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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拨通电话，那边倒是出乎意料的主动开口：“你果然打来了。”
“你......”
“呵呵，不用惊讶。”
“如果我说，你是个精神病，你信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所看到的，都是你所幻想的，都是你做的梦，你能接受吗？”
梦？
这一切都是梦，我不能接受。
开玩笑，忽然有个自称医生的人闯进你生活，还口口声声说你是个精神病，你能接受。
我原本一直认为，徐医生的意思是，我溺水时做的梦，才是现实，可她现在却告诉我，那只不过是个梦中梦，包括我现在的世界，也是我幻想出来的梦。
“所以，我是什么精神疾病？”
“精神分裂症，不过这个你不是主人格，一直被压迫在体内深处，所以时常爱幻想。”
我有些懵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震彻全身，如果这是梦，那我醒来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我这个我，将永远被压抑，没有意识？
鬼使神差，我本不该听信这个徐医生的话，可我偏偏信了，我接着开口道：“如果这是个梦，能不能让它不要清醒？”
我觉得这个现实挺好的，我宁愿在梦里活一辈子。
“事实上，不行。”
电话那边的徐医生话音一落，我脑海深处猛然针扎般的剧痛，周围的一切闪过一道白光，刺得我眼睛流泪不止。
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不在病房里面，而是一个囚室，纯白的囚室，我穿着拘束服，被牢牢捆在一张靠椅上。
“3号沈明，你终于肯跟我见面了。”徐医生穿着一身衣服，正对着我，似笑非笑。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愣愣看着她。
她接着开口道：“事实上，你有五个分裂人格，你是第三个，不过却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有些好奇，既然我一直没有露面，那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因为你的第一人格，叫做秦天虎，是他告诉我你的存在......”我蒙了。
徐医生的意思是，虎哥是我的第一人格？
可我们两个明明长得不一样，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四肢，惊恐的发现，居然是大黑臂！
虽然我看不到我的脸，但此刻我也意识到一个惊恐的事实，恐怕现在的我长得跟虎哥一模一样！
一个大黑脸！
为什么！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难以接受的，并不是容貌的改变，事实上，是我存在的虚无，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很震惊？难以接受？”徐医生笑着对我说。
她接着说道：“事实上，无论是沈明也好，还是虎哥也罢，都是一个人，其实你也不算是虚无，只不过人格的重新融合，会让你缺失一部分独有记忆。”
“我如果不融合呢？”我一点也不想配合徐医生，谁能想到，自己居然是脑子臆想出来的产物！
我的妻子，我的朋友，我在那个世上经历的一切，明明无比真实，但居然是我的臆想！
我无法接受，更不能接受。
“不融合，无所谓，反正苦的也不是我，也不是你，只不过虎哥会被折磨到彻底消弭，到时候，你们也不一定存在，这个，很难说。”徐医生淡然自若，似乎对我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我冷冷看着她：“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你。”
见我态度如此固执，徐医生什么也没说，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环绕四周。
这里简直是铜墙铁壁，况且我还被拘束服牢牢捆在椅子上，根本不可能逃脱。
周围安静得诡异，我简直要疯掉了，不，按照徐医生的说法，我本来就是个精神分裂症的疯子。
嗡！
又是一阵尖锐的金属震颤，我一阵牙酸，周围的一切被无限扭曲，眼泪水哗哗哗地流出来。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原来的病房中。
周围人来人往，我望着窗外的阳光，明明应该很温暖的阳光，此刻照在身上，居然没有丝毫温度。
我明白，周围的一切渐渐离我远去，越来越虚无，因为我认知到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团臆造。
我望着四肢，虽然还是我自己的形状，可已经没有丝毫可信度，我蓦然想起虎哥那张大黑脸，原来，那才是我么？
我拔掉身上的输液管，晃晃悠悠，周围的人用一种奇怪的视线看着我，我对这些视线却视若无睹，于我而言，他们所有人，都不重要。
来到天台上，周围的风很大，远处天际的太阳已经被地平线吃掉一半，拖着剩下的残骸，在天空苟延残喘，呼哧呼哧的喘气，吞吐间，晚霞浮动，路灯林立。
我慢慢摸索着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这个城市的远方，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留在这个世界。
虽然徐医生说只要我愿意融合，那么可以保留一部分意识，只不过，我不愿意这么做。
我想保留完整的我，哪怕是消亡也好。
明白了一切之后，我对死亡这个字眼居然不太恐惧，反而有种漠视的感觉。
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深呼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医院下面，已经聚焦了许多人，惊奇地看着我坐在天台边。
我还看见妻子虞岚，匆匆从大门进来，又急匆匆地向医院内跑来。
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构想出来的，为什么我却这么陌生，也不能控制他们的行动？
既然妻子来了，我也准备跟她说几句话再走，在我身后，还有一大批医生护士，十分紧张地看着我，都劝我不要跳楼。
不过在我听来，他们的话，聊胜于无。
妻子虞岚喘着粗气，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她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惹得远处那群医生护士一阵惊呼。
不过我还没打算跳下去，任由虞岚来到我身边。
“老公！你下来好吗！有什么事下来说啊，你还有我！”虞岚脸色十分焦急。
我却坚决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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