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人生知何处 > 第五章 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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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爱情上,含蓄虽然不冒险,但绝对是吃亏的,我与黎青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接下来的一个小长假,我打电话说想去见见她,电话那头她跟上次一样欣喜,我知道那是一种客气,她永远不会主动拨通我的电话,但是“男人应该主动”安慰了我,我马上去买了车票。

    快到目地的地时我很欣喜,想见的人会怎样出现呢——头发有没有剪断?会不会大胆地穿一条裙子?还是那样胖乎乎的吗?……。终于这一刻来了,我努力做足准备,尽量使见面显的自然,本来打算开口问她的工作感受的,但她的话语更自然,问我坐车累不累,我只能说还好。真是可怜,没有理由牵手拥抱,思念的话也无从谈起。她谈了工作中的小事,我看来乱七八糟附合着笑,内容并不重要,想听她说话。她似乎觉察到了,话越来越少,又到沉默。我认为不相聚就是分离,只能说一些深刻的话,黎青的回答却不是绝对,强调了两个人做朋友蛮好,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字---老子《道德经》里的玄。我恐惧青春逝去,此刻唯一让我开心与烦恼的就是她了,心里固执地认为一个女人最大的愿望是找一个对自己够好,而自己可以不是非常满意的伴侣。来武汉之前我预想的精彩对话,并没有上演。

    我们去了著名的汉正街,这里是年轻人和购物者的天堂,名牌商品琳琅满目。但没有消费,一个小气,一个不会开口要。下午我们围着东湖逛了半个小时后,在公园里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我又有点不甘心,不想让激情退完,寻找语言,不要沉默。我看到她挺开心的,这一天一直是我期待的节日。

    “以前有没有到这玩过?要是我啊,我就经常来呢!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最喜欢走路了。我上中学的时候,了解到一个常识:武汉大学的风景有全国高校中很有名气。现在能和你在这里相遇,也是一件美事。”黎青只是笑笑,没有太多的话,不是个特别喜欢散步的人。

    “我想知道你男朋友在哪边工作?”其实我只想试探她有没有男朋友。

    “哦,他呀,跟我离的不远。”

    “啊,你有男朋友了?从来没听你讲过嘛!”

    “什么从来,你这个人难得联系一次,电话也舍不得打,我也不好跟你说呀。”

    “是在这边认识的吗?”

    “是的,他对我挺好的。””其实我能想的到,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男朋友呢”

    “我哪种人?”

    “我是说像你这么漂亮的人,”

    她嘿嘿笑了一下,“那你呢”“我还单身一个,要是有,就不会这么远来看你了。”“会有的,不要着急,都会有的。”“我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没忍住,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的谈话。”“不会,不会。”我有点苦笑,反正她也不会注意我的脸。我问起了她男朋友的基本情况,她才真正多讲了一些话,我想听她的声音,就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希望她们都没看错人呀什么的。我心里刀割一样,脸上还要陪着笑,真是自取其辱,她找到了一个本地人,挺有钱的,婚房都准备好了,在市中心。不过接下来一种身体上的疼痛使我不再那么伤心。

    此时候旁边出现了有两个小孩子,七八岁的样子,是可爱的双胞胎,他们走累了,也坐我旁边歇一下,我大胆地拉了一个过来说话,想转移注意力,也是把自己从悲愤之中拉出来。小孩不听话,挣脱我,去攀爬旁边的一个铁架,他脱掉外衣很困难地上去,站在上面向我弦耀,得意忘形,仿佛要向别人展示自己是男子汉。上面没有平台,他的那位兄弟也要争着上去呢,看着他那小蛮劲,竟然抓住了上面那位兄弟的脚……。上面的被拽掉下来了,旁边的我本能地用手去接,用腿去垫,一下子压到我小腿下面,我啊的一声惨叫。

