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巅峰武道 > 第一百零六章 千言有爱无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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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简单单一顿晚餐,在一片愉悦和蠢蠢欲动中,就这样结束了。关卿瑶心情大好,看上去特别开心,看着不停笑着的关卿瑶,武厚一颗心好像时不时抽一下,整个胸膛都酥酥麻麻的。

    随着酒意上头,他们彼此聊了很多,没有丝毫尴尬的地方,相处起来一切都显得很自然。这酒的酒劲并不大,二人只是微醺的状态,并未露出丑态,只能说刚刚好,恰到好处。

    一壶花雕酒,像是一段路,更像是一段时光,把他们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短短一顿饭,就像是多出了许多年的友谊。

    不得不说,酒这东西,当真是妙极了。

    聊天中,武厚知道了关卿瑶并不是本地人,只是很多年前,随着父亲一起迁到杭州来的,那个时候关卿瑶才七八岁,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她一直跟着父亲相依为命。

    关卿瑶还说,说的时候语气略带失落,她说自从她爹带着她来到这里以后,就没出去过,连自己小时候上学,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报名,交钱,自己一个人完成所有事,还能在城里溜达着玩。说到此处时,关卿瑶有些得意,得意于她在七八岁的年纪,就敢一个人走遍杭州城,去爬山,去看景,去逛西湖等等。

    不过武厚不明白的地方,不是为什么她小小年纪就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去这么多地方,看她现在的性格,武厚也知道,眼前这好看的姑娘,小时候也不会乖巧到哪里去。武厚不明白的是,关卿瑶说他爹,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就没出去过。这个出去,指的是哪里?

    武厚说出疑问后,关卿瑶才告诉武厚,说她爹自从带着她来到杭州,搬进这里以后,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一步也没有出过门前这条胡同。

    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这条胡同,就是门前这条不宽不窄的巷子。

    吃惊之余,武厚难免询问这是为何,关卿瑶则摇头说不知,就知道他爹从来到这里以后,每天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出门在附近散步,但绝不走出门前这条胡同。后来这里开了家川菜馆,他与老板杨将军年纪相仿,然后两个人成了老哥们,没事的时候喜欢下下象棋。

    他爹以前话不多,最近几年才好一些,因为姑娘大了,慢慢也跟姑娘聊几句,这也只是从关卿瑶大学毕业以后开始。

    可能是酒精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武厚对关卿瑶也敞开了心扉,聊着聊着,失落的说了一句,“你还有个爹,不错了。”好歹人家有个爹在身前,哪像自己,连自己老子的面都没见过。

    之前关卿瑶并不知道武厚是单亲家庭,武厚这一说,她才知道武厚原来只有一个妈妈,对武厚深感同情。然后就听到武厚喋喋不休的说起了从小到大的伤心事,什么小学时被人骂野孩子,没老子,一气之下跟人打架,吵嚷着和母亲要爸爸,把母亲气的坐在板凳上不停地哭泣等等。

    武厚说时有些笑意,但关卿瑶知道,这话让谁说出来,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关卿瑶很同情的看着武厚。

    武厚满不在乎的摇头说,“那有什么苦的,比起认识师父以后,要轻松上太多了,再苦还能比练武更苦吗?”

    他说的轻松,其实练武的苦,和心里的苦,能一样吗?

    “不过我有外公外婆,特别疼我,这一点来说我比你幸运。”武厚提起了郭显达夫妇。

    关卿瑶可没外公外婆,即使有,她也没见过。

    然后武厚接着说,“我小时候在山里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山里,在那过了整个童年,上小学时候才回城里呆在母亲身边。”

    “山里特别好,你知道吗?”武厚来了谈兴,认真道,“夏天的时候天热,但是山里不热,很凉快,我小时候在山里,一到夏天就经常跳进河里洗澡,摸鱼摸虾,偶尔还和外公一起去打猎,打的野味让外婆做成美味佳肴,那生活,美的很呢!”

