而回。
韩云溪很紧张，拿着矿泉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连瓶盖都扭不开。
“哗啦啦……”
当韩云溪扭开了瓶盖时，矿泉水顷刻间溅了出来，溅了她一身。
陈默拿出了一包纸巾，示意白杨递给韩云溪。
韩云溪的目光瑟缩着看了一眼陈默，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身上的水渍，然后，她紧紧地将那张纸巾攥在手里，她叹了一口气，对陈默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陈默挑了一下眉，薄唇微启，淡漠而凉薄的声音，从陈默的唇齿间溢出，“说一下你的拍档吧。”
陈默不按牌理出牌，顿时，让韩云溪的神色一怔。
韩云新眉心紧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抿了抿唇，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陈默眯了一下眼，轻敲桌面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凝眸，疏淡而锐利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看着韩云溪。
“事已至此，你还想不认罪吗？”陈默一开口，嗓音清冷如霜。
韩云溪怔了一下，牙齿紧咬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她的嘴唇变成了浅白色，“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呵呵。”陈默淡然一笑，微微颔首。
他也再没有询问下去，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放在了审讯桌上，推到了韩云溪的面前。
手机的屏幕上，所显示了一段视频。
视频当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从一辆车中走了出来，她紧靠在车上，抽了一根香烟，随即，又看了看车里，转身离开。
“我相信，韩小姐对于视频中的女人并不陌生吧。”陈默凝视着韩云溪脸上表情的变化。
韩云溪皱了一下眉，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摸了一下鼻子，同时，右手抬起，眼珠向左瞟，“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呵！”陈默勾唇冷笑，“是嘛。”
陈默把手机拿了回来，找到了一张照片，展示在韩云溪的面前，“认识他吗？”
“前任美国总统，clinton。”韩云溪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蹙眉说：“你们请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的吗？我的时间很宝贵，如果……”
“韩小姐，难道，你不觉得，这张照片上clinton的动作，和你刚刚很像吗？”
陈默不待韩云溪把话说完，倏然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
韩云溪疑惑地皱起了眉心，“那又怎么样？！”
陈默淡然道：“他当时的台词是再说：i did not have sexual relations ith that oman，miss leinsky,i never told anybody to lie,not a single time,never,these s allegations are false.”
陈默说着，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韩云溪的身后，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继续说道：“这段话的中文意思是说，我没有和那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我从没有让别人去说谎，一次都没有，从来都没有，这些指控都是假的。”
韩云溪冷然道：“我听得懂英文。”
陈默微微颔首，莞尔道：“他当时的语气非常平和，语速和顿句也很正常，他当时的动作，就是用右手食指，快速且多次地向前下方用力指点，但是，他的眼睛却看向了自己左前方的位置。”
“跟你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韩云溪有点气急，“如果，你没有别的话，我想我要离开了。”
“韩小姐，你别着急，听我继续说下去。”陈默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俯身坐了下来，继续说道：“clinton当时的动作，是表达出了内心的愤怒，一边是以平和的语言坚决否定着被指控的内容，诉说对象是眼睛关注的那边，一边却不由自主的用手指向应当讲话面对的方向表达了轻蔑和愤怒。这两种表达方式中，手指的动作是不由自主的，可信度高于经过思维整理出的语言，面孔和眼睛的转向是有意为之。所以愤怒的情绪才是他的真实心理。”
韩云溪不在说话，双手放在了桌子下面紧张地握在了一块儿。
陈默又道：“韩小姐，你刚刚作出了这个动作，应该是在表达此时此刻你心中愤怒而不安的情绪。”
“那又能够说明什么呢？！”
“当然能够说明问题。”陈默一脸的笃定，他紧绷的脸上布满了阴云，缓缓地凑到了韩云溪的面前，声音疏淡冷了下来，“至少，能够说明，你刚刚是在说谎，你是认识视频当中的这个女人的，不，或许，我应该换一种说法，应该是说，你已经认出了视频中的女人，正是你自己。”
顷刻间，韩云溪的身子一僵，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怔在了那里。
她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云云总总，晦暗不明。
陈默勾了勾唇，看着韩云溪脸上的表情，陈默知道，这个突破口，应该算是找到了，现在，陈默要做的，就是在隐隐燃起的小火苗中，添上一把柴。
“啪！”
陈默倏然用力地拍了一下审讯桌，发出了一道震人心魄的声响。
韩云溪问声，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哆嗦，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可却对上了陈默一双冷冽的眸子。
“说！”陈默骤然拔高了音调，怒生怒气地说：“你们是怎么作案的！？”
韩云溪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她用力地咬着下唇，愣是一个字没有说。
陈默眯了眯双眸，唇角微微上扬，划过了一抹冷凝的弧度，“你不说也可以，但是，你觉得，你的同伙，会将一切都拦在自己的身上，你们谁先开口，谁就能够抢占先机。”
韩云溪闻言，面色乍青乍紫的。
“主谋的罪名……”
韩云溪的双眼之中涌上了一层雾色，顷刻间，眼泪在她的双眼之中滴溜溜地打转。
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坠落，过了很久，韩云溪缓缓地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说：“我早就想要杀了他了。”
“夏盛天！？”陈默蹙了一下眉。
韩云溪点点头，继续说：“这么多年，盛世集团一直都是由我在撑着，可夏盛天呢，呵呵……”
她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呼出了胸腔中的一口浊气，“他除了会包养小明星还会什么，为什么，他能够掌控整个公司，他不配，他不配……”
“你就是应为这个杀了他？！”陈默问道。
韩云溪微微摇头，沉吟道：“并不是，是因为，他……他……”
韩云溪难以启齿，身体倏地颤抖了起来，“他在外面得了脏病，传染给了我，可这都还不算是什么，他竟然，竟然……强暴了我的女儿……唔唔唔……”
她说到了这里，双手捂住了她的脸，放生地哭了起来。
陈默并没有急促地追问，而是，拿出了纸巾递给了韩云溪。
“谢谢。”韩云溪抬眸，接过了陈默递给她的纸巾，拭了拭眼泪，继续说道：“夏盛天始终都怀疑女儿不是他的，可是……这个混蛋，如果，我能够早点杀了他，我们的女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想要杀了他？”陈默问。
韩云溪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的这个计划，是在遇见苏莉的时候才有的，我因为脏病去医院，因而结识了同样看病的苏莉，早年，在一场慈善晚宴上，我曾经用30万买了苏莉的一首歌，也因此，交谈了起来，殊不知，那一天，我竟然会在医院看见了夏盛天。”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手紧攥成拳，将指节捏得泛白，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而苏莉，能够继续留在夏盛天的身边，也只不过是为了钱而已，之后，我找过苏莉几次，我发现，苏莉背着夏盛天还有男人，便跟她提议，我想要杀了夏盛天，事成之后，我会给苏莉一笔钱，够她这辈子的生活。”
陈默：“苏莉就因此答应了你？”
韩云溪点了点头，“那天，我约夏盛天吃午餐，我在他的饮料中放了安眠药，随后，将车开到了滨海海边。”
“你完成了上半场，至于下半场，就由苏莉去完成。”陈默在笔录上记载着韩云溪的话，他忽然抬头，凝视着韩云溪。
“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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