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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伟大友谊不真也不假。就如世上一切东西样,你信它是真,它就是真。你疑它是假,它就是假的。——《项太傅亲笔》

    三人还未来得及走到第六层,刚刚过了拐角处,就听见太和楼外有三声痛彻心扉的凄厉嘶吼,在夜色弥漫吵闹声越演越烈的流月城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仅仅只是过了三息时间,抬步下阶的众人就听到了三声重物落地之声,竟然未有一声落地之后的痛呼惨叫,寂静一片。

    “一会叫人打扫了,留着碍眼!”

    阿苏勒抬头望了望那浓烟已经快要熄灭的远处李家府邸的天空,随口说道。

    楼下是浑身浴血的那三百刀斧手已经将李家兄弟潜藏在太和楼下的三百精壮屠杀了个一干二净。

    偌大的一座太和楼此时竟然仿佛成了人间地狱一般,一二层随处可见残肢断体,血肉横飞,整个地面上却都是那奴仆模样精壮的尸体,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一双双血肉模糊的脸上充满惊惧。

    “还有那埋伏在各大商街的狗腿子,小五你去做,率着兜转回来的白马义从给我杀得干干净净,一个都不要走丢了,今晚便让这李家在流月城除名!”

    阿苏勒微微闻着那空气之中令人反呕的血腥气味,皱了皱眉头,但是此时身体的血液却莫名流动加速,带着他整个心脏都在猛烈的颤抖。

    他的胸中犹如擂鼓一般,竟然发出了巨大的咚咚响声,一时间连走在阿苏勒身边的阿祁小五等人也是察觉到了这个异样。

    “年哥儿,你没事吧!”

    阿苏勒下意识不由得想握住腰间大寒,却是心神一颤急忙遏制住了自己那股欲望,转头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担忧的小五阿祁二人,勉强一笑说道。

    “我没事,闻到这股血味,静养了的身子有了些许反应而已,我先回府,你率领这些白马义从和楚九率领的那些白马义从在街头汇合,再去清剿。”

    阿苏勒面色隐隐约约有一抹潮红在泛动,说话之间却已是有着粗重的喘气声,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之上却已是浮现了一抹血色。

    阿苏勒急忙一摆手,快速撂下这句话,便抬腿上了马车,在哪股强烈的血腥味的刺激下,那久违的感觉仿佛又要回来了,那种在血液中喷薄欲出的神秘力量,已经彰显着它昭告世间的初端。

    随着那逐渐远离太和楼的血腥气味,在阿苏勒全力控制下那股血脉之中的悸动已经渐渐消退,那股如海啸一般一浪一浪拍击着阿苏勒意志防线的杀戮欲望也开始藏匿了起来,阿苏勒不禁缓缓出了一口粗气。

    但是好巧不巧,阿苏勒只说了快回府,那驾驭马车的白马义从却是一时心急抄了近道。

    那辆乌黑的马车就径直从已经烧成一片废墟的李家兄弟府邸附近经过,那周边已经是早早疏散了百姓,所以空无一人。

    而且那李家府邸之中传出来的血腥味和那焦尸味,足足让附近三四里的百姓都齐齐遮掩口鼻,逃往更远处实在是太过于浓烈了。

    那李家府邸府上奴仆过万,除了今晚随那李家兄弟二人前去太和楼埋伏的一两千奴仆其余皆在府上。

    三千白马义从身披铁甲,手握长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紧紧的围住了偌大的李家府邸。

    先是从背后取下弩箭,直至射空了马背上的箭篓,再是齐齐策马冲锋,举刀便杀,面对着如此凶狠的铁骑那些往日之中欺男霸女的奴仆哪敢上前,皆是逃命。

    可是白马义从的包围圈将整个李家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是连一个蚊子都飞不过去的钢铁壁垒。

    白马义从只是冷着面孔高举手中长刀,一层一层向里面突进,将所有的李家府上的奴仆往里面赶去,最后再齐齐两轮冲锋便杀光了所有的人。

    紧接着便是一把大火葬送了这李家二兄弟辛辛苦苦攒了数十年的家底。

    随着那股冲天而起的大火还有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时之间整个李家府邸宛如地狱的死地一般。

    而当那白马义从驾车从李家府邸附近的街道驶过之时,阿苏勒那原本已经压抑下去的杀戮欲望瞬间犹如洪水泄闸一般,飞流直下。

    那原本逐渐变得平稳的心跳声此时就犹如春日闷雷一般,震的整个马车都发出了轻微响声,而那盘腿坐在原地的阿苏勒一双眸子瞬间就变得赤红,他只感觉到整个脑海犹如炸裂一般,发出了宛如野兽的一声嘶吼。

    那流淌在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液此时已不是再如之前那般涓涓细流,现在就是那乌云密布,狂风骇浪的海面,一波又一波,在他的体内呼啸而过。

    那萦绕在鼻间的浓烈的血腥味,就如同一把来自盘鞑天神的钥匙亲手解开了那他所钟爱的天武士的枷锁。

    “啊!”

    阿苏勒赤眸散发,耳中那之前的声音又是宛如鸿钟一般,在脑海中嗡嗡做响。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这是我祖宗的血!”

