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画槌录 > 第一卷 落拓岛民闯抚仙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檀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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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昊听得脑旁生风,又瞥见对方左掌同时逼来,欲想施展泥鳅功脱身,可是竹云堂所传授的泥鳅功,尽是正面避敌、欺身之法,却无半点背腹避招之法,要想避过左掌,还不简单?只是后方袭来掌劲又该如何去避?且眼下大好机会在前,赵元佑怀中毫无防备,怎能轻易放弃不攻?

    这危机关头之际,他窘迫不定,下意识运起逍遥定心诀,以道家「心斋」奥窍,稳性定心,心中空明下来,浮躁的心境定下,念头甫转,想起泥鳅功「游戈挤身,落拓无心」八字口诀。

    竹云堂曾说过,倘若悟通「游戈挤身」,那「落拓无心」自然而然也能悟得,他所传授正面避敌、欺身之法,是为「游戈挤身」,转念一想,那「落拓无心」,岂不会是指面对困顿,以不变应万变,不拘泥招术的框架,任意使之而存乎一心?

    袁昊眼珠子瞪得老大,恍悟而来,听风辨位,当下依样划葫芦,肩子缩去,身子一低,向前小步,侧滑窜开,当是将正面避敌之法,加以变化,不拘泥竹爷爷所教的一招一式。

    赵元佑见他窜开,又是那古怪的滑溜步法,眉头深锁,大手掠去,不愿让他逃开,岂料手脚刚想动作,当是既沉又慢,伸到半途,袁昊早已溜开老远,嘿嘿怪笑。

    赵元佑心中老大不快,只觉身子好似无法随意而动一般,暗暗叫苦,却原来他深受妖铁箍所害,即使醒转过来,经脉创伤兀自犹在,是以本来少冲境前期的境界,不免大大折损,才显得和袁昊一来一往,互不相让,实是心有馀力而不足。

    他大步跳开,正巧来到桌前,摸着那洁白香扇,心下转而大喜,持扇胸前,哈哈朗笑起来。

    袁昊运转道气,让黑槌子尽可能吸收多些,听得赵元佑笑声,道:「龟爷爷的,你疯了不成,有甚么好笑的?」

    赵元佑笑得极有保握,信心十足道:「笑你死期到了!」香扇唰的一声,大大张开,但见那扇面里头,绘着一只虎威凛然的大虎,作势扑前,竹林山石,皆为衬景。那只大虎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犹似活物般,直直瞪视袁昊而来。

    袁昊已然拿起黑槌子,催发道气,就想一槌砸将过去,见那香扇上头的大虎,不由一愣,忖道:「这王八羔子想做些甚么?」

    赵元佑冷冷笑道:「既然让我拿到惯手的兵器,你就绝无胜算可能!」边说话间,香扇一动,喝道:「猛虎出闸!」

    蓦然之间,只见香扇扇面迸现亮光,很快便消,道气如漩涡般汇聚一处,愈积愈多,愈转愈快,四周勘勘变得雾霭朦胧,下个瞬间,但见一处高跃而起,身形壮硕,通体发黑,尖爪利牙,向前扑来,略略一看,却不就是那扇面当中的大虎?

    袁昊大惊失色,黑槌子道宝赶紧迎出,槌如流星,一道黑迹划去,扎扎实实砸将虎躯腹上,可是槌柄并无传来半分实质手感,好似打在棉花上,若非亲眼见着大虎被黑槌子打飞出去,根本不清楚有没有打中对方。

    果然要没多久,那只大虎爬起身来,绕了半圈,乍看无事,俯低着头,龇牙裂嘴,身子前倾,前足用力,作势欲要接着扑杀过来。

    赵元佑冷眼扫过黑槌子,哼声道:「哼!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小贼有恃无恐。在我昏去之前,曾听到江侍卫说,有人破坏了妖铁箍,妖铁箍是道宝,惟有道宝才能破坏道宝,放了那头畜生的人,应当就是你罢?」

    他这话说完,只略一顿,冷笑又道:「瞧你那槌子威力不错,不过道宝这东西,就算威能、功用再何如巧妙,只消使了一次,短时间内就不得再用。若是强硬接连使用,道气强充经脉,终会爆体而亡。」

    袁昊听闻此话,一阵心惊胆跳,道宝使了一回,短时间内就不得再用?他低头看了黑槌子一眼,忆起在圣教藏洞时,手臂气血瘀积发疼的情状,脸色一沉,忖想自己已用了不下五、六回,手臂渐感乏力疼痛,难不成再硬使下去,就会爆体而亡?

    赵元佑冷然接着道:「不过我这『白檀画扇』,可不是寻常道宝!和你那柄黑槌子大不相同,就算连使了十来次,二十来次,自然都是没有问题。哼!你能用道宝打坏一头虎,我便还能再造一只,然而你道宝用过一回,却还能再用?」

    他手腕香扇张开,露出扇面,轻轻挥动,如同旧景重演般,道气盘旋一块,那只大虎又自扇中高跃而出,俯低身子,冲着袁昊龇牙裂嘴起来。

    眼见大虎果真重生,袁昊不动声色,心底啧啧称奇,想道:「好家夥!晋王不愧为皇帝亲弟弟,财大气粗,够宝贝这龟儿子,让他随身带着两样道宝防身。」暗自催发道气,右手五指不禁一软,似乎差点握不住槌柄。随着道气愈运愈多,手臂渐感乏力,隐隐发颤起来,加上刚才那一槌,他今日短时间连使了好几回黑槌子,要是换作前些时日,早就抱着手臂啊啊痛叫,倒地不起。多亏经历圣教、多杰一战,以及竹云堂的修练,他对于道气有了进一步掌握,这才得以连续使用槌子,依然无事。只不过掌握归掌握,他执者境一脉的境界,终究没办法坚持许久。

    袁昊见赵元佑脸上恶色大盛,一副胜券在握之状,倒是不怕,挺起胸膛,咧嘴笑道:「是我又怎地样?早看你这赵屁股很不顺眼,若虚姐姐于我有大恩,还是我老朋友姘头,根本没你的事,来搅甚么局?」自己这话说完,豪气大起,只觉骄傲无比。

    赵元佑本来冷冷笑着,一听及「若虚姐姐」四字,又听「姘头」二字,眉头又皱,目光一变,大感嫉妒,怒容满目,恶狠狠道:「胡说八道!若虚是我赵元佑未过门的妻子,甚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姘……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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