    我没有逞强,说腿有点疼,黎青也看到我很痛苦的样子,劝我早点回去休息,并陪我到了附近的药店,买了跌打药酒和两张膏药,我体会到了关心,非常感激,乖乖地跟着她。从药店出来,我也让她早点回去。在旅店里,我回忆了今天跟她见面的过程,想起她说的话,并不会因为昨晚没睡好就不会失眠。不行,我得记下来,于是我瘸着腿到楼下隔壁商店买了一个本子,哎,她说的也挺多的嘛!我心想如果有一天这份情真正变淡了,我可以翻阅我写下的字,再次感受那逝去的青春,我心里对自己说现在还早,不应该依靠回忆而活,但同时又嫌这回忆不够。我可真是下贱呀,后半段的谈话我其实可以省略,学着她之前的沉默,似乎我非要从她嘴里说出她和她男朋友的小甜蜜 ,我才能彻底死心。就像一个相亲屡屡失败的男人,女孩只是委婉拒绝,他却还想追问,想听到骂声,把自己骂醒。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我们俩面对面站着,互视的眼神却不一样,还有许多光与影之类的线谱在我们身体之间晃动,试图把我们连在一起,而我终于一挥手,抽出一把长剑向我的身体周围狠狠地斩下。

    去武汉的时候有多兴奋,回来就有多失落。只有我投入工作,才可以假装那次会面根本没有发生过。我的这次行踪没有主动跟石飞讲过,他也没有表示过好奇,同一个屋里住的两个人,有一个一夜未归,另一个人不焦急吗?看来我没有把他当作朋友,不愿意与他交流这次情感经历,他可能同样觉得我平时说话少,去干啥了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有一次和卫利闲逛时,他追问我上次电话这么久了,有没有去找过黎青,我短短两句话打发,“我去找过了,她不幸地告诉我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是不幸吗?有男朋友怕啥?”“哦,是我不幸地听到。”此时正路过一个高档小区,“要是我在这里住着,结局可能会不一样了。”我不想听他这种略带关心的规劝,毕竟这些话只适合劝别人。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就是没有能说话的人,有时候晚上我会去保安厅那里和王伯说说话,越来越感觉自己老成持重了。

    人生的旅程,只有在回忆起来,才是最美的,可惜当时并不知情。那段时间供应链部门需要人协助,我被调往那里帮忙,在这里有时能跟外来人员联系,我这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也得到了锻炼,有个供应商很逗,我本来以为他是送货员,没想到是老板,他定期向我们公司供应水箱,姓岳,每次自己开车自己搬货。

    现在是淡季,我从收货记录上看,他家的供货大大减少。有一次交货时,出了点小问题,货要晚到两天,实际上为防万一,我是提前三天准备,他很感谢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二人聊起了家常,他年纪轻轻的,事业有成,还以为我是个小领导,其实我就一打杂的。他问我老家是哪的,收入怎么样,我的回答遮遮掩掩。岳老板接着直接就说两口子也不错,除去花销一年也能攒上一部分钱,我说可别说了,现在还单身着呢。

    “干嘛这样没信心呢,找个女朋友有这么难吗?你长的又不丑,正好今天我跟我朋友要吃个饭,你也来吧。”

    “谢谢你的好意了。你真的有点抬举我了。”

    “就这样定了,你们要下班的时候,我过来接你。有美女哦。”

    下班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高档车停到了公司门口,我经过时,喇叭响了一下,这足够引起别的同事们的羡慕,岳老板招呼我上车,我透过车窗看到副驾有人,后排座还有个空位,我就绕到那边开门进去了,车内的味道真好闻,里面坐着三个女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巴结自己,我能体会到那种美妙的感觉。在饭桌上我也看清了那三个姑娘,据说一个离婚的,两个还没有男朋友,可是究竟有没有,谁也不知道。一个短发,显男性,喝酒也没问题,另一个漂亮,不是衬托出来的,她可真美,面容娇白,笑容可掬,我看了一眼就忘不了,顿觉得高攀不起。女孩正在接电话,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叫丽佳,她打电话里喊了个大哥,放下电话后岳老板说“你有多少个大哥呀,感觉你在混社会的”。他真会开玩笑,我还是不善言谈。

    丽佳戴了一个灰色的口罩,扎了个小辫子,穿着一件黑袄,白球鞋。岳老板说不抽烟往里面坐,把两个女孩往墙角赶,我本来想如果不抽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靠近美女了,有点遗憾,可是坐下后,还得感谢不抽烟,这个位置正好可以跟美女面对面,灯光很好,那晚真是美妙极了。我有点紧张,趁等菜的空隙我去洗手间特意照了镜子,还好今天的表现已经稍微超出了平常的形象,无论发型还是衣着。有一道菜形状很好看,两个女孩拿出手机拍照,我趁机竖起手机,拍了一张丽佳的照片。

    “大家赶紧吃菜呀,别光记着拍照。”

