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乱世三刀 >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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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是不觉得寒了。

    只见来人大有蹊跷,身着斗篷,简直可称之是深藏不露。

    然而如暖日晴晖,忽而有温温润润的和风,与这寒风夹带着吹拂进来。

    “咳。。。”

    陈缙之似乎是极力掩饰着咽喉处的悸动。

    “多年未曾问候,失敬。”

    那人一开口,竟似于这寒风之中呼出一口热炭。白气,顿时是缭绕起来。

    “本座。。。”

    陈缙之不知是怎么,忽然有似是犹豫了片刻,转头向玉月花的方向,却又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酒盏,神色极度怪异起来:

    “。。。有失远迎。。。”

    “君上。。。”

    玉月花见那人不紧不慢地上前而来,眼看着就要跨越门槛了,于是匆匆往屏风处退去了。

    随着这人越走越近,这屋内似乎更是不觉得风寒,反而有种盛夏的感觉。

    嗒。。。

    一声响指,这一列木门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齐刷刷地闭上了。

    “谁借给你的胆子?”

    似乎是有些惶恐地张望了一番,陈缙之荒唐地四下里转着头,这看起来一定很奇怪,他什么都看不见啊!

    “谁借给你的胆子?”

    陈缙之又重复道,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神色顿时有些暴戾的意味所在。

    “哈哈哈哈。。。长安君,这帝都,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这人大笑起来,当即是一把拉掉了他头上的斗篷,带有一种爆裂性的视觉感受,极其醒目的红头发披散下来。

    这人可是旧相识了。陈缙之怎么会不认得?这位可是清河秦氏的控火大师——秦绰,秦烬梦是也。

    那时在铁山城,他们还有过一战,只不过没分出高下。

    “咳咳。。。”

    陈缙之一时语塞,再次极力掩饰着身体的不适。

    “长安君,近来安乐否?”

    这位红发的客人开始为陈缙之斟起酒来:

    “方才,在下粗略看了两眼,小娘子生的真是楚楚动人。”

    他说着,一边指了指堕羽君退去的方向:

    “来暖暖身子,纵欲过度想来便是不好的。”

    说着,秦绰便把酒盏递了上去。

    “滚。”

    把衣袍裹得紧了些,不过陈缙之并没有接过那杯酒。

    “好吧好吧。长安君,你又何必天天自诩正人君子,该干嘛就干嘛好了。吃吃喝喝,醉卧美人膝,这才叫人生啊。”

    秦绰放下了酒盏,不过又是笑道:

    “先说好啊,我一直是很敬重你的。无论上下位,飞骑士那么多,我看就属你一个是真男人。”

    他大概指的是那时陈缙之骑术不精,于是从逐日背上跳下与他交手。

    “本座。。。跟你很熟吗?”

    陈缙之的话音里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

    “嘿。你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

    秦绰回答道。扫去了袖子上的雪,他于是给自己也斟了酒:

    “好吧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陈缙之默不作声,这时,他身后的人屠刀似乎也安静下来了。不过依旧徐徐地在空中“游动”着。

    “第一件事,冰芒氏,寒鸦。陈建文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当年他落在你们手上,而我也无力营救。这些年来,甚是遗憾。”

    冰芒。。。

    寒鸦。。。

    陈建文。。。

    这三个词儿,顿时令的陈缙之凭空生出一堆不好的回忆来,就像是被人迎头痛打似的。

    “他。。。他死了。。,”

    过了许久,陈缙之终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来:

    “本座。。。杀了他罢。。。不。。。不是。。。哪里是本座杀了他。。。不。。。”

    陈缙之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更是情绪极度激动,同时开始极力否认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他杀了陈建文。

    这时,秦绰的眼中忽然是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

    “好吧。”

    秦绰叹了口气:

    “可以把凛绝刀给我么?”

