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焚星烈帝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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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烈阳的神魂等级更高,察觉了街巷里的异常。只不过警惕扫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陆雨虽没有发觉,但在烈阳瞳孔紧缩的瞬间,她也取出了宛如碧玉的青鸾剑。锋利的剑锋在夕阳下闪烁寒光,剑诀暗起,随时可能启用吟风剑意。

    “……”

    烈阳地玄上境的神魂几经搜索,并不能在区域内有所发现。摇摇头道:“感觉……像是被某种奇怪的东西盯上了。”

    “唉?”陆雨不解其意,“奇怪的……东西?”

    烈阳“嗯”的点头,扫视这条街巷——虽有阴暗角落,但视野并无多少遮挡,现在是饭点时间,小镇的民居多数敞着大门,会有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在里外跑来跑去。

    如果有某个势力的眼线在窥视,凭烈阳、陆雨的等级,多半能轻易发现——眼线探子的实力通常不强,只是善于隐匿罢了。

    但是在优势魂力的有心搜索下,依旧无处遁形。

    “我也说不清楚。”烈阳很难用言语描述,保持着心里的警惕,便和陆雨并肩往回,“之前在劫镇没这感觉,今天很突然……就像是什么东西趴在背后,直勾勾的盯着人看。自己一回头,那玩意也始终在视野之外。”

    “……”陆雨听得脸色发白,顺着烈阳的描述去想,难免起些鸡皮疙瘩,贝齿咬着薄唇,青鸾剑的光芒又亮了几分,“别瞎说,哪会有那种东西!”

    烈阳瞅见身侧的美丽公主脸色都变了,心里觉得好笑,摇摇头道:“类似于魂体,明白了吧。”

    魂体是一种极特殊的存在——通常来说,人类的灵魂须依附肉体存在。肉体死亡,则灵魂消散。

    但修行者强化识海,让本体灵魂原来越强,当达到一定级数之后,灵魂变有可能脱离肉体存活。

    譬如肉身尽毁的风老,便能将灵魂寄存于神器空间,以魂体的形式继续活下去。

    “魂体?”陆雨凤目一颤,下意识的看向夕阳的方向,“怎么可能?”

    “我幼时曾随祖父前往西神殿,那感觉错不了。准确的说,并不是正常魂体,而是亡灵!”烈阳也看向了西方,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宁可信其有吧,此事非同小可,我会将此事告知程煜将军。”

    ——

    星尘大陆,自古以来有四大片区,北境雪原、东域星海、南辰沃土、西阙战场。中心为玄脉山包围的玄星平原,由辰国占据。

    北方是苍狼国,东方是宁国,而星尘大陆的西阙战场尤为神秘,江湖人皆说那是一片死域。满目黄沙,寸草不生,随便一铲子挖下去,都能磕到瘆人的白骨。

    据说在上古时期,有一场旷世之战,曾发生在西方。死者不知万亿,以至于怨魂无数,厉鬼巡游。

    多曾有西阙幽魂渗透内地,祸害百姓的记录。

    而在千年之前,由辰国皇族组建西神殿,在西阙战场遗迹建立封印大阵,将古战场的亡灵镇压,以佑天下太平。

    烈阳颇为不解的是,自个儿为啥会被那玩意盯上?

    冥冥之中,有个亡灵瞅着自己,那感觉肯定很不爽。要是双方平安无事倒也罢了,关键在于亡灵会杀人,会夺舍!

    说白了,就是鬼!

    你乐意在蹲茅厕的时候,灰蒙蒙的或者绿光缠绕的鬼魂冒出来跟你打招呼?露个脸都能把人吓出痔疮来!

    劫镇处于烈焰战区最西侧,距离西神殿并不远,西阙神殿若是出了变故,必定会影响到这里。

    烈阳知道西神殿的重要性,立刻去劫镇衙门,将此事告知程煜。

    程老将军惊得锁紧眉心,脸上写满了忌惮:“千年之前,亡灵入侵内地,全靠大陆的修行者降服。后有西神殿镇压,星尘大陆看似回归平静,但是那些被压抑千年的亡灵,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而且凶残嗜杀!如果西神殿出了问题,星尘大陆怕是会迎来一场浩劫!”

