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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芊芊抬手揉了揉眉心，眉头都拧成了一个死结，她是要嫁给萧墨寒的，若是留在此处陪着这老头，这老头要是活个百岁，她跟萧墨寒岂不是完了？“前辈，您就别为难钱姑娘了，您若是觉得一人呆在这儿太过寂寞，我可以去外头找人来陪着您，您想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保证陪您度过这余生。”
雪依在心里思量片刻，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此事若能如此随便，我这儿岂不是要人满为患了？我只留有缘人，旁人不管是谁，与我无缘，都留不下来。”
那老头冷笑一声，脸上透着说不出的神秘，他这是要定钱芊芊了，不管是谁，都替代不了。
雪依个钱芊芊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她先前答应老头的，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机会，难道钱芊芊真要留下来？
“既然前辈都如此说了，那我留下，您救了我一命，又救了萧将军那儿的万千将士，原本就是我欠您的，所以您要我这么还，我也无话可说。”
钱芊芊顿了顿，缓缓开口，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她确实欠了这老头恩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恩，所以就算她百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钱姑娘……”
雪依心头一颤，立刻望向钱芊芊，正要开口劝慰，却被钱芊芊一个眼神警告了过去。
“既然您都答应了，那奴婢陪您一起留下，也能保护您和前辈的安全。”
雪依话锋一转，态度也软和了下来，说的倒是在情在理，只是这老头却不以为然。
“我说了，我这儿只留有缘人，我与你无缘，所以你不能留下。”
老头径直望向雪依，丝毫没有留情面，拒绝得干脆彻底。
这也让雪依难办了起来，若是她和钱芊芊一起留下，遇到什么事，还能保护钱芊芊，可要是将钱芊芊一人留在这儿，倘若发生点儿什么，她无疑会一无所知，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那不行，我是钱姑娘的贴身婢女，她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雪依的态度也坚决了起来，此事非同小可，她不能轻易让步，毕竟这是萧墨寒交给她的任务，她必须完成。
“那你们主仆二人商量吧，看是一起走，还是只留你主子一人。”
老头不紧不慢地开口，瞧着很是悠闲，好像钱芊芊和雪依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管是何种结果，他都不吃亏。
雪依将钱芊芊拽到了一边，瞥了那老头几眼，见那老头好像在打盹，便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钱姑娘，奴婢不能让您独自留下，不如我们赌一把，我带您逃走。”
“不行，这老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深不可测，若是惹火了他，你我怕是都逃不出去。”
钱芊芊摇了摇头，眉头都拧成了一个死结，虽然她并不清楚这老头的身份，但她明白，能提出这种要求的，都不会是普通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只能答应他？”
雪依有些急切，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她知道这个老头奇怪，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难打发。
“先答应他吧，他既然救了我，便不会害我，你先回将军府，等过段时日，再想想办法，只要我们都活着，便有转机。”
钱芊芊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眼下不是跟这老头硬碰硬的时候，必须从长计议。
“可是……”雪依心里担忧，还想再继续劝劝钱芊芊，却被钱芊芊制止了。
“前辈，我们商量好了，我一人留下，雪依回去。”
钱芊芊转过身，望着那老头的背影，便缓缓开口道，神情缓和了许多，脸上泛起一抹浅笑，眉眼弯弯，瞧着很是乖顺。
那老头一听，便站起了身，朝着钱芊芊点了点头，这个答案果真在他的意料之中。
雪依惴惴不安地离开了此处，钱芊芊也遵守承诺，在这儿住了下来，此处虽然简陋了些，跟将军府完全比不得，但胜在清净，能让人平心静气。
“前辈，日后您有什么吩咐，便尽管使唤我吧，我的手脚虽然比不上雪依，但还是能勉强伺候您的。”
钱芊芊走到那老头身旁，微微颔首，好像对这老头没有半点埋怨。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伺候我？我怕到时候我没死，你倒是先死了。”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钱芊芊一眼，似乎觉得钱芊芊的话十分可笑，这倒是让钱芊芊疑惑了起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身子不是都好了吗？还有什么好自身难保的？”
