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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怀谷轻笑一声，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眼里倒是有几分钦佩，钱芊芊身为女子，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这次也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跟雪依定会没命，不过你的那些救兵都是从哪儿搬来了？怎么事先也不知会一声？”
钱芊芊倒是疑惑了起来，虽然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但记得在她昏迷之前，邵怀谷带来的都是精锐兵马，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是萧将军先前准备的兵马，一直在城外的营地秘密训练，原本要是李家和叶家不造反，他们这些人便会作为后备兵马支援边疆，现在他们造反了，这些人便被我领来用了。”
邵怀谷淡淡地解释道，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萧墨寒的功劳，若不是萧墨寒高瞻远瞩，他们恐怕没那么顺利。
“原来还是他安排的。”钱芊芊苦笑一声，撕扯着嘴角，都不知道该不该欢喜，萧墨寒替别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却下落不明，想想当真不是滋味。
“好了，你好生歇息吧，身上的伤口有些深，流了不少血，得休养一段时日，在伤口没好之前，最好别下床走动，否则一不小心撕裂了伤口，就大事不好了。”
邵怀谷不紧不慢地叮嘱了一声，脸上的那抹笑意若隐若现，话音一落，便转身过神，作势就要离开了。
“叶家已经铲除了，那李家呢？”
钱芊芊思量着，仔细回想邵怀谷的话，发现邵怀谷对李家只字未提，这倒是让她困惑了起来。
“李淮一家人不知所踪了，这回造反，他们一家人都未曾露面，我在差人搜查，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邵怀谷停下脚步，神情也有些苦恼，他一直派人盯着李家，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让李家溜了，若是萧墨寒在京城，他们绝对一个都跑不掉。
钱芊芊也不再多问，躺在床上，伤口疼得厉害，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这李家在外头逃窜可不是件好事，指不定在密谋着些什么，说不定随时会出现，带着一队兵马重新攻打京城。
休养了好几日，钱芊芊的身子好转了些，丫鬟们照顾得事无巨细，每日都给她熬不少补汤，但这补汤喝来喝去，也不见她圆润一点儿。
雪依也恢复了些，马上就过来照顾钱芊芊，她替钱芊芊挡的那一刀很是凶险，若是刀刃再偏一寸，她就没命了。
“钱姑娘，您怎么下床了？这外头凉，还是多披上件衣裳吧。”
雪依见钱芊芊一个人站在外头，衣裳单薄，便立刻拿了件披风，披在了钱芊芊背后。
“你的身子好些了？”
钱芊芊转过头，见雪依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便关切道。
“已经好多了，我是死士，受惯了伤，所以这点儿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您放心吧。”
雪依摇了摇头，一脸的无所谓，钱芊芊折下一根竹枝，放在鼻尖嗅了嗅，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却生机勃勃。
“那如此说来，你能陪我出府了？”
钱芊芊话锋一转，提到这个，突然让雪依变了脸色，这几日她都在床上躺着，当真闷坏了，但雪依不来，她又不能出去，所以只能等着。
“这不好吧，您身子还没好，再说了，外头兵荒马乱的，实在不宜出门。”
雪依很是犹豫，眼下一场战事刚刚过去，外头一定百废待兴，这将军府的事务都好不容易才处理妥当，所以这个时候出去，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放心不下，所以一定要出去看看，先前那伙人都快打进皇宫了，事情虽然已经平息了，但还不知道造成了什么后果。”
钱芊芊摇了摇头，一阵凉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天气转凉了，天也灰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
“这……”雪依很是犹豫，她知道钱芊芊不会听她的，但她也不想听钱芊芊的，所以事情免不了僵持了下来。
“好了，我多带几个随从，不会有事的，先前那般凶险，我都躲过去了，现在还能出什么事？”
钱芊芊反问了一句，脸上泛起一抹浅笑，说得轻松自如。
“好吧，那奴婢这就去安排，您也换身衣裳，天好像要下雨了，您身上有伤，受不得凉。”
无奈之下，雪依只好点头答应，提醒了钱芊芊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钱芊芊进屋换了身素色衣裙，特意穿得厚实了些，雪依安排好了，还带了伞，以备不时之需。