    说归说,程煜却没那么悲观,嘀咕了几句之后又恢复了笑脸:“少将军不必多虑,此事自有朝廷处置。初代圣祖皇帝有过明训,辰家子弟定要稳固西神殿,保护星尘大陆的千万生灵。”

    烈阳也知道多操心也没啥用,对程煜交待了一些事情,才和陆雨辞别。回到家中时,顾雪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让刘剑龙摆放碗筷。

    虞菲知道他们是去查案,关了大门之后,好奇的问道:“哥、七姐,怎样了?有没有线索?”

    烈阳早有计划,只笑着不说话。

    陆雨故意压低声音道:“抓到一个林过云,刚刚押去衙门,程将军正安排审问。”

    “唔?”虞菲杏目发亮,“林过云,是做什么的?”

    烈阳呼呼的叹口气,坐在大厅的梨木长桌边道:“林过云也是跑客货运输的——我回到劫镇的当天,他便拖家带口想逃跑,早被我盯上了!刚刚问了几句,才知道正月十五时,正是他把顾夫人接来劫镇。”

    陆雨和他一唱一和:“不知是因为何故,竟对顾夫人动了歹心,正月十六时,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那桩凶案,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看见顾雪呆呆的愣住,陆雨连忙安慰的道:“雪儿你放心,程老将军正在审问,很快就能查明真相了。”

    顾雪“唔”的点了点下巴,杏目里有泪光晃动,连忙对烈阳、陆雨行礼:“多谢公子小姐,我娘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烈阳的神色十分自信,看样子对凶案的真相有了相当的把握。

    ——

    当夜,劫镇衙门。

    值守的衙役正在门口闲聊,街巷的阴暗处忽然走过来一人,两名衙役立刻警惕起来:“何人?”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衣着普通,态度十分好的招呼道:“两位大哥,是我,我是陈三皮啊。”

    衙役借着灯光细看一眼,瞧出来人身份,恍然道:“哦,是你啊。”

    这陈三皮是镇上有名的小混混,做些替人跑腿拉皮条的营生。

    衙役问道:“大晚上的,你陈三皮不去甜水楼喝酒耍娘们,来衙门作甚?”

    陈三皮嘿嘿笑道:“就……打听个事——”

    “啥事?”衙役一听,脸色就警惕起来,陈三皮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来衙门打听消息,肯定不简单。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陈三皮十分上道,挨近衙役身边,袖子跟他们碰了碰,便送出了两个分量不小的红包,“我有一牌友,欠了我不少账,这几天找不到人,有人说是犯了事被抓了——小弟这不是来打听打听嘛。”

    衙役得了好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大牢里关了什么人,倒也算不得朝廷机密。于是道:“那欠账的是谁?”

    陈三皮嘴里嘶嘶的吸着冷气,初春的夜晚凉风嗖嗖,的确有些沁人:“就镇西跑马车的林过云,元宵节前跟我打牌输了,欠的账现在都没还呢——大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也一屁股债呢,急着要账,才来打搅两位大哥。”

    “林过云?”衙役挑高了眉毛,嘴里嘀咕道,“挺说他打牌挺厉害的,怎么能输给你?”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陈三皮很是能说会道,“怎么,他真被逮进去啦,犯了啥事?”

    两名值班的衙役早得了吩咐,此时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其中一人道:“是啊,还不就是顾家村那点事?林过云有重大嫌疑——陈三皮,他欠了你多少钱?啧啧,我估计你是要不回来了。”

    “呃……”陈三皮脸色一僵,惊讶的道,“顾家村命案是林过云做的?”

    衙役不是很在意的道:“谁知道,今天晚饭的时候听说正审着呢,指甲盖已经挑了,要是再不老实,今晚就给他上烙铁。”

    “卧槽,那么狠……”陈三皮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已经打听得备细,于是一番千恩万谢,离开了衙门。

    陈三皮来到镇上某个阴暗处,早有另一名年轻男子等候多时。

    “怎样了,林过云真被抓起来了?”年轻男子脸上发黑,眼里满是凶狠之色。

    “是啊,听衙役说,林过云跟顾家村凶案有牵连——”陈三皮如实道,“您的账怕是要不回来咯!”