钱芊芊笑得有几分牵强，同时心里也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你来这儿时，体内的毒已经攻入了你的心脉，我虽然替你解了毒，可还是有一部分毒素残留在你的心脉里，这是要慢慢调理，将那些毒素慢慢化开的，别看你现在能下床了，其实身子虚透了。”
老头缓缓开口，一五一十地解释道，钱芊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头让她留下，并非是故意为难她，而是在想办法救她。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您了，刚才我对您如此无理，还请您见谅。”
钱芊芊恍然大悟，给老头行了个礼，同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只是你身子虚弱，医术又有限，我让你留下来，一是为了替你调理身子，将你体内的毒完全清除，而是传授你医术，让你也能更好地治病救人。”
老头的目光柔和了起来，瞧着没有半点刁钻古怪了，这倒是出乎钱芊芊的意料，这老头向来算得清楚，现在竟然要主动教她医术，还当真是奇怪。
“前辈，您为何要如此做？传授我医术，难道不是让我又欠下了您人情吗？”
钱芊芊不解道，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实在猜不透这老头心里的想法。
“我教你医术，是为了让你去救更多的人，我活不了多少时日了，这一身医术，总要后继有人，你能找到这儿，证明了你的聪慧，也说明你我是有缘的，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
老头神色平静自若，这倒是让钱芊芊心里颤了颤，看来她先前，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您到底怎么了？为何要如此说？您身子瞧着如此硬朗，活个上百岁根本不是问题。”
钱芊芊故作轻松，同时也在留意着这老头的神情，她向来会察言观色，现在也是如此。
“我都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你觉得我还能有几年活头？”
老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之中有些自嘲的意味，但仔细听着，像是在嘲弄钱芊芊。
钱芊芊也惊了一下，这老头虽然瞧着有些年纪了，但她觉得，这老头至多六十岁，没想到事实远远超乎她的意料。
“可生死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说不定您能活上几百岁呢？”
钱芊芊虽然诧异，但还是安慰着这老头，只是这老头丝毫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所以你就不必再说这些话了，对我来说完全无用，眼下外头在打仗，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们身为大夫，有悬壶济世的责任，却救不了所有人，但一定要竭尽所能，多救些人。”
老头说得斩钉截铁，神色也肃穆了起来，钱芊芊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有学医天赋的，只要你潜心跟着我研习医术，不出两年，你的医术便能大有长进，而且你善良正直，把医术交给你，我放心。”
老头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这个，朝着钱芊芊点了点头，眼里尽是说不出的赞赏。
“多谢前辈如此信任，既然如此，我定会好生研习，日后救更多的人，不辜负前辈的一片苦心。”
钱芊芊也是知道好歹的，这老头是难得的好人，所以她自然很快就答应了。
“你就不问问，自己要学多少年才能出去？”
这老头倒是有些吃惊，见钱芊芊没心没肺地傻笑着，心里还觉得有几分有趣。
“既然是您让我留下的，那您心里便必然有数，等到了时候，您自会让我离开，毕竟我在这儿多留一日，便要多吃您一日的饭，所以您也不会让我吃闲饭的。”
钱芊芊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眉眼弯弯，瞧着当真娇俏。
“你倒是聪明，不愧是萧将军看上的人，果真与众不同。”
老头笑了笑，接连点头，下巴上的胡须上下颤动着，当真可爱了许多。
“直到今日，我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别到时候学了您的医术，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谁。”
钱芊芊顺势开口，微微垂下眼帘，纤长睫翼微垂，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姓江，单名一个玄字。”
老头淡淡地吐出几个字，钱芊芊立刻跪下，“砰砰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那打今儿起，您就是我钱芊芊的师父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钱芊芊是个通透之人，既然这师父都叫了，这江玄就得全心全意地教她了，日后想反悔都不行。
“你倒是伶俐，但我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你能兑现你的承诺，我便放心了，你先歇息吧，日后有你忙的时候，先养好身子，省得日后吃不消。”
江玄好像见怪不怪了，也没给钱芊芊什么好脸色，说完便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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