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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巫萨,听说你喜欢我?”

    “不好说喜欢,只是看见你会乱。”

    “听说你还想和我成亲?”

    “不好说想成亲,只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楚·大巫萨阿祁传》

    “在哪,在哪,抓住他!”

    小五扭着头打量四周之时,不经意间远远望见天桥之上有一人与那川流不息的人流格格不入,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他便出声急忙大喝,而且那人竟然还手中提着一张只有军中才会配置的五石牛角大弓。

    那样迅猛至极势大力沉的箭势,除了对射箭本人有着严苛的要求之外,最起码乃是一二品的高手才有如此的臂力,另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需要对所持的弓箭有着一定的要求。

    军中配置的牛角大弓,其制作工艺程序极其复杂,一把精良的牛角大弓乃是工匠悉心费时打磨而出。

    由牛角,竹木胎,牛筋等经过百十道工序最终打造而成,但却不能长期保存,不能妥善保养的话最长也就能保存数十年。

    但经过这样复杂苛刻的条件而打磨出来的好弓,威力却是极大的,从典籍的记载中可见一斑,不轻发,发必中人,中者必毙,故人畏之。

    小五望见那人手中提着的牛角大弓,不由得心头一寒,紧接着一股颤栗便从腰间腾腾升起,那不是恐惧,而是对自己逃脱死亡之后的滔天愤怒。

    “给死的东西,我要活剐了他!”

    小五生怕那人混杂在嘈闹的人群中失去了踪影,便一马当先,双腿一夹马腹就策马从天桥之上冲了过去。

    那一队白马义从心头的愤怒却是丝毫不比小五来的逊色,世子亲自交代的任务他们等人刚才差一点就办砸了。

    倘若刚才不是暗中有人出手相助,那这会他们已经是只能看着那刺客远遁而走,地上空留下被袭杀成功的小五。

    所以诸位白马义从也是面目铁青,高高抿起嘴角,双目之中皆是毫不加掩饰的怒气。

    白马义从皆是齐齐策马围着冲上前去的小五的四周,将他挡在身后,以防再遭了不测,白马义从们的心情已是草木皆兵,生怕再有什么意外。

    “都让开,都让开,捉拿刺客,闲人退避!”

    小五胯下的战马矫健无比,宛如一阵清风一般,只是三五个呼吸之间便已经登上了那道凌空的天桥。

    “小五大人小心!”

    眼瞅着暴怒状态的小五就要策马亲自提刀砍向那位杵在原地提着牛角大弓静止不动的刺客,白马义从们纷纷出声大喝,生怕那贼人还有后手。

    面色狰狞的小五也是修炼冷静下来,心中暗想若是那贼人没有隐藏的后手或者一伙的同谋,此时面对大队铁骑的包围又怎么会如此镇静。

    “其中必定有诈!”,小五眼神一转,不再驱马继续上前,反而猛的一拉缰绳,胯下的朱红色的战马唏律律高高长嘶一声,钉在了原地。

    “小心贼人留有后手!”,小五面色不急不躁,眸中精光一闪,一摆手喝住正欲上前杀敌的白马义从。

    那刺客却是心中有苦根本说不出来,他此时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他强自撑着想要说话,却是只有一阵咯吱的磨牙声传出。

    他想在哪股凌空降下的巨大威压下挣扎,却身子如同那被人踩在脚底的虫子,他鼓动着全身上下血肉之中的气力,才能苦苦支撑才不至于被那股犹如山岳般的威势压垮身躯。

    但是长时间的鼓动气力,他全身上下的筋脉以及血管都已经开始渗出血迹,他甚至在咬牙苦撑之时,已经依稀听到了自己身躯之中骨头和吱吱呀呀断裂的声音。

    “该我射箭,他既然不动,杵在原地,那我们就成全他,任他有百般后手,我们自巍然不动!”

    小五眸中掠过一道精光,兜住马身,对着身后白马义从吩咐说道,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幽幽说道。

    白马义从当即听命行事,反手便从背上取下大弓,搭好箭枝,只等到前方的小五一声令下,那站在前方低头不动的刺客便就成了被射穿的筛子。

    “啧啧,还不动,看来真是诱饵呀,你家大爷我偏不过去。”,小五冷森森的一笑,当即摆手示意身后的白马义从松手放箭。

    “给我松开啊,松开啊,该死,该死!”

    那刺客只凭借着知觉便知道那人竟然选择用弓箭来击杀自己,心头都不由得大恨,可是在哪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下,整个人就如同溺水的孩童一般,没有了一丝力气。

    “啊!松开!”

    在听到那弓箭上弦的声音,那呆站在原地的刺客仿佛听到死亡在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那股熟悉至极的死亡味道充满了他整个鼻腔。

    “咻!咻!咻!”