    “不知。。。下落不知。。。”

    又是许久,陈缙之这才开口回答。

    “既然长安君不愿说,那就罢了。”

    秦绰忽然是话锋一转,先是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建文他。。。他曾与我说。。。他是从中域逃难而来。。。”

    就像是很难过的样子,秦绰说着,断断续续地,坐立不安:

    “他说他还有曾有个兄弟,至于年纪,若是还活着的话。。。诶,长安君今年可有三十五了?大概也就是这般年岁吧。。。”

    这一句句话,简直像极了抖擞着锋芒的利刃,往陈缙之心里扎去。

    陈缙之不时咳嗽着,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忽然就像是孤独的几百年似的难熬。又不时掩面,只因为面部,已经悄然抽搐起来。

    “建文说。。。以前他家还有个传家宝,纯黑的一把野太刀,我至今还记得他是怎么描绘的,大概有。。。有七尺左右长短。。。”

    这话音就像是在讲故事似的,秦绰忽然抬眼看像陈缙之背后沉寂的人屠刀:

    “那时尚且没有想起来,今日所见长安君这刀,忽然便是想起这些旧事来了。长安君,你说可笑吧。。,”

    不知是不是逢场作戏。陈缙之见秦绰竟然是抹起眼泪来。

    “不过,西南并没有把刀染黑的风俗吧!又听说,长安君原先也不是姓羽的。那么,我忽然想要斗胆请教一番,长安君是何方人氏,这刀,又是何来历?”

    “你。。。”

    只见陈缙之僵硬地用手支撑着,一桌酒盏叮叮当当作响,而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到底想怎样。。。”

    话音极度无力,已经大概有种哀求的意味所在了。

    “就是问问。”

    秦绰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是欲言又止了。

    “秦烬梦。。。你最好。。。哪来的。。。回哪里去。。。”

    秦绰闻言也是一愣。他见陈缙之低着头,四下里的气氛霎那间是有些压抑。不过这嗓音太过于低沉可怕,简直与上一刻判若两人。

    “今日于此,本座且不与你动手,陈年好酒,请你随便,然后就请走吧。”

    “好吧。”

    秦绰只好是站起身来,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何等的压迫感,逼得他不得不起身。同时,回到陈缙之的第一个问题“谁借给你的胆子?”。对啊,这里是铁山城,这是帝都!陈缙之想要拿下秦绰虽然要非一番功夫,但也不是难事。而秦绰敢来,必然是有所依仗。如今,陈缙之想必是已经猜到了:那就是他秦绰早就发兵三十万绕过铁山城一带的重重关隘,随时可以奇袭铸都。而如今帝国精锐尽在铁山城,若是强行去援助,必然首尾不能相顾,那么帝都就岌岌可危了。在他看来,虽然说,羽榣是当世名义上的第一强者,但若是能一鼓作气地拿下整个欧阳氏的地盘,那么,也不用怕羽氏了。

    而秦绰在铁山城外也早有所准备,本以为脱身不难,但陈缙之的强大,似乎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吧。”

    秦绰摇了摇头:

    “我是来跟你谈事情的。又何必打打杀杀呢?都不是小孩子了,又何必动手动脚呢?”

    “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就长话短说吧。”

    秦绰停顿了一下:

    “我相信。长安君你也是个明眼人。东南方,许氏和血宗已经焦灼好几年了。按道理,帝国离得近,理应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何不去分一杯羹?猜的出来,是帝国内部的问题,欧阳氏的腐朽,羽氏的不作为,而羽玉溪徒有虚名,否则国家大权,也不至于落到你这个外姓长老,或者说——男宠的手上吧。这一切的一切,我想长安君是比我要清楚的。”

    “有这功夫跟我废话,阁下自己怎么不去插一脚。”

    陈缙之这声音稍微缓和了些,不过依旧是带着明显的怒意。

    “呵呵,我清河氏地处偏僻,若是长安君愿意借道,我倒是愿意去插一手,哪怕分得一点残羹剩饭也好。”

    “想都别想。”

    陈缙之似乎是已经不愿意再谈下去了。他的双手颤抖着,毛孔大张,似乎是极度紧张的样子。

    “别吧,有话好好说行不?”

    这位红头发的客人重新披上了斗篷,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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