    “你看你点的菜,全是肉,我看你就是想自己吃。”短发女说。

    “现在是冬天,你不需要展示你的身材。”

    “不信你们男人的鬼话,本姑娘要管好自己的嘴。”

    “对,别听他瞎说,想当年老娘也是有过A4腰的。”离婚女插话说。

    “你要这么说的话,小学课本上还有我呢,我小的时候是个蝌蚪。”

    岳老板真是个逗逼,他接着还说了一句话?“你说上天还真是挺公平的,冬天展示不出身体的美,古人或者说是上帝,把过年放在冬天算是一种补偿。”

    饭后我们去了一个棋牌室的包厢,我没参与,岳老板吹嘘说自己也好打牌,我在他身后站着,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牌是最大的了,他还是犹豫不决。我感觉这场景什么时候有过,打招呼跟岳老板告别,他抱歉说不送我了,给我指了路,公交或者打车,他们不知道,在走路方面,我也是一个高手。我走到了站台,看上面只有五个站的路,在站台看南来北往的人,有人下车有人上,一辆一辆,我分清了方向,我决定走回去。

    在我走回去的路上,有一个手机店好像是为了庆祝自己开业十周年,在门口搭了个舞台,邀请围观的人们上去唱歌,唱完有小礼品赠送,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上去唱了几首歌,我认为他们唱的不好,带着几分酒意,我也登上了台,唱了一首美丽的姑娘,我脑子里都是丽佳,所以深情款款,生平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唱歌,我豁出去了,曲罢我泪眼已经模糊。这一天是这家门店的节日,也可以算作是我的节日,我道出了我的情感,比哪一天都重要。

    这顿饭是匆匆的,但中途的那张照片却可以成为永久。这是一种仰慕一种爱,反正没有人爱我,不翻手机,最直接的就是相片。有了此想法,我一秒钟都没耽误,马上去一家照相馆把那张照片打印出来,照片比手机屏幕大,略显模糊,但是或许只有我自己能认出来这个场景,怎么存放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放在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能有多久就存多久吧。可是过了一个星期,我开始犹豫了,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开始怀疑,每天要花两个小时心思在这上面,难道能保存一辈子吗?既然不能,那么无论如何那是对丽佳的亵渎。

    丽佳是一个公司的职员,我一下子想到了总经理秘书,继而想到暧昧关系,丽佳是本地人,还是独生子女,将来肯定能嫁一个大人物,这样子喜欢她的人更多了。她的性格随和,我已经担心有人不怀好意了,岳老板就是这种人,言语也会沾便宜。做生意的人天性大胆,满足自己的私心,他结婚了,为什么不带着老婆呢?社会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当时流行“女神”一词,丽佳算是我的女神,这种美女见一面就足够,人啊,真是贪心,我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丽佳的出现,我很少再想起黎青了,我突然胡思乱想到起一小段话,意思大概是如果你同时喜欢两个人,选后者,因为如果你真的喜欢第一个,就不会再喜欢其他人。我觉得挺有道理,但喜欢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谁都可以喜欢,难免心酸。我承认只是在容貌上。黎青的腿比较直,性格泼辣,丽佳微胖,性格随和。丽佳那个短发闺蜜却不漂亮,皮肤又黑,真不知道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显示出了丽佳的善良。我想到了古代的小姐与丫鬟,可是我不喜欢她的闺蜜,难道是我的修养有问题吗?

    想想当初我是踌躇满志,如今整个城市都已有了大变样,而我的理想却一个都没实现,回忆起来,原来我去过那么多地方,对应地我有过那么多时间。我没有完全贡献出我自己,如卫利所说,我不是块当领导的料,所以我从不埋怨这个企业有亏待于我,我也想走,只是暂时找不到出路。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一句谚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或许用在这里不合适,但是那次偶然的旅途决定了我接下来的一段人生。

    那天无意中走到了一条老街,这里的建筑贴近我家乡的风格,确实是当时北方人过来定居时的建筑,不能住人的的都被保护起来了,我走在大石板铺成的台阶上,仿佛是故地重游。附近有所名人故居,先生是我国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路口有醒目的指示牌,那个箭头像是一个绳子把我拽过去,仿佛我之前所有的游荡都在为这次做准备。我确实受到了一次教育,庭院别致古朴,陶冶了我,昨走时,服务台有卖跟先生相关的书籍,我挑了一本。