    “还有,就是夜晚的时候,站在外婆家的门前,放眼望去群山,被天上的月亮把每个山头照的银白雪亮,月光就跟山里的小溪一样,流淌在山和山之间,好看的很。”

    “美,那月色特别美!”武厚说到这,点头又说,“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让你尝尝我外婆坐的野兔子和鱼肉宴,还有野猪肉吃,贼筋道。”

    关卿瑶静静的听武厚说完,看着武厚表情从失落到兴奋,她点头答应,“行,有空去你们那旅游,到时候你做导游,带我四处转转。”

    武厚脸色又纠结了起来,歉意的回答,“我们那没什么值得旅游的地方,也就山里还行,城市很小,还没有杭州一个区大。”

    “有这么小的城市吗?”关卿瑶不信的笑了。

    这下武厚也不确定了,又补了一句,“应该和杭州一个区差不多大。”

    饭吃完啦,二人也聊很多了,接下来就准备起身走人。

    关卿瑶站起身跟武厚客气了一下,说:“我来吧。”

    武厚佯怒一下,拍了怕扁扁塌塌的口袋,豪气的说,“我有钱。”

    有没有钱,他心里最清楚,看看那口袋,关卿瑶心里也了然。不过她并没有拆穿武厚,毕竟是长大的男孩子了,在女生面前好面子,这一点关卿瑶还是明白的。

    武厚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子,正在闭目养神听评书的杨将军睁开眼,站起来说,“要走啦?”

    武厚点点头,拿出几张钞票放到桌上。

    杨将军老谋深算一样,对着小本本上武厚二人点的菜口算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算了半天,最后放下小本本,说:“既然是瑶瑶的朋友,零头就给你抹了吧。”杨将军从武厚放到桌子上的钱里拿出两张票子,剩下的又还给了武厚。

    “留够啊老板,甭客气。”武厚大方道。

    “够了,够了。”杨将军脸上洋溢着商人的笑。

    武厚这才又拿起桌上剩余的钱,满不在意的随便装进口袋,操着一口社会腔调和杨将军说,“行,那我先过去了。”

    关卿瑶也和杨将军说了再见,杨将军跟两人挥挥手,就又坐下继续听评书了。

    二人出了川菜馆,站到门口后才发现,原来雪已经下大了,看房上,屋檐上,树梢上,都挂上了薄薄一层皑皑白雪,几个路灯被白雪包裹住,灯光显得晶莹剔透。

    路上的行人都没了,估摸着因为雪下大的缘故,都早早回家去了,武厚看着眼前的雪景,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股豪气,眼神激动的说,“好哇!总算下雪了!”

    说来也是,冬天要是不下点雪,那还叫冬天吗?

    关卿瑶也开心极了,毕竟女孩子嘛,更喜欢美丽的东西,冬天的白雪纯洁无瑕,是女人都喜欢。

    关卿瑶像十几岁花季少女一样,跑出餐馆的屋檐,来到雪地里,不停地打着转,又蹦又跳。武厚被她感染了,也跟着跑出来,在雪地里奔跑,跑着跑着突然停下双脚,让整个身体在雪上滑行。

    两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向着胡同外走去。走到出口时,武厚回头仔细看了看这条胡同,路人和摊贩都散了以后,空无一人的胡同,倒是也算宽敞,武厚用尽记忆力,狠狠的把眼前这条胡同记在了脑子里。

    来到出口外,关卿瑶热切的看着武厚,问,“我们去哪里?”

    武厚一愣,询问道,“你不回家?”

    “回家干嘛,好不容易赶上一次下雪,这么好的天气,躲被窝睡觉多可惜。”

    “额...好吧。”

    “怎么?你要回去了?”

