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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遇上你，已经够我受的了，若是再有下辈子，那我可不敢投胎做人了。”钱芊芊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故作镇定，脸上的两片红云好不容易褪了下去，原本清秀俏丽的脸在昏暗的烛火里变得朦胧了起来。
萧墨寒没有搭话，只是侧着脸，仔细打量着她，眼底透着说不出的宠溺，五官大气硬朗，此刻更增添了几分柔情。
“这么晚了，将军还不走吗？留在一个男子房中过夜，可不是什么好事。”
钱芊芊眼见着萧墨寒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淡淡地开口道，她现在是一身男装，这府中上下都以为她是男子，总是跟萧墨寒共处一室，难免会传出些闲话来。
“我自然是要走的，不过这几日晋城里不太平，将军府也没好到哪儿去，雪依不在，你自己可得小心些。”
萧墨寒倏然垂眸，低头俯视着钱芊芊，眉宇间英气逼人，一举一动都冷静凌厉。
“我知道，多谢将军挂心。”钱芊芊只是微微点头，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松懈半分，也没给萧墨寒多少好脸。
萧墨寒没再继续停留，话音一落，就转身走了出去，他办事向来干脆，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都不拖泥带水，眼下也是一样。
钱芊芊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只是仔细想来，又难免心痒，这么多日子以来，萧墨寒给她的感觉都是旁的男子从未给过的，天下只要是女子，想必都会忍不住对萧墨寒这种男子动心吧。
第二日晌午，李管家便回来了，身边带的是军营里医术最高明的一个大夫，名唤江笙，钱芊芊原本还以为是个白胡子老头，再好些也应该只是个中年男子，可没想到这江笙如此年轻，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瞧着很是温润。
“参见将军。”江笙放下药箱，便俯身朝萧墨寒行礼。
“起来吧，这晋城的事，李管家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本将军请你来，就是要让你替全城百姓解毒。”
萧墨寒轻掀薄唇，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剑眉微扬，说得十分笃定。
“多谢将军器重，请将军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江笙也是不动声色，不慌不忙，好像一点儿都没把这成立的毒放在眼里，钱芊芊仔细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他并非狂妄自大之人，既然能被萧墨寒看中，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这将军府没有多少懂医术之人，所以江大夫若是有什么吩咐，便尽管来找我，我定全力协助。”
钱芊芊站在一旁，脸上泛起一抹浅笑，眉眼弯弯，虽然是一副男子的模样，但总让人有些晃神。
“多谢钱老板。”江笙先前在军营里见过钱芊芊一面，所以也知道她的身份，只是钱芊芊一心挂念萧墨寒，所以并未瞧见江笙。
“李管家，带江大夫退下吧。”萧墨寒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李管家拱手行了个礼，便带着江笙去了府里准备的厢房。
没过多久，雪依也回来了，说去北山找到了那处泉眼，正派人前去运水，也张榜知会了外头的那些百姓。
只是榜上却并没有公布护城河里的水有毒之事，而是找了个借口，说护城河里死了不少鱼虾，河水已经脏了，眼下不能再用，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派了一队人马驻守在护城河边，提醒那些百姓。
“眼下城里的事要紧，可军营里也不能有丝毫放松，雪依，你出城，去军营协助秦厉，仔细留意央国动向，别被这城里的事分了心。”
萧墨寒望向雪依，心里似乎在思量着些什么，眉头紧皱，神情有几分凝重。
“是，将军，只是属下走了，钱老板这儿……”雪依欲言又止，抬眼瞥向钱芊芊，眼底透着些试探。
“本将军会看着她，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便可。”萧墨寒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雪依便无话可说了。
江笙住的厢房离后院甚远，李管家在外头找了好几个中毒程度不同的百姓，搁置在江笙所住的院子里，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如此一来，才能方便江笙检查对比。
而钱芊芊留在府中也没有别的事，便时常往江笙那儿跑，她多少通些医术，能帮着江笙做点儿小事，同时也能跟着江笙学到点儿东西。