    作者把生活描写的那么细致入微,使我置身其中,每一章节都值得深省。有几个句子是深刻的,仿佛我的心灵也变的更高尚了,大概是自己更适合做一个被感动的人,想写一篇读后感,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上学时候有种被老师逼着写的感觉。这作家是天才呢还是勤奋,我迫不及待想读懂他,搜寻有关于他更多的讯息,一段时间后,我找到了他创作那部小说时一篇长长的随笔,那真是用血泪写成的,那种付出可以说是无坚不摧,他用这一孤独的职业,记录这个时代。作者已经长眠,他对后世的影响的目的已经达到,虽说没有万众敬仰,至少我偶然猎到,奉为神圣。

    在这个城市春夏秋冬都感受过,我便没有什么遗憾,其实我不用去一些名山大川,绝世胜景,就算是呆在家里也会发出许多感慨,感受时事的变迁,我看书时则是去应验别人小说中人物的命运,通过文字走进一个个作者的心灵,其实我知道结局无非两种,如今该是我洞察自己的时候了,时间是最平凡的,翻过去了那么厚的日历,大部分时间我都选择顺从。我既没有满意的收入,也没有理想的爱侣,只是听凭别人说的,‘怀有一颗真诚的心就够了’,可现在我怀疑这句话了,如果把以往的岁月划一条直线,我在上面标出的点又有几个?重要的是我想不出过去犯的错以及怎样去救赎,想不到在学校一直听话的学生走向社会会是这个样子,我在学校学到些什么,有多少是可以用来丰富以后的人生,老师教我们不要急功近利,但好像除了我,每一个人都在劳碌奔波。

    先生还办过一个杂志社,我中学时代就听过,隐隐约约觉得社址就是在这座城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天,我去探访了。十年前,这家杂志社名响全国,特色是童话故事,凭着一批热爱文学的作者丰富的想像力,创作出大自然中各种生物的对话,深受孩子们的喜爱。当时的办公楼甚至成为本市的标志性建筑,而现在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工作人员太年轻,他们没有继承当初的文化底蕴,内容大不如从前,里面花哨的内容迎合了多彩社会的一面,改变了初衷,特色已经淡出了读者的视野。

    我回到家翻我的日记本时,看到了上次去武汉找黎青时记下的字,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我适合做这个,我曾经失败过,想起大学时和黎青翻阅杂志的场景,和我那次投稿被退的经历,对,还有丽佳,我也可以写进去,完全可以凑成一个不幸的青年的故事,我还想着只有这篇文章火了,才有人对这里面的人物对号入座,要不谁会在乎呢?我平时就接触到这几个人,还对他们隐瞒太多,有生疏之感,偶尔写点东西是我的乐趣,我自欺欺人,觉得这是唯一应该有价值的事情。再说如果有了先生和作者那样的毅力,不愁什么事做不成。

    我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离职,最后的一个星期,我特意留恋了一下上班的那个环境,公司院里还挺美的,小湖中间有三道木桥,水里金鱼无数,拍照技术好的话,可以展现出一个大的水域范围,我没有拍出那种效果。我大部分时间想着这里的风景不属于我,公司让我来不是请我赏景的,只有大领导才常有资格过来放松一下,素质不好的还往湖里扔烟头,尽管桥边有不止有两个垃圾筒。下班的时候我在窗子边逗留了半个小时,看办公楼前湖周围停着的汽车陆续开走,他们可真潇洒,他们还曾经羡慕我住在旁边的宿舍,不用花时间在路上呢,这真是风凉话,不过,再见了。

    那几天里我又见了一次岳老板,打交道时我把他介绍给另一个同事,他便知道我在这做不久了,说真可惜,我可能是因为自己心胸狭窄,理解成了生意人的客套。

    “我觉得跟你合得来。”

    “会不会是因为我快要离开这里了,你才说这话。”

    “不是的,有的人一眼就能出来,你做事挺细心的。你找好下家了吗?”

    “没有,我想做点自己的事。”

    “什么事,方便透露吗?”

    “其实有点冒险,我可能认识到自己身上缺少点什么,我想我适合一个人去做点事情。”

    “那你应该去搞科研,你也是大学生呀。”

    “大学不值一提,我们公司是有规模,但在专利发明这块,投入的不多,我也没机会接触到那部门的人,我感觉现在是在混日子,我之前有段时间还打牌的,你信不信?”

