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画槌录 > 第八十四章 学武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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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声刚落,那曲千金便倒吸好大一口冷气,顿时之间,甚么声音都没了,整个人呆呆愣住,久久难以回神。良久之后,只见她脸上又惊又悲,频频喘着气,惶恐道:「你……你胡说,胡说八道!财哥他,他⋯⋯才智过人,风度翩翩,是个真正的,君子。他、他不缺武币,不可能……不可能会……你们定是认错人……」可说到后来,声音愈来愈细,愈来愈不确定,竟勘勘啜泣起来。

    袁昊、都争先听到这里,暗暗明白过来,这位曲千金的情郎,怕就是那位叫财哥的男子。

    那持枪士兵听曲千金哭声,怕她还不信,冷笑又补了一句,道:「曲小姐,妳自己也很是清楚罢?咱们根本用不着和妳说谎,可妳那位财哥,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要⋯⋯不要再、再说,求求你⋯⋯」曲千金边是苦苦哀求,边是抽抽噎噎,难以自己。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事已至此,也不容她信或不信。

    其实曲千金早有怀疑,但始终不愿去想,是谁将她的行踪告知他人?又有谁知晓自己的一切动向?在这抚仙之地,甚至连自己住哪间客栈,也都一清二楚?

    持枪士兵上去几步,大手捉住她细肩,接而抚到脸颊,笑呵呵道:「妳爱人家,人家可不定爱妳,嘿嘿,我看啊,他只觉得妳这女人够大够劲,挺值钱的,才愿意当妳的好情郎。现下玩腻了,就卖给咱们玩几把。我再和妳说一件好事,妳朝思暮想的财哥,可没打算让妳活着回去,否则风声走漏,他还如何拐骗其他中原女人?」

    忽然之间,那曲千金又抽了好大一口冷气,哭声一止,就再也不闻半点声息。

    在下方偷听的袁昊、都争先心中奇怪,往崖上看去,可三人身影正巧让那棵翠木挡了住,甚么都见之不着,不禁微感着急,却不晓得那曲千金何如安好?等了片刻,仍无话声,二人互看一眼,一个念头起了,当即往崖上跑去。

    袁昊心忖:「糟啦,糟啦!希望那位姐姐莫要为了一时冲动想不开。」边跑之既,就听那持枪士兵朗笑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就是这种表情!我就是想见女人露出这等表情……他妈的,约翰,我忍之不住了!替我向导师保密,这回的钱,由我请客。」

    那约翰骂了一声,道:「乔尼,你这癖好能不能改改?每次都要把捉来的女人玩到崩溃,在这般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找老婆。」

    「那有甚么?不娶便不娶。喂,约翰,过来替我按住这女人。」乔尼说道。

    哪知话声刚毕,只听那曲千金呵呵娇笑出声,道:「你们要玩,自己来便是,我又何必反抗?人生至此,已无意义,沦为他人玩物,沉溺慾求,倒也不失是个寻求快乐的法子。」

    瀛海岛二人听得曲千金声音,确认她尚且安好,心中略安,只不过她笑声愈发诡谲起来,既尖又哑,又悲又苦,听来无不感到悲愤难忍。

    袁昊、都争先都从笑声中听出不对劲之处,一股可布之感流淌胸中,二人愈奔愈急,只盼心中那想法不要成真才是。

    当快到三人所在之地,忽闻曲千金尖叫连连,似发狂了般,又哭又笑道:「呵呵,呵呵呵,罢了,罢了!一切都是我曲宁笙眼瞎了,看上一个错的人。」突然「呀」的一声,急道:「肮脏的西域人,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呜呜,为甚么要弃我不顾?为甚么?为甚么?」

    乔尼惊道:「约翰,这⋯⋯这女人怎地又哭又笑的,难不成真疯了?」

    约翰骂道:「他妈的,我早和你说过,你偏生要胡来,现下倒好,怎么办?」想上去几步,探看曲宁笙情况。

    却在这时,曲宁笙面容一紧,螓首一低,奋力狠咬约翰的右腕。约翰根本始料未及,手中吃痛,一个不经意,就让曲宁笙推跑了离开。

    乔尼惊觉过来,嘿的一声,原来这女人都在装疯?脸上露出戏谑之色,伸出空的那只手臂,朝曲宁笙扑去。

    这两名西域之人,曲宁笙最恨的莫过这乔尼,想起他刚才一连串古怪癖好,龌龊行径,很是倒胃,拔出头上簪花,寒光飞去,直刺他掌心。

    乔尼已然扑前,见簪花对准掌心,根本停之不住,嘴中「啊」的一声惨叫,掌心大痛。只见那簪花直掌心,银针穿掌而过,针上流淌如点点细珠的鲜血。他忍着掌心剧痛,道:「死女人!」单手挥舞长枪,长枪划开空气,直往她身上扫去。

    曲宁笙本来就不是武者,对于打斗一事,这更是平生第一次,她方才能接连挣脱束缚,以簪花刺乔尼掌心,全是凭借满腔怒火而起,且对方根本瞧不起一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千金,当下见长枪扫来,险而避过第一下,可第二下接踵而来,根本无从反应,长枪自左向右一扫,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只见她整个娇躯被一股蛮力扫将出去,脚下猛地踩空,竟直直从崖上落了下去。

    约翰第一个回神,喝道:「他妈的,乔尼!你看看你做了甚么?」

    约翰说不出话来,待掌心疼痛袭身,面有怒容道:「那下贱的女人出此怪招,我不过是下意识之举,怪不得我。」

    就当二名西域人争执不休,袁昊、都争先想都不想,赶忙回头跑下崖去,他们见曲宁笙落崖之既,眸光曾凝到他二人身上,不由心念大动,催动存留脉中的道气,狂奔不停,到得崖底,就见曲宁笙仰躺在草地,背下草地通红一片,一身青色短裳由青转红,鲜血汩汩直流,似停泻不住,眼看要不活了。

    袁昊见一条本可以搭救的生命,就这疏忽一转眼间,一切归于寂然,又是愧疚又是伤感,想跑上前,都争先一把拉住了他,道:「等一等。」

    他大感恼怒,奋力挥开都争先的手,极力压住情绪,低声道:「等甚么?姓都的,那位姊姊可要死啦,咱们不是甚么狗屁的侠,可咱们明明能做,却不去做,那学武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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