“真没想到，你医术这么高明，人还这么年轻，我一直以为你顶多就是个中年男子。”
钱芊芊边帮着江笙晾晒药材，便开口打听道，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江笙的身份不凡，并非普通人家出身。
“我们江家是京城的医学世家，代代都出御医，只是到了我爹这一代，不小心得罪了皇上，落到了个抄家流放的下场，我爹娘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只有我，承蒙将军相救，才得以活下来，这些年便一直留在边疆，边研究祖上留下的医书，边做随军大夫。”
江笙自顾自地解释道，似乎看出钱芊芊想问这个，所以还不等钱芊芊明说，便自己报出了家门。
“原来如此，那萧将军救下你，朝廷那边知道吗？”
钱芊芊微微点头，同时心里又有了新的疑虑，按理说，江家满门被流放，现在的江笙应该是罪臣之子，萧墨寒怎么会还将他留在军中？
“自然是不知晓的，我现在仍旧是戴罪之身，所以应萧将军的吩咐，平时极少与军中将士接触，也从不言明自己的身份，在朝廷那边，我早就跟我爹娘死在流放的路上了，这萧国已经没了我这个人。”
江笙将草药都铺开，罐子里还有药在熬着，整个院子里一股难闻的中药味，还没品尝，嘴里就苦涩了起来。
“那你追随将军多长时日了？”钱芊芊有些惊讶，也大抵捋出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看来萧墨寒还真是慧眼识珠，保住了江笙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三年了，若不是萧将军出手相救，我一定活不到今日，所以这辈子我都会在将军麾下效力，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
江笙站起身，将罐子里的汤药倒入碗中，随即就进了屋，走到那几个中毒的百姓之中，将药喂他们喝了下去。
百姓们不用护城河里的水以后，这城中中毒之人的数量没有再继续增长了，只是这毒来得太烈，若是症状一显，便活不了几日了，所以为了中毒的那些百姓，江笙必须抓紧时间。
“这药这些百姓都已经喝了好几日了，一直都没什么气色，而且病情还在恶化，我看是没什么用的，不然重新调整药方吧。”
钱芊芊在一旁帮忙，给那些百姓都诊了脉，这药方是江笙刚来的那天研制出来的，说给这些百姓试一试，结果试来试去，也还是如此。
江笙没有出声，而是拿出银针，刺了那些百姓一人一滴血，这几名百姓都代表着中毒的不同程度，而毒都会最先渗入血脉，所以这血便很有审查的必要。
“钱老板，这几日麻烦你依旧给他们喂药，我回房好好钻研钻研。”
江笙神情凝重，心里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瞧着钱芊芊点了头，随即便抬脚走了。
三日后，江笙从房中出来，手里拿着张几经修改之后的药方，房里的桌案上摆满了医书典籍，看来他为了得出这张药方，花费了不少心思。
而那些从外头带回来试药的百姓，好几人都已经熬不住，去见了阎王，只有三人还有口气，林生的病情也恶化了，开始昏迷不醒，若是没有解药，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在房中用活兔试验过，这药方对央国下的毒颇有疗效。”
江笙一脸疲惫，眼力尽是血丝，瞧着像许久都未好好歇息过了，如果钱芊芊没猜错，他这几日定是和衣而眠。
钱芊芊接过药方，从头看到尾，上头绝大多数药材她都认识，只有一味药材她觉得眼生。
“别的倒是常见，只是这味木鳖根是什么药材？”
钱芊芊抬眼望向江笙，眼底尽是疑虑，她虽然通些医术，但跟江笙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在此药方之中，别的药材都好说，就是这一味木鳖根是药引，而且极其难寻，一般的药铺里根本没有，我试药时所用的，还是我多年前在山上偶然撞见，采摘的一点儿，所以若要将此药方用在这些中毒的百姓身上，还得去外头采摘些回来。”
江笙一五一十地解释道，钱芊芊也总算明白了，看来要聚齐这上头的药材，应该也不容易。
“木鳖草我从前在山上见过，那木鳖根，是不是就是木鳖草埋在地底的根茎？”
钱芊芊在心里思量着，仔细回忆，总算想起了些许蛛丝马迹，仔细打量着江笙的神情，不敢有丝毫放松。
“不错，但一般的木鳖草根不行，必须要那种草叶七成黄的，这样的木鳖根才有疗效，起得了关键作用。”
江笙话锋一转，神情格外肃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钱芊芊知道这木鳖草难寻，要找符合这种条件的木鳖根，更是不易，交给旁人她是不放心的，所以想来想去，决定自己亲自去寻。
萧墨寒从外头回府，正好撞见钱芊芊火急火燎地往外跑，身后还跟着江笙，他顿时挡在前方，堵住了钱芊芊的去路。
“你这是要去哪儿？如此着急。”萧墨寒上下打量了钱芊芊一番，轻掀薄唇道。
“江大夫研制出了一张药方，上头有味药一般的地方没有，我想亲自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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