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长生典当密录 > 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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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西眷拉着半枝走到妆镜前坐下,又取了绵软吸水的布巾一点一点为她擦拭着披在身后的长发。半枝透过镜子瞧着微微垂头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岑西眷的长相比较清冷,无论是轮廓浅淡的眉眼,还是纤薄的唇线,都让人心生退意。可是眼下,半枝瞧着男人在昏黄烛光中略显朦胧的脸,竟是觉出一丝温柔。

    岑西眷的动作很轻,手掌隔着布巾在半枝发丝间穿行,又按在头皮上摩挲,将发顶擦干。待擦到下头,便将长发分成几缕,一点一点绞干,擦三下梳一下,待头发半干时,缠在一起的发丝也梳顺了。

    半枝对于岑西眷的耐心和细致很是吃惊,只是经过下午那一出变故,眼下对岑西眷她倒是没什么疏离别扭之感了,反而很是享受岑西眷的‘帮忙’。

    “我今年多少岁啊?”

    半枝一直盯着岑西眷,看得眼睛都发涩了,转了转眼睛,收回视线时,却猛然瞥见了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镜中的女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黑亮细软的长发披在身后,是很乖的长相,只是……年岁有些小。半枝还记得岑西眷说她同他已经相伴十载了,虽说男人未见老态可两鬓也已生出白发,何故自己竟还一副十五六岁的模样?即使二人年岁相差大些,也不至如此才是。

    半枝瞧着镜中自己与岑西眷的模样,即便说二人是父女关系也是有人信的。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出口了。

    岑西眷闻言抬头,待瞧见镜中云鬓花颜,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时也是一怔。半枝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自半枝身死,岑西眷对半枝的记忆便停在了他将她下葬时,她的模样。今天瞧见她还是旧时模样,他心中积压了十年的感情哪里还由得他在意她的样子,以至于他忽略了这个问题。

    “枝枝今年二十又六了。”

    岑西眷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扶住半枝的肩膀,温声回答,面上已无异样。

    “啊?……那你今年多少岁呀?”

    听了岑西眷的话,半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触感滑腻紧致,哪里像这般大的年岁呀!

    “枝枝……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岑西眷说这话时难得的有些犹豫吞吐。他今年三十岁,原是不算老的,只是透过镜子看见自己两鬓的白发时,他便不确定了。他知道半枝能够容颜不改,想必是因着这十年都在灵器中度过,如今重生也是借灵器化形而无肉身的缘故。

    这原是没什么的,毕竟女子都是爱美的,他的枝枝长得这般好,理应青春不老,他是为枝枝高兴的。只是他埋怨自己,这十年间将自己折腾的满鬓风霜,如今站在枝枝身边,他已经配不上他的枝枝了。

    “三十岁,正是男子的好时候,我倒是赶上享福了。”

    半枝在自己脸上摸摸捏捏,凑到镜子跟前儿时,忽的瞥见了身后男人瞬间黯淡下来的眸色。她问这么一句,原是顺口问的,她是他的妻子,总不能连夫君的年岁都不知道吧,可哪里想到原本还开开心心的人忽然就垂头丧气了,耷拉着眼皮,瞧着可怜巴巴的。

    半枝莫名其妙的就对岑西眷的心思了悟几分,还未细想,安慰的话便脱口而出。她尚还沉浸在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时,岑西眷便已绕到了她身前,蹲身下来,将头枕在了半枝的膝上。

    半枝低头只能瞧见他的脑袋,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的手便落到了岑西眷的头上,一下一下顺着男人黑白掺杂的长发,手感比想象中的好。

    岑西眷长睫微颤,他似乎能从小姑娘的动作中觉出一些爱怜之意,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半枝手中动作一顿,杏眼眨巴几下,忽的笑出声来——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用脑袋蹭着自己的手,求抚摸!

    被半枝这么一笑,岑西眷也不好意思再有动作,只好从半枝膝上离开,抬头望着小姑娘捂嘴偷笑的生动模样。

    “枝枝会不会嫌弃我老了?”

    见半枝止了笑,岑西眷才小心翼翼的问上这么一句。他依旧蹲在半只面前,双手扶着半枝的膝盖,眼中带着不自知的担忧和希冀。

    “我不嫌弃,夫君的模样生的好,不管多少岁都好看。”

    半枝的小手握住岑西眷的手,低头瞧着岑西眷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

    她唤了他夫君,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夫君。半枝说的顺口,没有半点勉强,她想着从前自己应该是没少这般唤他。这一日下来,半枝便已经能感觉到眼前男人对自己的感情了,便是自己那些下意识的反应都说明了从前自己与岑西眷之间深厚的夫妻情意。

    便是她记不得她与他的十年,可她还是爱他,这一句夫君,这一份感情她心甘情愿的说出去,给出去。

    半枝面容恬静,神色温柔,可岑西眷却无法做到这般平静。他的枝枝方才唤他夫君,这一生‘夫君’生生错过了十年,他悔了十年,等了十年,如今终是等到了。

    “别哭,我再不会离开你了。”

    半枝瞧着泪流满面,脊背因着忍住哭声而颤抖不止的男人,眼中一热,她好像能懂——懂他十年以来的绝望和苦等,懂他眼下的惊喜和满足。她心疼他,也不想再离开他。

    “枝枝,我的枝枝……我的妻子。”

    岑西眷嘶哑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哽咽。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可是他忍不住,他既忍不住哭意,也忍不住这一声对半枝的占有。她终于成了他的妻子,他说了这么多句‘我的枝枝’,便是他亲手为她刻的墓碑上都写着‘妻子’二字,可直到现在这一刻,他的枝枝才真真正正成了他的枝枝。

    “嗯,枝枝是夫君的枝枝,枝枝是夫君的妻子。”

    半枝抚着岑西眷的脑袋,一边为他擦掉脸上的泪,一边应承着他的话,那样温柔耐心的模样,是岑西眷埋在心底十年之久的模样。

    ……

    自打第一天开始,半枝便与岑西眷过起了安逸悠闲的小日子。岑府家大业大,半枝吃穿用度不愁,且府中一应事宜也无需她费心打理,她要做的便只是享受而已。

    岑西眷怕半枝觉得无聊,布庄的事便交给了手底下的掌柜,自己则一直陪在半枝身边,常常带着她出府逛逛街市,或是坐车去远一些的地方游玩,便是洋气的酒会都带着她去了不少次。半枝每次都是尽兴而归,莫说是无聊,便是连发呆的时候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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