    原来,陈三皮也只是受雇于人,去衙门打听消息。

    年轻男子鼻息哼了两声,摸出一袋铜钱,丢给了陈三皮。却仍有些放心不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最好找机会去牢里看看。”

    “这……”陈三皮掂量一番钱袋子的份量,眉开眼笑的将之收在怀里,又装作惊讶的道,“监牢重地,其实我这种平民百姓想去就去的?公子您也别着急,哪怕林过云被砍头,他不是还有老婆孩子嘛?他跟你打白条了吧,你便拿着白条去衙门告状,若是他老婆还不起,嘿嘿……,听说林过云的老婆长得不错,肉偿也是不错的嘛。”

    “呲——”年轻男子嘴角抽动,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将眼前的混混拍死,强压住心头的愠怒,他道,“陈三皮,都说你神通广大,那林过云欠我不少钱,还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

    “呃……”

    陈三皮表情迟疑,像是在严肃考虑什么事,嘴里嘀咕道,“进牢里看看,倒也不是不可能。我有个表弟,恰好在牢里做事,我带些酒菜,推说是去看他的便好。”

    年轻公子听了,顿觉安心不少:“那就尽快!钱少不了你的!”

    “得嘞公子,您就放心吧!”陈三皮见他出手阔绰,倒也不含糊,当时谈定价钱,便计划进入劫镇大牢打听。

    年轻公子退入黑暗之中,他还在计划着下一步,却不知前后发生的一切,已经让暗中观察的烈阳、陆雨看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是他。”

    烈阳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

    而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程煜迟些时候得到的最新消息。

    ——

    深夜,劫镇衙门。

    大堂之中,只有程煜、烈阳、陆雨三人。

    “案发时间,为正月十六早晨八点左右。”程煜拿着一份整理上来的案件报告,“顾夫人被钝器砸伤后脑致死,尸体于正月二十一日,在顾家村西侧十里外的山林找到。”

    “案发当日,顾家的老大老二都不在家,说是被顾建昌遣去隔壁村子帮人建房,正月十七才回家。”

    “顾建昌过年之前清了四金赌债,花两金在村里建了新房,剩下四金用来做庄开赌,又输了。”

    “不过,他在元宵节当天还清了赌债,正月十五赌了通宵,赢了不少钱——但是正月十六,他在家里待了大半天,下午时才出了村子,说去隔壁村接两个儿子。”

    ……

    听到这些报告,案件的脉路已经相对清晰。

    烈阳拧着眉:“林过云呢,他为什么要参与?”

    程煜道:“经过调查,林过云也是个赌鬼,不过他牌技高,通常都会赢——只不过在元宵节前遭人搏了底,一时没忍住,又下了本钱。本钱输掉之后,对手又借钱给他。”

    “林过云想翻本,没想到越欠越多——最后输了有五金!”

    对于寻常人家,几金的数目已经极大。哪怕林过云有些家底,一次性输掉五金,也远远超出了承受范围。

    “赌……”

    烈阳摇摇头,“不仅仅是要钱——而是要命!”

    程煜深有同感:“打牌耍些小钱,倒可以当做消遣,但这些人押上了身家性命,便是把自己都给赌了进去。少将军且放心,我已下令抓捕林过云,他拖家带口,躲不了几天!”

    “有劳了。”烈阳心情复杂,想了很多东西。

    程煜知道其中的尴尬,若顾建昌是凶案的嫌疑人之一,该如何处置?

    唉,只能秉公执法了。

    暂且不说顾建昌如何,程煜继续道:“经过调查发现,在顾家村和劫镇,赌钱赢了顾建昌、林过云的,是同一个人!”

    他摊开手里的按键报告,指向了一个人名。

    烈阳凝眉点头:“凭他的能力,用些小伎俩赢钱并不难。我只是弄不明白,他大费周章拖了那么多人下水,杀害顾夫人,究竟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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