    武厚摇摇头,“不回,我还得去江边练刀呢。”

    “真的?我陪你吧?”关卿瑶来了兴趣。

    武厚眉开眼笑,“好啊。”

    于是关卿瑶就走向了自己停在路边的小摩托,拿出钥匙准备骑上去,武厚出声制止了,说:“别骑车了,路滑,小心跌倒。”

    关卿瑶歪着脑袋想想,也是,所以就又把钥匙收回来,转身笑着看向武厚,正准备说话,就看着武厚的身后愣在了那里。

    武厚纳闷的也回头看去,入眼是一个老男人,木偶一般伫立在路口的一侧,因为二人出来时只顾着往前走,并未看向两边,所以并没有发现他。这男人往这里静悄悄一站,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看上去已经很久没动了,身上落满了白雪,就连厚厚的棉帽子的两边也粘上了一层雪。

    这鬼一样的老男人,就这样站在这,着实把回头的武厚吓一跳,更让武厚恐怖的是,这个男人,竟然看向了自己,眼睛狭长带有寒光,微微眯着眼,但又好像已经是睁到了最大。

    老男人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情感,也没有一点生气,就像是死人眼一样,跟此时下雪的大街上一样,都是冷冷清清。

    武厚心下骇然的退后了两步,关卿瑶走到自己一侧,却轻轻叫了一声,“爹。”

    这老男人竟然是关卿瑶的爹!实实在在给武厚惊到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男人,看着他的眼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女儿。

    关卿瑶离开武厚一侧,走向了被她喊作爹的老男人,武厚惊疑不定站在原地,想再后退几步,却发现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二者相距有五六米的距离,武厚却从关卿瑶父亲身上感受到一股比下雪更冷的寒意。以现在武厚的实力,已经绝大部分免疫了体感温度,如今关卿瑶的父亲竟然能让他感到一股从头到脚的寒意,冰凉透顶,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关卿瑶的父亲,对自己产生了杀意,很纯粹的杀意,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足以让武厚通体生寒。

    关卿瑶感受不到武厚的异样,很奇怪的走到父亲身边,惊喜的问,“爹,你怎么出来了?”

    适才吃饭时还和武厚说起,自己的父亲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出这条胡同了,现在看到父亲走出胡同站在出口一侧,关卿瑶心里此时是又惊又喜。

    老男人看着自己闺女,脸色木讷没有表情,余光瞥向了武厚。

    关卿瑶说,“这是我朋友,他叫武厚,今天请我吃饭呢。”

    关卿瑶说的时候一脸的得意,开心,满足。老男人收回瞥向武厚的余光,但没有再看自己的闺女,而是微微仰头,看着天上。

    “爹,你看什么呢?”关卿瑶也仰起头,看向天上,可黑漆漆的夜空,除了仍然在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再无其他。

    然后就听到这个老男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道,“要变天了。”

    “变天?”关卿瑶纳闷,“不是已经变过天了嘛,你看这么大的雪,你身上都白了。”

    闺女心疼老爹,伸手帮老男人拍打下身上的积雪。

    老男人无动于衷的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为所动,眼神始终微微眯着,或者说,始终睁的大大的。

    “你怎么了?爹?你到底看什么呢?”关卿瑶好奇心更重,推了推老爹,又抬手在老爹仰起头的眼前晃了晃。

    老男人突然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低语道:“路长路短,且尽兴呀。”

    随着话声落下,老男人转过身,又走进了胡同里,任凭自己闺女在身后如何喊,也不再回头看一眼。关卿瑶气呼呼的站在路口,看着自己老爹的背影,跺了跺脚,和武厚说,“我觉得我爹可能是傻了。”

    出了一身冷汗的武厚松了一口气,挪动开麻木的双脚,有些喘息的退后靠到路边的一颗树上,无力道,“应该没傻,不然的话我就死了。”

    关卿瑶听到这话,转过身看向武厚,见他一头汗水,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树上,当下眉头一皱,略微思考一阵,气愤道:“这老小子!太不像话了!”

    浑身无力的武厚,瞠目结舌的看着关卿瑶,想不到这女人竟然敢直接称呼自己的亲爹为老小子,真是让人无语中又带有些许敬佩。

    关卿瑶上前扶住武厚,关切道:“没事吧?”