这外头确实跟钱芊芊想的一样，一片荒凉，四处都是官差，百姓们躲在屋里，连门都不敢出，街边有不少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尸首，处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令人作呕。
在官差之中，几个来来往往的僧人倒是吸引了钱芊芊的目光，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化缘的，倒像是来替这些枉死的百姓超度的。
“梵空师父。”
钱芊芊环顾四周，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停下脚步，轻唤一声，梵空也看到了她，但却并未朝她走来。
她知道梵空的脾气，向来清高孤傲，所以她耐着性子走了过去，朝着梵空微微颔首。
梵空面前摆着几具尸首，他嘴里不知念叨着些什么，话音一落，便抬手将那几具尸首的眼睛合上了。
“师父，没想到您还能下山替这些百姓超度，我替这些百姓多谢您了。”
钱芊芊双手合十，心里也不好受，这死伤总归还是没能避免，哪怕她已经竭尽了全力，但有些事也不是她能决定了。
“这是贫僧应该做的，不算什么，施主也不必言谢。”
梵空的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一字一句都很是冷淡，透着说不出的疏离，好像拒人于千里。
“此事还是多亏了您的提醒，您说得没错，所以我还是该谢您。”
钱芊芊面不改色，态度十分恭敬，一举一动都平静自若，总是将分寸拿捏得刚好。
“但你还是没达到贫僧的预想。”
梵空毫不留情，言外之意就是钱芊芊让他失望了，钱芊芊错愕一瞬，一时间也想不出话语来反驳，只能默默听着。
“身居高位者要忧其民，你心里是有这些平民百姓的，但无奈能力不够，贫僧不怪你，但日后最好别再发生这种事了，否则冤魂太多，这阴曹地府都不收了。”
梵空冷冷地开口，说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多看钱芊芊一眼，紧接着就继续忙手头的事了。
钱芊芊也不再自讨没趣，点了点头，便径直往皇宫方向走。
这一场仗下来，京城的兵力消耗了不少，官差们几乎倾巢出动，清除这城里的余孽，而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也蠢蠢欲动了起来，时常打家劫舍，让百姓们苦不堪言，也给官府增添了不少麻烦。
“先前叶培带人打进了官府大牢，里头的不少犯人都跑了出来，所以眼下京城十分动荡，一入夜百姓们都不敢休息，这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雪依在一旁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她虽然受了伤，但该打听的事她全都打听清楚了，所以心里明镜一般。
“这可是个大麻烦，那些犯人都不是好人，这回被放了出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多派些人，将他们抓回来。”
钱芊芊在心里思量着，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看来叶培还真不是一般人，真是想尽办法扰乱这京城。
“邵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可这京城里所剩下的官差并不多，所以这京城可能还会乱一阵子，我们将军府也要小心些。”
雪依护着钱芊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脸上愁云密布，钱芊芊瞧着眼前的这般景象，心里也不是滋味。
“实在不行，就把将军府的护卫调出一部分，让他们协助那些官差。”
钱芊芊说得斩钉截铁，雪依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这怎么可以？将军府的护卫原本就不多，若是再调出来一部分，将军府定会守卫空虚，到时候若是有人趁虚而入，那就不好了。”
雪依对将军府的情况心知肚明，先前打仗的时候为了守住将军府，那些护卫牺牲了不少，所以将军府的守卫已经大不如前了。
“你那儿还有那么多死士，能出什么事？我自己小心些就好，现在百姓最重要，那些僧人都特意下山替枉死的百姓超度了，我不能光顾着自己。”
钱芊芊说得云淡风轻，脸上也没有半点波澜，此事她已经决定了，雪依反对也是徒劳。
突然，空中闪过一道红光，雷声嗡嗡作响，空气中夹杂着些许雨丝，看来的确是要下雨了，雪依立刻撑开伞，遮住了钱芊芊。
凉风阵阵，钱芊芊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贝齿轻咬下唇，脸色苍白，眉头都拧成了一个死结。
雨很快倾泻而下，这京城已经许久没有下过雨了，这一下便昏天黑地，风雨飘摇之间，整个京城好像陷入一片混沌，摇摇欲坠。
“钱姑娘，这雨太大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雪依护着钱芊芊，这么一把油纸伞完全挡不住这迎面扑来的雨势，她们身上都有伤，不能碰水，这雨水又这么凉，若是就这样走到皇宫，身上的衣衫非得淋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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