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画槌录 > 第十一章 袁月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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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仙山门到府前这段路子并不长,可袁月领路在前,他一会儿见其新奇之物,便上前打探,一会儿想说甚么又回头和三人有说有笑,话无遮拦,异想天开,似是不把三人看作外人。

    司马乌尔三人虽一路停停走走,却也不甚在乎,只因昨日一同退吴犬戎之事,三人早对这袁月颇有好感,聊没几句,四人很快熟络起来。

    他们见这袁月聪慧过人,说起抚仙之事,似如泉湧源源不绝,侃侃而谈,显是知道甚多。

    叶道源想起方才凉亭内的抚仙弟子,多是戒备以待,似在严防甚么。不过方才碍于情状不宜,便没有去问。

    他笑着向袁月问:「袁姑娘,方才见亭内诸位神情紧迫,兵刃不离身,可是抚仙派中发生甚么事了?」

    袁月「喔」了一声,蛮不在乎道:「也非甚么大事,只是近日抚仙派经常遭贼。」

    武、叶二人暗吃一惊,齐想这抚仙派是何许之地?堂堂武律道盟之一的宝地,究竟是何方贼儿,有胆在武律道盟底下偷东西?

    司马乌尔奇道:「后来那贼儿怎么样了?」

    袁月贼笑道:「这群贼儿?当前安然无事,他们有时偷刀剑、有时盗经书、有时抢粮物,几日下来,那群贼儿偷了一柄破剑、盗了一本《论语》、抢了一些农作物。且那群贼儿每晚盗书,隔日清早前都会完好奉还。令人怪哉的是,那贼儿们挑的都是那本《论语》,日复一日,从不挑其馀书物。」

    武屠夫听到有贼儿敢找上抚仙派,已是佩服万分,又听那些贼儿尽偷些怪里怪气的东西,不由笑出了声道:「也不知哪来的贼儿,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我屠夫倒想好好见与一见。」

    叶道源皱着眉,道:「范老先生可有说甚么?」

    袁月摇摇头,道:「起初遭窃,范老爷爷神色凝重,好几日饭吃不下也睡不着,一张脸成天似烂泥巴,抚仙弟子都深怕他老人家会不会积劳成疾,便自发站哨,但那群贼儿本领极高,兀自三不五时溜入派中,偷剑盗书抢粮。直至前天夜里,范老爷爷突然召集当晚站哨弟子,要所有弟子回房休息,别误着练功修身,抚仙弟子深怕那群贼儿会对范掌门、陆少侠和范小姐不利,再三苦劝,但范掌门只是笑而不语,说甚么『这群贼儿是瀛海岛的人,他们确实要找人,但要找的不是咱们』,便大笑而去。」

    武屠夫、叶道源闻言大骇,猛停下脚步,齐喝道:「真有此事?可真是那瀛海岛人?」不似平常从容冷静。

    司马乌尔忍不住好奇,问道:「瀛海岛人?」他长年居于西域,不清楚中原之事本就人之常情,不过见武屠夫、叶道源二人的反应,大是对那瀛海岛人起了兴趣。

    袁月笑道:「司马大哥不清楚他们,嗯,这也是自然。他们对抚仙人来说,倒也不是甚么穷凶恶人。只是武、武……武……」这「武」字说了三次,话没说完,冲着司马乌尔又笑,道:「不喜他们,中原人也就不喜欢他们,只好成了万恶罪人。」

    叶道源忙道:「袁姑娘,那万万不可胡说!」他为人严谨,知袁月想说甚么,登时脸色微变。他向司马乌尔道:「小友,瀛海岛人是……是……违背常理之人,他们使的武功路子诡谲无比,咱们中原人习武,绝不能使武律不认可的武功,那可是大罪。嗯,简而概之,便是如此。」