    “他们的灵魂在黑暗中看我,他们传给我尊贵的血和肉,他们传给我天神的祝福!

    我们注定是草原之主,我们注定是世界的皇帝,我们注定是神惟一的使者!”

    阿苏勒面色狞笑,只是足尖轻轻一点,那一袭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便已经宛如流星一般冲了出去,他嘴中轻轻骜叫着,疯狂如野兽。

    “这如何是好!怎么办!”

    阿祁目光呆滞的看着阿苏勒冲出了马车车厢,脑海中还浮现着阿苏勒刚才疯狂的模样,他知道阿苏勒是耐着杀意才没有伤害他,独自冲了出去,可是他现在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掀开车厢的帘子跟着跑了出去,嘴中喃喃。

    “可别出什么事啊!”

    阿苏勒足尖猛的一踏那驾着马车的白马义从的头顶,将那白马义从整个人一脚踩下了马车,身子如乳燕一般在空中借着那股力道轻灵腾挪。

    在空中舒展身子的阿苏勒,仰头惬意长啸一声,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腕轻轻翻转,便看到在那晦暗的天空突兀传来一道清亮至极的刀光,仿佛是那九霄云外的一道闪电一般。

    “阿苏勒,阿苏勒,你快回来!”

    阿祁面色已经是急躁异常,知道自从上次在那流月城之外一战之后阿苏勒便有了后遗症,动不动那股血脉之中的悸动就会控制不住,发生暴血。

    静养了一个月之后情况还有些好转,但谁知道今天一闻到这么浓烈的血腥味就突然爆发了。

    阿苏勒已经是脑海中一片失神,被混沌杀意所占据,眸光嗜血打量着四周。

    手中的大寒在月色的照应下,刀身上面隐隐有暗青色流转,那股暗青的光芒如潮水一般疯狂想要从阿苏勒手腕之中涌去,但是被手腕上那抹如同阿苏勒眼中的红光死死挡在其外。

    阿苏勒在空中身子一顿,口中发出了磔磔怪笑,耳侧已经是察觉到了人群的动静,便在空中如同那击水的雄鹰一般,硬生生的调转了方向,向前扑去。

    再看到那股仓皇逃窜的身影之时,阿苏勒眼中赤光大作,单手提刀,足尖一踩虚空仿佛借力,在空中如流星坠地一般滑出了十几丈之远。

    那股正在埋头仓皇逃窜的李家奴仆却是只感觉犹如遮天蔽日一般,有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便急忙抬头望去,却是一时间肝胆欲裂。

    有一人提刀从天而降,双目赤红,嘴角挂着狰狞笑意,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而他们对上那双赤红的眸子之时,却瞬间只感觉心神猛的一颤,被一种无边的气势所死死压抑着,身子都杵在了原地,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那群人直呼不妙,但也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看着那一步一步提到走来的身影,那伙逃窜的奴仆却是心中一凉。

    阿苏勒快到那帮人之前时,一步跨出数丈,手中大寒刀身上的青光猛的一亮,手腕翻转,纵身而过,在那一瞬间阿苏勒便已经越过了那帮人。

    等到阿苏勒脚尖再轻轻一点,向远处的人马追去之时,那一伙矗立在原地的李家奴仆已经身子如同那被打碎的瓷器,全身上下一瞬间鲜血横流,碎了一地,没有发出一声痛呼,而那把长刀之上也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阿苏勒!”

    紧跟在其后的阿祁策马而行,在途径那伙李家奴仆的碎尸之时,忍不住眸子一惊,他知道这是阿苏勒的手笔,他亲眼见过阿苏勒在战场上是如何用长刀撕破铁甲,割碎那些甲士的身体的。

    阿祁心头已经沉甸甸的一片,他生怕在暴血状态之中的阿苏勒会伤害到白马义从,阿苏勒飘去的地方正有着数千的白马义从在清剿附近商街的李家奴仆。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这是我祖宗的血!”

    “他们的灵魂在黑暗中看我,他们传给我尊贵的血和肉,他们传给我天神的祝福!

    我们注定是草原之主,我们注定是世界的皇帝,我们注定是神惟一的使者!”

    阿苏勒脑海中无意识的震响着长鸣,那一声声腔调怪异犹如祈告的话语,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低吟。

    他每一次挥刀,收刀,杀人,才能将他心中那种滔天的愤怒才能抒发出来。

    好像就只有死亡和血液的腥味才能让他有片刻的安静。

    阿苏勒那双赤红的眸子扫见了更多的人,他们穿着铁甲骑着白马,他狞笑了一声,身子宛如出弦的利箭一般冲向了他最近的白马义从。

    那端坐在马上的白马义从,眼瞅着一人披头散发从远处身子如闪电一般,瞬息及至,已经到了自己数步之前。

    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想要朝那人挥砍而去,却是在挥刀瞬间看到了那袭熟悉的黑色大氅,便脊背一寒,急忙收住手中刀势,刚想俯身行礼却是不禁意间看到了那双赤红的眸子。

    “你们快走啊,世子暴血了,认不出你们,快!”