    “看不出来,不过你能戒掉,就是了不起的,当你决定做一件事时,千万不要打退堂鼓。啥都得准备,创业是很艰难的,尤其是没有资源,什么事都得靠自己,我现在做的事是和我朋友一起的,刚开始的时候确实熬了很多个通宵,前两年都是亏的,今年才开始赚了一点钱。”

    “前两年都是亏的?那你是有那个资本呀!”

    “毛资本,现在还背一身债。”

    “哈哈,你前两年亏钱,确实给了我很的大勇气。你刚才问我的话,你刚开始做的时候,会告诉别人吗?”

    “不,不需要,一开始别说,等到你做成了,别人自然就知道了。”……

    我不仅没有跟岳老板说,跟卫利也没有说,这家伙同样守不住秘密。就像岳老板说跟我有什么磁场一样,王伯的那个保安厅里,我倒是去过几次,老年人随口说几句话,都是对年轻人有价值的。

    “年轻人多去一些地方,祖国那么辽阔,自己真想再重活一遍。决定走了,就早点走,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哈哈哈,……。”这样的笑声不多见,我不知道是笑了之后关系更近啊还是应该保持严肃,一个老年人感情的流露,使我更觉得惭愧,因为我欺骗了他,这一次我不是真正地离开这个城市,但我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实话。

    “领导心里清楚自己手下现在缺的是踏踏实实的工人,这些人日后会成为真正的技术能手,而一些喜欢指指点点的人则不会受到尊重。”

    “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假如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工作不努力,不求上进,被辞退了,接着四处碰壁,几乎到了绝境。他才开始总结,发奋图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珍惜的工作,得到了肯定。他现在见到别人,或是在公众场合,并不宣扬自己的励志,而是说一个人的价值是要看放在什么地方,这个时候他已经成功了,你也肯定会相信。”

    现在社会上骗子和小偷的可恶,他劝我要处处留心,并聊了社会上一些常见的行骗方式。一般受骗者都是抱着占小便宜的思想态度,发觉时已后悔莫及。

    “再说命运吧,这几十年总结出来一句话“力量改变不了命运”,“当然了,命运是后来总结出来的。”

    “现在这社会风气不好,捡东西后不敢归还,怕人家说钱多,拾手机怎么物归原主,要是第一个人捡到了把钱拿走了怎么办?手机呢?人家肯定第一时间想着你是估计卖池几个钱才还的,怎么酬谢。”“这就是人性呀,……”

    跟公司解除合同后的两天我住在宿舍算是占便宜,没人赶我走。别人要上班的时候跟我打招呼,说我好自在好幸福,下班的时候又问我今天又到哪里玩啦,我也问他们今天忙不忙,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白天我去找找房子,傍晚去和王伯聊一会,第三天我找到了个满意的房子,屋里有一个书桌,可以坐床头写字,外面还带了个小阳台。虽然从存折上少了一部分钱,但是晚上可以睡的安稳了。

    在这间屋子里的第一天 ,早上我出去买了一包吃的,还有一沓稿纸,打算今天不再出去了,我把门反锁,窗户留个缝,窗帘拉上,然后坐在床头,世界上这个角落静极了,外面的一切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拿出那个零碎写过字的日记本翻了几遍,又摊开稿纸开始整理,这也可以称为我的创作。夜幕降临,我站在阳台上看对面的阁楼,每次都能看到几个家庭主妇在窗户边上烧饭,那是我向往的生活。外面下雨了,我感到温度降了很多,楼下那些在雨中的人或是打伞或是淋雨,我虽然不用奔波,但谈不上幸福。有这个场景,有一对恋人追逐打闹后,男的背起了女的,仍在叫喊,女的避免弄湿鞋子,却为男的遮了雨。时间不早了,还有几个单独走路的人,我也曾经是那样,甚至羡慕过别人的安定,现在知道了凭窗人的忧愁。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拼凑成十页纸的样子,一万多字,带着这些“作品”,我去了杂志社,有一个客服很客气的接待了我,在大厅的沙发上,我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她直接给我讲了投稿刊发的两个条件,90%以上原创和内容无违规,每千字多少钱,我还以为那是我的收入,但她说那是刊发费用,需要我来出。我有点犹豫,但没表现出来。

    “你大概写了有多少字?”