    就在数十枝弓箭到了那杵在原地不动的刺客面前之时,那刺客终于感觉到那股如泰山一般熟悉的威压终于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他瞬间大喜望外,就想腾挪身子躲开那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箭雨。

    可是那威压是消失了不假,身子也是能动了,但是他的身体因为在刚才与那股沉重的威势对抗过程中消耗完了所有的力气,所以现在他整个身子处于脱力状态了。

    这威压消失来的太迟了,他现在就像是一滩没有了骨头的肉泥一般,甚至连刚才的站立都控制不住。

    身子不受他的控制下一秒就往地面上跌坐而去,但是屁股刚刚腾的一声跌坐在地面上,下一个呼吸便是漫天的箭雨射穿了他的身子,留下了一个一个鲜血淋漓的血洞。

    “啊,我好恨,这该死的世道!”

    那刺客被重铁箭活活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呆滞没有了一丝光泽,他能感觉到他的生机正在从哪身体上的一个个的血洞中源源不断的流失,他马上就要死了,他知道。

    在他临死之前,他听到了马蹄踏地的声音,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刺客凭借着最后身体中的生机缓慢的抬起来头,是哪个他的猎物,在居高临下的淡漠的望着他。

    他想要试着从嘴中说出来一些什么,但呜呜咽咽只是断断续续从嘴中吐出来了一些血沫。

    握着屠刀的人,最终会死于屠刀之下。

    小五端坐在马上,看着被那重铁箭活活插在地面之上的刺客,已经没有了生机,咧嘴一笑,挠了挠头。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呢,怎么就这么容易死了?吓得你家小爷还不敢上前,生怕有个闪失折了自己性命。”

    小五说道此处,面上好像又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说说你,明知自己死状会如此凄惨,你竟然逃也不逃,就站在原地不动,你是不是瞧不起你家五爷我!”

    “你若是在看见那一箭无果之后,便动身远遁,你家五爷还有可能捉不住你这贼人,啧啧,你也是贼胆包天,射杀你家五爷我未果,竟然还留在原地,怎么是想要嘲讽我?”

    只见小五越说越来气,面上的怒色也越来越重,如果不是后面的白马义从翻身下马将那刺客的尸体架在了马上示意小五要动身回府,兴致上来的小五还真能在大骂一盏茶的时间。

    瞅着那一队白马义从围着小五下了天桥,快马加鞭赶往阿苏勒所在的府邸,那距离天桥百步之远的路边茶摊上那独臂老头也是摇头一笑准备动身离开。

    “喂,那老头,你喝茶怎么不给茶钱就想走啊!”

    茶摊上的伙计正在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却看到一古怪的独臂老头坐在外面的茶桌上起身抬脚就欲走,就连忙追出去喊住。

    “喝茶是需要茶钱的吗?”

    那独臂老头打扮像是个北陆蛮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羊皮做的袍子,脚上踩着一双牛皮做的靴子,一只袖子半截却是空荡荡的,褐白色的头发梳成了辫子随意的搭在脑后。

    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让那追出来的茶摊伙计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自己仿佛觉得好像就看见了天上那轮明晃晃的太阳。

    下颔上的络腮胡看起来却是凌乱无比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脏兮兮的,在刺眼的阳光下一照,上面竟然还有着不知什么时候吃剩下的油污。

    “老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啊,谁家茶摊喝茶不要钱啊,你快点将茶钱掏出来我就放你走,一文两文的生意我犯不着和你嚷!”

    那茶摊伙计在刚回过神来后,听见眼前这穿着破烂的北陆蛮子说出这样的话,当时也是脾气上来大声一吼。

    “年纪小小的,嗓门倒是大的很,我只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要钱罢了,你好好跟老夫说,老夫又岂会少得了你茶钱。”

    那独臂老头嘴中嘟囔着说道,顺势想要从宽大的羊皮袍子中掏出钱来,却是自顾在哪摸索了半天,身上却没有一文钱。

    那茶摊伙计却是看他半天在身上摸过来摸过去,属实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再也压不住脾气,“我说老头,你身上没有钱你出来喝什么茶啊,我这小本买卖可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独臂老头却是也有些无奈,他已经是多少年未曾在身上装过东陆的钱了。

    不,应该这样说,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太阳了,那耀眼,温暖,高高在上的太阳。

    他不禁有些怔住了陷入了沉思,自己以前虽说是看不到太阳,终日生活在阴暗之中,但好像生活也不差啊,一日三餐皆是有人侍奉,再说这茶这酒可是自己说喝就喝,阿堪提那小子可是没向自己要过一文啊。

    “老头,你到底有没有钱啊,装模作样的,没有钱你就早点说,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伙计看着这老头双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却是一个屁也没摸索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破口大骂。

    那断臂老头正还在想以前的生活呢,就被这茶摊伙计打断了,当下面色一冷,眼中凶光一闪,作势就要动手,他那里可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那茶摊伙计还观望呢,却看到旁边一中年人丢出数十文铜币,“嚷什么嚷,那老头的茶钱我出了,一两文钱的事情不要打扰了爷们喝茶的兴致,不值当!”

