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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言脸色阴沉，仿若笼了一层厚重的阴云，双眸之中更是阴历至极，他一步一步逼近宋书，似乎，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一层接着一层冰冷的涟漪。宋书害怕极了，看着步步紧逼的蔺言，他只能够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你、你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可是宋家，不是你……”
蔺言就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继续迈步前行。
“嘭啷”一声，宋书的背后撞到了墙上，将一个瓷花瓶撞到了地上，溅成了碎片。
宋书惊了，深深地吞了一口唾沫，他双瞳微缩，瑟瑟地望着蔺言。
蔺言倏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宋书的领子，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被他捏得发白，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宋书是彻底害怕了，认识了蔺言这么多年，他依然知道蔺言的性子，看着愤怒如此的他，宋书害怕的尿了裤子。
一股子骚-臭味，钻进了宋书的鼻端之中，他低头一看，脸唰得一下子红了起来。
“蔺、蔺言，我们、我们能不能有话、有话好好说？！”
“哼！”蔺言冷哼了一声，声音阴冷的叫人发毛，“有话好好说？！你可有给宋瑶机会，可有给我妻子机会！？”
宋书知道，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恐怕，就算是不死，也要被蔺言扒了一层皮了。
忽然之间，宋志涛冲了过来，挡在了宋书的面前，急声说道：“蔺言，你不能在这里动手，这里可是……”
“你们吵什么？！“
宋志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宋老太太从房内走了出来，扶着三楼的栏杆，皱着眉头，朝着楼下张望。
宋老太太刚刚做过了心脏搭桥手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风中凋零的枯花儿似的，原本慈祥和蔼的脸，苍白至极，形如枯槁的样子，怕是也熬不过多久了。
蔺言悬在半空之中的手，忽然垂了下来。
宋老太太为宋家操劳的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亲孙子却杀了她的最疼爱的孙女和重孙，如果，这件事情要是让宋老太太知道的话，恐怕……
而且，宋老太太还是秦琛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丝丝牵绊，蔺言又怎么舍得。
蔺言松开了手，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徐徐地转身，冷凝而疏淡的目光落在了宋老太太的身上，“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小争执而已，吵到了您了。“
闻言，宋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蔺言啊，你上楼一趟，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蔺言点点头，侧目睨了宋书一眼。
只仅仅是一眼，宋书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扔进了冰窟窿里似的，整个人僵在了那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蔺言眸色微敛，可是，周身上下冷冽的杀意却丝毫不减，他快步走上了楼梯，跟着宋老太太进了她的房间。
宋老太太体力不支，蔺言扶着她躺在了床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对蔺言问道：“你现在可以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蔺言闻言，微微皱眉，他抿了抿双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什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长出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瑶瑶那孩子的事情，是不是送书干的？”
蔺言微怔了一下，他早就应该知道，宋老太太是一个通透的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
可是，如果就这么告诉给宋老太太知道的话，她能否承受得了呢？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我听着。”宋老太太拉住了蔺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蔺言从宋老太太的手中抽回了手，将眉心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外婆，我……”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你放心好了，外婆现在还能够撑得住，况且，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帮我调查清楚瑶瑶的死因。”宋老太太在说话的时候，双眼之中满是泪水。
蔺言知道，现在宋老太太也能够猜出来结果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算是调查清楚了，宋书和宋乐挪用-公款，被瑶表姐查出来了，他们原本想要绑架瑶表姐，要一笔钱，可是……”
“呵呵。”
宋老太太忽然笑了，可脸上却流下了泪水。
自己的亲孙子，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孙女儿。
这可能是最坏的结果了。
看着宋老太太的样子，蔺言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他拉住了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外婆，您还好吧？！”
宋老太太微微地摇了摇头，“我没事，蔺言，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杀人偿命！”
蔺言削薄的双唇微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四个字。
宋老太太忽然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一样，良久，她都没有说话，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好半晌之后，宋老太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语气之中带着恳求，对蔺言说道：“你能不能看在外婆的面子上，不要……就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好不好？”
面对着八十多岁的外婆的恳求，蔺言不知道要如何拒绝。
蔺言沉吟了半晌，闭了闭眼睛，“好，外婆，我答应你。”
听见了蔺言这么说，宋老太太总算是轻松了一点，她抹了一把眼泪，朝着门口挥了挥手，“好孩子，你去吧。”
说完之后，宋老太太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床上。
蔺言走出了房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白枫的电话，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交代了一遍，可是，当他走到了楼下的时候，却已经不见宋书和宋志涛父子二人了。
他用力地皱了一下眉，俯身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白枫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白枫抵达宋家别墅，他的身后，跟着不少桐市刑警队的同事，白枫径直地走到了蔺言的面前，从腰间拿出了手铐，“咔嚓“的一声啐响，直接将蔺言铐了起来，“蔺先生，现在未必要你说，但是，你所说的我们都会用纸笔记录下来，将来会成为呈堂证供。”
蔺言蹙了蹙眉，疑惑地看着白枫，问道：“什么情况？”
白枫脸色为难，轻咳了两声，说道：“刚刚在科仕顿路，发现了宋书的尸体。”
“宋书死了？！”
蔺言凝眸望着白枫。
白枫对于蔺言给出来的反应，也倍感疑惑，看样子，蔺言应该是不知道才是。
他点点头，说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桐市刑警队。
蔺言坐在审讯卓后，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枫。
白枫将一杯咖啡推到了蔺言的面前，“蔺先生，案发的这个时间段，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宋家别墅，等待你们的到来。”
蔺言端起了咖啡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白枫又问：“能否有人证明，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宋家？”
蔺言点了点头，“外婆当时在楼上，客厅里……”
他想了想，当时在宋家别墅时，除了宋志涛、宋书父子外，也就只有自己和外婆了，就连平时的佣人，都并未在别墅内。
随即，蔺言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没有离开过别墅。”
白枫蹙眉：“你仔细地想想，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我们在宋书的衬衫上，发现了你的质问，而且，杀害宋书的凶器上，也有你的指纹和皮屑。如果，你不能够提供有利的证据的话……”
蔺言明白，白枫这是在帮自己。
他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蔺言抬眸，双瞳闪过了一丝光亮，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白枫说道：“在宋瑶失踪后，秦琛在宋家别墅内外发现了不少针孔摄像头，或许，这些东西能够帮得上我的忙。”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宋家。”白枫转头，对单面反光镜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了蔺言，说道：“这段时间，就只能劳烦蔺先生在警局配合调查了。”
蔺言见白枫转身要走，忽然开口说道：“等一下。”
白枫驻足，转头看向了蔺言，问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蔺言：“并不是，我太太现在尚在昏迷之中，我能不能进行保释？”
白枫拒绝道：“蔺先生，你现在是本案的重要嫌疑犯和证人，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难处。”
“那好，我还有一件事情有劳白队长。”
白枫蹙眉，问道：“什么事情？”
“白队长，能不能看在我太太曾经帮过你的忙，找几个人帮我保护我的太太。”
这还是蔺言第一次有求于人，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白枫，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枫点了点头，“这没有问题，我们分内的工作。”
“谢谢。”
蔺言道了一声谢，便目送着白枫走出了审讯室。
秦琛为了不打草惊蛇，当时在宋家发现了监视器和窃听器，并没有立即全部拆除，客厅、走廊这种地方，还保留了几个。
这也成为蔺言有利的不在场证明。
当蔺言走出了桐市刑警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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