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何以望长安 > 圣女莫安 第三十七章,追人第一步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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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惊讶我为何会知道,你昏睡的这几日里,长安街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一府世子要娶一奴婢,这样天枢之别的婚嫁,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早已编了不知几个版本的话本子来回念讲了。他拿捏住了你对柳蝉雪的爱慕,却不想,本郡主的小丫鬟这样忠心,一点儿都没被诱惑呢!”

    “郡主,,”她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惊忧。

    顾泣蹲下,将她扶起,“说说你的意思吧,是想嫁他做一府显赫侧王妃,还是继续留在我这长安府,伺候我这名誉扫地,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又不知何时会突然死去的郡主?”

    她修长睫毛微颤了颤,染着珠花道,“丰晏不想嫁。”

    “怕入了王府遭人看不起?”她问道,见丰晏不答,以为正是这理由,忙接道,“这你可放心,长安府的人自有我顾泣护着,即便你为婢子出嫁,我也绝不会叫旁人可辱了你去。”

    丰晏摇了摇头,咬着唇,柔柔道,“郡主错想了,丰晏不是怕,丰晏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心里没自己的人,丰晏说过,这辈子,什么艰难险阻都不会叫丰晏爱慕世子的那颗心退步,不放弃不轻弃方对得起那欢愉片刻。除非,是世子自己不要。”

    “这是他说的?”顾泣问。

    丰晏点了点头,“话虽未说,但也差不多了,郡主可知,丰晏与世子相识为何时?”

    她眸色微动,“这我怎么知道,我认识你才多久,认识他才多久。”

    “丰晏与世子初识,是在容德元年,那年,逄城闹了饥荒,丰晏的养父母皆被饿死了,丰晏孤身一人入了长安城,初入长安,瞧着这辉煌无比,繁华无比的城都,丰晏吓得腿都颤了,长安街上车马不绝,人也为生计而来回奔波,忽而,一惊了的马直逼丰晏而来,丰晏一个踉跄就摔入了一眼枯井中。

    是世子,自天而降将丰晏拾起,也是他替我裁布置衣,又赐饭给丰晏,食饱衣暖,那时,丰晏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人呢?

    后来,丰晏于庙中被先王后可怜带回了王宫,衣食再无担忧,每个漆黑的夜里,丰晏唯一念着的是能再见世子一面,哪怕不说话,只见见就好。

    可春去秋来,一年将至,丰晏也没能再见,次年初春,先王后遇喜,王上摆宴庆祝于曌翎阁上,趁着月朗风清,才又见着了他,可这一次,又是丰晏狼狈不堪,遭人诬陷没了清白,是世子殿下,主持公道,还了丰晏清明。丰晏自知配不得世子,但喜悦之意却从未有轻过,后来叫先王后看出了端倪。

    王后告诉丰晏,不放弃,不轻弃,方才对的起那片刻欢愉,王后还讲,若真心喜欢,那便喜欢着好了,不必为着任何人任何事而有犹豫退缩,但也要记得,若对方实在不喜欢,也要及时退却,放的潇洒,不必再死缠烂打,失了自己的颜面,也看轻了他。

    “所以,你现在不想嫁是因为,他不喜欢你?”

    她点了头,“世子他,连与丰晏初识的日子都能记错,可见是不喜欢,一个不喜欢丰晏的人,又怎能让丰晏背叛郡主呢?丰晏想听王后的话,放的彻底,不嫁,丰晏也想一辈子就这样待在长安府,守着郡主,伺候着郡主。”

    顾泣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算是默许了她的决定,没再说话。

    良久,丰晏逮着方才的事儿接问道,“郡主,那公子如此算计您,您就不生气?”

    她抚上心口,嘴角微弯,笑起眉梢,“比起少时他给予我的那些好,这一刺又算什么。”

    “可他今后若再伤害您呢?这样个人养在府里无疑是养虎为患啊!”

    “那你觉得,你郡主我,当不当的那个打虎的?”她转过身,双眼泛着光的看向她,很是期待她的回答。

    可等了许久,却只听丰晏,犹犹豫豫的问道,“郡主既是这样喜欢那公子,方才却为何只躲在门外?若不是听见那些话,郡主,恐怕都不会进去吧!”

    她双腿蜷缩,双臂环抱住膝盖,将下巴杵落在上头,侧眼瞧了她一下,略带落幕的问道,“丰晏,本郡现在是有点后悔将自己的名声造的这样烂了,你说,若你有个昔时玩伴,久别重逢却是个人人要杀要打的妖女,会不会也害怕的不想承认啊!

    本郡想给他看最好的我,可最好的我却绝对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郡主最好的模样怎么就不是如今了?郡主尚未开口,又怎知那公子会与俗人一般信了坊间话?在丰晏心里,既能得郡主一声旧友,那目光便定然不会是粗鄙浅陋之徒,他呀,一定可以瞧见郡主您的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先试探试探?透透水?”