    武屠夫蹙眉道:「师兄,那瀛海岛每十年破界一回,前几日破界,正邪两派尽出,咱们也没收到消息,说那岛上贼儿有人出岛。」

    叶道源点点头,见自己师弟脸上喜色愈盛,整张脸顿时拉了下来,道:「师弟,江湖正邪两道没人敢得罪瀛海岛岛民,你千万千万不可冒然行事。」

    袁月听武、叶二人论起瀛海岛人之事,心中笑道:「他爷爷的,我可不敢也不想和武屠夫打起来,他武功高强,用力打来一掌,便能打了死我。」

    袁月止步不前,三人便没有再说,抬头一看,已然到了大府。

    抚仙大府热闹非凡,装摆气派华美,所见之物皆是通红如火,洋溢喜气。远远便闻得厅内人声鼎沸,循声看去,少说也有三百馀人坐落各处,谈笑嬉闹。众抚仙弟子吆喝叫骂,煮饭扫地,修剪花草,几乎忙得焦头烂耳,无及顾他,因此见着叶道源三名面生人,稍瞥一眼,也就快步离去。

    司马乌尔不停张望,他生平从未踏入过中原境内,更别说中原各派之地,所见之物尽觉新奇,只觉心下砰砰乱跳,眼见武屠夫几人走远,也大着胆子踏进门内。

    只见朱红漆门侧旁伫候六名白袍弟子,同样持剑。其中四名弟子殷勤招呼江湖豪客,另馀两名白袍弟子则上前端详来人。

    那两名弟子先是瞧向叶道源、武屠夫、司马乌尔三人,见三人面生,欲要细看,岂知头一往旁,看是袁月,脸上大是讶然,「啊」的一声,道:「妳、妳为甚么还在这?师兄不是把妳赶……」那「赶出去」三字尚未出口。

    袁月一双眼珠子大瞪,已然明白,道:「好啊,好呀!我还在想,我怎地不能进来了,原来你们这群串通好的狗王八蛋,不让本姑娘进门。」

    那弟子怒道:「是又如何?这儿是抚仙,不是妳这娃儿的家,岂能让妳说拿就拿,说走就走?昨夜妳偷拿那丹药,可是地方豪族赠予白大人和叶小姐的贺礼,价值不只千金,妳说妳弄坏了赔得来吗?」

    原来这几日以来,离大婚之期愈来愈近,来客纷多,抚仙派弟子忙得天昏地暗,袁月却是玩得不亦乐乎,频施怪招,恶整抚仙弟子,没少让弟子被派中长辈责难,每当如此,自当见他大笑而去,气得抚仙弟子各各恼怒难忍。若不是因为大婚迫近,范曲直为此斋戒整整一个月,又令抚仙上下谁也不得出手比武,生怕胡乱动用道气,影响气运,大坏了婚宴的兆头,哪里会放任袁月胡来而为?

    袁月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赔就赔,多少武币?」

    那弟子早看不惯这袁月,见她态度如此无礼,更是大怒,道:「定是妳这穷娃儿赔也赔不起!掌门和师叔等人都说不要为难于妳,哼,老实告诉妳,抚仙上下弟子都看不惯妳,我王通强就不服气,妳这丑娃儿究竟有多大能耐?」

    只见这些天深受袁月迫害的抚仙弟子围在两旁,频频点头称是,脸上大是畅快之色,恨不得将这小魔头赶了出去。可大有人想上前阻止王通强出手,免得坏了大事。

    袁月哈哈大笑,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那丹药根本难吃要命……呸,本姑娘是说那丹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吃,又紫又红,铁定不是甚么良物。本姑娘一片诚心,为陆哥哥、范姊姊试毒,当日不也让范老先生、陆哥哥、范姊姊等人道谢?」

    在场众宾客多是停足观望,甚感好奇,闻听这话,齐想:「人家是大人有大量,丹药都让妳吃下肚了,难不成还要为难妳个小姑娘不成?哪怕真让妳吐了出来,药力也早散了去。」

    那王通强气得脸色通红,两眼充血,喘息连连,只见他手按腰上长剑,剑刃于鞘中喀喀作响,想拔剑又是不得拔剑。

    身旁抚仙弟子自又是一阵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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