    那独臂老头刚踏上前去的脚看到这一幕后,便又收了回去,冷冷一哼,甩了甩宽大的羊皮袍子,转身就欲走。

    还没踏出一步,好似想起什么来,便又重新回头从怀中取出一物,远远一抛,丢给了那中年人。

    独臂老头身影就在踏出一步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踪影,只在中年人耳边的空气中静静回荡着一句话。

    “我这一生,从不欠人任何东西,这个给你我们两清!”

    那正在喝茶的中年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一物吓得方寸大乱,连忙接住,触手及凉,打眼一看却是一道百年寒铁打造令牌,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天罗!”

    中年人好不容易才将一口茶水吞咽了下去,却被独臂老头那句话弄的一头雾水,“什么两清了呀,仅仅一杯茶钱而已,不过这又是何物啊!”

    中年人翻来覆去打量着这面令牌,却也不知道是用各种材料所做,入手却是冰寒一片,握的时间久了,只觉得一股寒意刺入骨髓,中年人忍了几忍才没有从手中丢掉。

    “先留着吧,说不定还是个宝贝呢!”

    中年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个头绪,只是认得那令牌上写的两个大字,“天罗?”,“天罗!”,这又是什么东西呢。

    再瞅了半天之后,中年人果断的将令牌揣进了怀中,起身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去天桥带了一份女儿最爱吃的桂花糕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年哥儿,年哥儿,你在哪呢,快出来!”

    阿苏勒正盘腿坐在房间之中试图调动盘踞在自己丹田处的那股气力,还未来得及运功,便就听到门外小五急躁的大吼。

    “怎么了,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阿苏勒刚一推开门,才说了一句话,便看见小五一脸委屈,一把抱住自己。

    “年哥儿,年哥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你今天就差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再也看不见弟弟我了啊!”

    小五脸上满是委屈神情,嘴中带着严重的哭腔,抱着阿苏勒大吼说道。

    “怎么,那些人又派人暗杀你了?”

    “嗯!”

    阿苏勒语气虽是疑问,却是带着一种笃定的口气,拍了拍小五的头,好不容易才将小五从身上弄了下来,连忙好言安抚。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还如此委屈啊!小五!”

    阿苏勒接过桌上的酒壶,安抚着小五坐下,倒了一杯酒递给小五,温声问道。

    “年哥儿,今天可和以前不一样啊,你不知道,那枚铁箭就离我不足三尺啊,那帮狗日的还涂了剧毒啊。”

    小五一边痛饮阿苏勒递过来的美酒,一边带着哭音说道,看着一旁沉思的阿苏勒,语气更加多了几分悲愤。

    “这次甚至连白马义从他们都未察觉啊,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我可真的就没了,年哥儿,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不为人子!”

    阿苏勒眼中掠过一道沉思,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扣着,“你说,连我派给你的白马义从都未察觉?”

    阿苏勒刚说完这句话,随同小五一同进来的白马义从的首领便当即跪在地上,猛的一扣,不发一言,显然是向自家的世子认罪。

    “是属下们没有保护好小五大人的安危,辜负了世子对我们的看重,还请世子责罚!”

    阿苏勒还未搭话,小五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他本意只是想给阿苏勒倒到苦水却是没想到连累了护卫他周全的这些白马义从。

    “年哥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做的够好了,就是那刺客太过于阴险,让人防不胜防,不怪他们!”

    “哦,小五,你说那刺客是用铁箭袭杀你的?”,阿苏勒摆了摆手示意那伏在地上的白马义从起身,兴致勃勃的看着小五说道。

    “是的,年哥儿,他在天桥上袭杀我的,只不过我是被人救下了。”

    小五说道此处,却也是有些不可思议,“年哥儿,你都不知道,那人只是用了一个小茶杯便撞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支铁箭!”

    小五说的这一切,更加让阿苏勒不明所以了,说了半天这才知道小五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说,有人用小小的茶杯就撞开了那支射向你的铁箭?”

    “还有还有,那刺客袭杀我未果之后,竟然呆呆杵在原地,不为所动,我以为人家还有后手呢,吓得我都未敢上前,直接下令用重铁箭,却未曾想到一轮箭雨便把他射成了筛子。”

    小五得意洋洋的在阿苏勒面前说道,阿苏勒心头更加疑惑了。

    “刺客的尸体呢?”

    “抬上来!”

    两名白马义从将那刺客的尸体抬到了阿苏勒的面前,阿苏勒蹲下身子揭开白布,用手想要查看一番之时却是发现了意外。

    “锻骨大成,回气如铁,这人生前最低怕也是个一二品的高手,而且这人的骨头内脏在未被箭雨射死之前就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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