    丰晏皱了皱眉眉,无法开口告诉她,自己想的原不是如此,但瞧见顾泣那般兴奋激动,只好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嗯,郡主若真怕那公子一时半刻不能接受,不妨,待他好些,人嘛,总是信眼睛多过耳朵的,坊间话传的再热,哪有郡主货真价实待他的好更能让他明白呢?”

    顾泣茅塞大开,食指捻着中指朝她额前就是一点,“还是我的丰晏最聪明了,不枉本郡这么宠爱你,行了,快给我收拾收拾,咱们约上那公子去看戏。”

    “看戏?”就在丰晏迟疑时,门外缓步走进一婢女,委身行了行礼,樱唇微启,“回郡主,院外有一李姓公子求见。”

    “李姓?”顾泣与丰晏几乎是同一时刻质问出,不同的是,于顾泣是欢喜,而于丰晏则是深深疑问,她不禁想到那一夜,钱箬儿的话,莫非此公子非彼公子?于前院的那位并不是钱箬儿的哥哥,钱澧?

    可瞧顾泣那反应,又偏偏是昔时旧友啊!如果说这李公子就是钱澧,那他为何要隐姓埋名?

    一连串的疑问里,丰晏再次见到了他,如钱箬儿所说的那番风度翩翩,姣姣英姿,一袭白衣似谪仙临世不沾凡俗,可眉眼里却又带着几缕玩世不恭的烟火气,嘴角噙着笑,普一入屋,就朝她一拜,“在下李避,见过长安郡主了,郡主胸口之上,可有大碍?在下这倒有上好金疮药,如郡主不弃,可以叫身侧婢女替郡主敷上。”

    她忙穿戴好鞋袜,疾步至他身前,从他手中拿过那药,回了个身扔向了丰晏,丰晏忙接住,捧着那药大呼了声长气。

    “公子说自己叫李避?却不知是哪个避?可有字?本郡倒也认识一个人,与公子同名,昔时本郡曾问过他名字由来,他回我,说,是避缴风霜劲,怀书道路长的意思。那公子的呢?也是一个意思吗?”她越说越起劲,每说一字便逼近他一步,叫钱澧连连后退却退无可退。

    丰晏站在那,微微一叹,她的郡主显然是忘了自己方才说的徐徐图之了,这样明晃晃的问,简直就差问他是不是那个人了。

    钱澧低头瞧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那一句句显而易见的话,头都要快忍不住点下了,眼前的人,没有再与湖底时那般退而不言,她在同他说,顾泣就是安儿,是那个度云庵里的小尼丘,是那个叫他哥哥,也让他念了很多年的女孩。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能认,身侧是齐小公爷派到他身边,名为帮助实则监管的韩溪,他必须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他不能露馅,他要待在她的身边,以刺杀的名义好好的护着她。

    他双手扶住她胳膊,身子却从多宝阁前挪搓开,“在下的避不过避让的意思。”

    “是么?”她转了转眼珠,歪头看了眼边上韩溪,耸了耸肩,一个窜步,又直逼他身前,“不一样就不一样,本郡本来也没指望一样,你来的正好,我这胸口疼得很,嘴巴倒是一点儿也忍不馋,我想吃同福楼的扁食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钱澧尚在犹豫,倒是韩沉阁显得有些异常激动,忙替他回道,“郡主相邀,公子定是乐意之至的,对吧!”

    未几,他方点点头道,“郡主相邀,却之不恭。”

    “李公子尝尝这个。”她将剥了壳栗子,捻在手中,伸到他面前,“尝尝。”

    他微微一愣,用手企图接过,确却遭她拒绝,她昂着头,捻着栗子的手朝上伸了伸,张着口,“啊—”了声,见他不解,她道,“吃本郡的栗子,就要本郡要喂你。”

    他歪侧过头,“如此,那在下不吃就是了。”

    他话刚落,顾泣便惦着脚,伸着手掐住他下巴,一手捻着栗子送到他口中,“咳,咳咳—”他含着那栗子肉连咳几声,似是噎着了,脸色都瞬间涨红。

    丰晏一把拉过尚在懵懂的顾泣,窃窃道,“郡主,待人好,不是这样蛮横的,您想着李公子吃您剥的栗子那也该柔声细语劝他吃才是啊!您这样,强行喂,不是叫那公子以为您当真蛮横了么!”

    “有么?”她狐疑的看了看丰晏,又瞧了瞧红潮渐退,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的钱澧,细声问道,“那,我要怎么做啊!”

    丰晏想了想前几日里府里新婚丫鬟的喜悦点,回道,“郡主可以投其所好啊!前日里丰晏瞧咱们府里那花儿就捧着花娟子笑了好几天,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原来是她新婚夫婿送的,据说是她惦念好久的东西,咱们今儿,这不是在街上么,郡主不妨仔细观察着这公子想要啥,届时,郡主若给买了,那公子岂不是,要乐的找不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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