    “一万多字。”

    “这样,你可以选一个小篇,或一个故事,发送给我们,排下版试试效果。”

    “能有什么效果?”

    “你想要什么效果?”这个问题问住我了。

    “好,我回家再看看那些文字,其实我都不敢确定那些文字敢不敢登上大雅之堂。”

    “可以,欢迎下次光临。”

    我走了出去,有点失望,她刚才问我想要什么效果,我想无非就是出名和赚钱,但又谈何容易。本来还希望有编辑部的同志帮我指点指点呢,单凭我自己可以谋生吗?我可以赚取到快乐吗?

    之后的几天里,我实在憋不出字来了,整个人陷入空虚之中,我又怀念上班时的快乐,我看着时间,前天晚上不累,很晚才睡着,早起的也晚,出去吃早餐后,时间一晃又该准备中午饭了,在这间屋里毫无收获,又得出去,出去了时间过的更快。虽然前面两年的省吃俭用,足够我白吃白喝一段时间,但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我想我我一定得去找点事做做了,照这下下去,非精神分裂不可,只要有人出钱买我的力气,只要能把我解脱出来,我都愿意做。

    市里面有条小巷是不文明的地方,这里的电线杆,宣传栏和有些墙壁上胡乱地贴着些小广告,也有招聘单,边上人来人往,根本不屑,我也知道这多是小作坊,大部分根本没什么保障,只是这里还算是一个城市的角落,也能吸引了不少流动的人。这次我记下了一个涂彩工作室的地址,是在某某路某某院内,好熟悉,我曾路过,于是我打电话问人家是否还需要人手,一个女的回答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现场了解,我说马上可以过去,离的不远。

    我乘车十分钟后就到了那个地方,其实那个女的已经在一个大门口等了,旁边墙上有一个不算太醒目的名字和折弯箭头,一开始我不敢肯定是她,就只顾顺着箭头向往里面走,想起她刚才的东张西望,我才开始怀疑,回头看望,二人心领神会。小胡同里面院子很深很绕,拐弯上楼,楼梯很别致,我心里惊叹台阶的设计,都忘了拐了几个弯。要去的地方是在三楼一个大房间里,有几个工人在忙,我闻到了一种味道,就随口说出了这种稀有化学物质的名字。

    “是的”大姐用惊喜的眼光看着我,并夸我有常识。这时候我也洋洋自得。

    门口有三台电脑,有两个女孩是在工作,另一个男孩是在打游戏,大姐和我经过时,他迅速关上了游戏画面,还没等王姐开口,他说刚才的图已经画完了。“可以,你再找找别的,或者去帮帮别人。”

    工作的前段部分程序是通过电脑设计,打印出一张彩色图案,这些图案按比例扩大后,就是一幅大的图画,工人们手工操作几台大的印刷机器,印制图画。这些出来后只是粗加工,还要经过几道工序,就制成一幅精美的图画,仔细包装,玻璃封印,可以制成匾额,如门口挂着的唐代仕女图,人物栩栩如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不敢相信,这件作品是出自于这个百余平米的小作坊里。几个工人轮流上班,站在那里操作机器,他们的衣服上也粘了一些颜料。我和那位大姐边走边谈,知道那些工人们是很辛苦的,私下时间也只够吃饭和睡觉。上班期间管饭,请的阿姨烧的。半个月就可以熟练了,工资是按上班时间和产量算的,有时候一至两天就可以完成一副画,拿的钱可以上百。

    那位大姐顺便提起了这些小伙子有很多都在隔壁院子里住着,我了解他们都没多大年纪,而且还不怎么懂事,挺难管理的,别人喊她王姐,都是她一个人在管理,什么人事啊,运营啊,财务啊等工作全抓。并且讲了公司的一些上班制度,政策不宽松,我犯嘀咕了。

    王姐也说出了她的想法,想把这个产业做大,公司正在找大一点的厂房,要搬,要正规化。我心想她可想的真多,要扩大规模。

    “要是愿意做,我这边是有前途的。别看现在是小小的天地。你是上过学的,又在大公司做过,肯定有你发挥的空间。”

    “哦,我已经见识过了,只是觉得自己不能适应吧。”

    我告辞了。在前两天的煎熬中,我是想要这样一种生活方式,毕竟只有工作才可以锻炼人。可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工作比之前要累。我害怕某天跟前同事在街上相遇,他们会取笑我,就算是我并没多少时间可以出来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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