    远处策马奔腾而来的阿祁远远的望见那一幕,着急大吼,神色匆忙。

    阿祁的巨大吼声已经传入了那白马甲士的耳朵中,但那阿苏勒的刀更快,白马甲士反而却是心中一片平静。

    像是最为忠诚的卫士为他守护的君王而虔诚俯首,静静杵在原地,等候着那把闪烁着青光的长刀降临。

    能够死在世子的大寒刀下,是他们无上的荣耀,这是其他人不能理解的情绪,生为此,死亦如此,有始有终,这就是白马义从的愚忠。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那白马义从抬手横在胸前,面色慷慨,眼睛已经紧紧闭上,口中大喊着白马义从的使命之语。

    当那把闪烁着青辉的长刀已经快要贴近那闭目的白马义从之时,突然有一颗石子如流星一般猛击阿苏勒的面门,那白马义从都能感受到了贴近耳朵的风声,却突然只觉得到了自己面前的世子,身形猛的在空中倒退。

    原来是阿苏勒的长刀若是再往前多挥一寸,那枚来势汹汹的石子便会打穿阿苏勒的面门,在这种暴血的情况下,阿苏勒的六感已经得到了最极致的强化。

    他虽然是一头野兽,但是他知道躲避危险。

    阿苏勒面色极其不善将那颗石子在空中一劈为二,双眸之中的赤光已是达到了最鼎盛,静静矗立在虚空之中,盯着那颗石子的来向,杀意波动极其之大。

    “死!”

    阿苏勒口中痴痴吼出这一句话,脚尖猛的在虚空中重重一踏,仿佛将虚空都踏出了一个深坑,身子如月华一般在空中飞速猛冲,就连那在马上仰视的白马义从已经在一瞬间都看不清了世子的身形。

    “来的好!”

    那独臂老头也是静静矗立在虚空之中,手中握着几个地面上捡起来的石子,看到声势浩大至极的阿苏勒,眸子一眯,顿时全身气力鼓荡,手中的数颗石子悉数被那巨大的气力推了出去。

    只见那数颗石子在空中迎面飞向提刀而来的阿苏勒,石子来势比上次更加凶猛快捷,都隐隐在空中擦出了火花,阿苏勒提刀猛的一颤,手中大寒在那一瞬之间,竟然是在空中连破数颗石子,阿苏勒速度不减,径直冲向那呆站在原地的独臂老头。

    “哈哈哈,早就想跟硕风家号称无敌于草原的天武士打一架了,只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今日我就看看天武士到底凭什么被人称作是天力!”

    那独臂老头看见快冲至自己面前的阿苏勒,却是丝毫不惧,反而面色上更多的兴奋之色。

    独臂老头单手一招,那把落在地上的长刀便已经在瞬息之间被他紧握在手,看到举刀迎面劈向自己的阿苏勒。

    “真是粗浅的刀法,不配,不配拥有天力不可敌这样的说法!”

    那老头摇摇头,手腕轻转,横横一击,却是打在了大寒的刀背上,竟然将身形无法捕捉的阿苏勒击退一步。

    “你再不好好战斗,我就要杀你了!”

    那独臂老头阴恻恻笑道,身子留出一道残影,在瞬间近了阿苏勒的身,腰腹倾斜,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先是用刀柄猛击阿苏勒胸口再是刀身一甩,径直朝阿苏勒面门扑去。

    那一瞬间脑海之中皆是混沌杀意的阿苏勒,却是莫名生出一种恐惧,但紧接着恐惧就被无尽的怒火所填满。

    那把砍向自己面门的刀在阿苏勒眼中一下子变得缓慢至极,阿苏勒提膝一肘,逼退了猛扑上前的独臂老头,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一侧,想要躲开那把刀,但面上还是被刀气划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找死!”

    阿苏勒一抹自己面上赤红的血液,眼中凶光大作,身形已是快到无法估量,在下一个瞬间便举刀先是一猛劈那独臂老头面门,借着腰跨一转竟然是凌空一脚踹向那老者的胸口。

    那独臂老头先是被刀上传来的巨力猛的一震,在猝不及防之间只能仓促用刀身挡在自己胸口之上,却被阿苏勒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直踹出数丈之远。

    “当真是恐怖啊,我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再来。”

    那独臂老头咧嘴一笑,手中刀势时而犹如那巨山压顶,时而犹如大海横流,时而却是鸿毛跌落。

    在短短的一瞬间又重新和阿苏勒死死的颤抖在了一起,双方在空中猛击又倒退,被打落又重新升起。

    “这人竟然能和暴血的阿苏勒打到这幅模样,他是谁?”

    阿祁站在地面上,目瞪口呆看着那两道如神如魔的身影,每一次交手的余波必能冲垮附近的建筑物,而现在地面上已经是一片废墟。

    “哈哈哈,你的大辟之刀呢,用出来啊,让我看看传说中盘鞑天神开天用的刀法,快,让我看看和我的刀法谁强!”

    那独臂老头目光钧钧,再被阿苏勒又一次击落之后,气势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缓缓说道。

    “天武士的大辟之刀,使出来,不然我就要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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