    武厚晃晃脑袋摇头,因为天气凉的缘故,头上汗水已经干了,他惨笑道,“你爹真猛啊...就一个眼神而已,我动也动不得。”

    关卿瑶扶额愁眉苦脸,看上去很是抱歉,郁闷道:“他好多年没出来了,也好多年没动气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不仅出来了,还生这么大气。”

    恢复神气的武厚抖了抖脚,无所谓的笑着说,“估摸着是见有陌生男人跟他女儿在一起,还是大半夜的,女儿不回家反而往外走,他是怕我把你怎么着了吧。”

    关卿瑶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点头说:“应该是。”随后很快,就又气又怒的看向武厚,语气加重道:“瞎说什么呢,你想得美!”

    武厚嘿嘿笑了起来,关卿瑶在路灯下又红了脸。

    “呀,你脸又红了,真好看。”武厚调皮的叫起来。

    “闭嘴,讨厌。”关卿瑶赶紧用双手捂住脸颊,转过去背朝武厚。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总有一种相遇,他言语轻浮一下,她就红起了脸,丝毫气不起来。

    关卿瑶跟武厚一起,在马路上晃晃悠悠的走了起来,他们选了一个朝着钱塘江去的方向,不急不躁的前行,好像彼此都很珍惜现在的时光。昏暗的路灯下,积雪的街道旁,一眼望去数不清的雪花杂乱无章的从天而降,二人走着走着,就相视一笑,走着走着,就打闹一下,走着走着,就白了头。

    这一路上话很少,好像两人都知道,说的再多,也不足以表达心里那一丝丝让人酥酥麻麻的感觉,那是爱,是千言万语都说不清的东西。

    他们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只差彼此相拥,深情一吻,和不离不弃的一生。

    此后的很多年里,武厚都会怀念这一晚的自己和关卿瑶,怀念朦朦胧胧的情愫在心底暗暗升腾,怀念下起大雪的杭州街边二人一起白头,那是他和关卿瑶之间,爱情生根发芽的地方。

    夜晚的江风很大,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冰凉的雪花,落向滔滔而逝的江水中,江边的柏油公路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皑皑白雪,明亮且刺眼,整洁无暇,用美玉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这么大一块美玉,也只有老天爷能造出来。

    雪地里有几道脚印,能看出这是两个人刚刚走过,他们朝着东边徐徐慢行,身上落满白雪,也毫不在意。

    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兴奋的关卿瑶蹦蹦跳跳,时不时弯腰伸手抓起一把雪来揉成一团,然后奋力丢进江里。武厚看着此时好像比自己还要年幼,充满孩子气的关卿瑶,咧开嘴开心的笑起来,也弯腰抓起一把雪来揉成一团,不过他没丢到江里,而是塞到了关卿瑶羽绒服的帽子里。

    佯怒的关卿瑶大叫一声,“好哇,你敢往我帽子里放雪球,看招!”说着就把手里刚刚揉成一团的小雪球砸向了武厚。

    武厚躲闪不及,被这一球结结实实砸在额头上,雪球碎裂四散开来,溅的满脸都是。其实武厚不是躲不开,而是没有去躲,玩嘛,就要有玩的样子,不能处处较真。

    于是他也揉起一个雪球,大叫一声,“吃我一球!”就砸向了关卿瑶。

    姑娘家自然不会让雪溅到脸上,所以关卿瑶就躲了去,同时又丢出一个雪球来砸向武厚。这次武厚可不会老老实实站在这里让她砸了,玩也不能不带脑子的玩呀,一直站着让她砸,是讨了姑娘欢心,但那自己不就成傻子了嘛。

    接下来,二人就在江边,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双方你来我往,雪球在空中划出弧线,不断的被丢向对方,有的砸中了,有的没砸中。细细数下来的话会发现,砸中武厚的比较多,砸中关卿瑶的并没有多少,毕竟是男人嘛,多挨女人一些打有什么,大不了疼一下呗,又不会死。

    武厚跑在最前面,两人闹着闹着,前面的武厚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雪地里,远远看着东边百余米外的地方,那里有三个人,伫立在江边,一动不动。

    那三人好像也看到了自己二人,但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关卿瑶走到武厚身边,问,“干嘛不走了?”

    武厚朝东边努了努嘴,关卿瑶视线向前看去,也看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皆是三四十的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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