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雪夜歌行 > 第十四章:自古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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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张缘一现身,宇文君也将身外的山岳海洋收回,连带着一连串的金色文字一缕缕印刻在白虹之上,广场之上,一切恢复如初。

    张缘一摇摇头,手指微微屈动,空气中一条流光运运而生,形成一条美丽的彩带,蔚蓝如同银河被其撷取而下,他抬起手指,屈指一弹!

    袖珍银河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出!

    面对这一条银河,就连宇文君也毫不犹豫闪躲,选择暂避锋芒,只觉告诉她这条银河不简单,极其不简单!

    她身子刚刚躲开,张缘一却在其身边突然出现!

    张缘一身子微微弯曲,脚掌点地,后又突然弹射向上,八极拳肘击开道,一拳击中宇文君的下巴,又一拳指节击中宇文君的肩膀,递拳不断!

    后者被两拳击中之后,不断倒退,张缘一却不依不饶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接连出拳在对方的重要穴位之上!

    两人一个前冲一往无前,一个承受狼狈不堪,身后是被两人激起的尘埃,漫天飞舞,此情此景与先前如出一辙,只是如今角色互换,结果也大相径庭!

    宇文君提剑咬牙死撑,嘴角溢出大量鲜血,大脑快速思索破招的方法,因为张缘一强悍的猛烈出拳,数不尽的拳都集中于她的白虹之上,以至于她如今手腕、虎口、指节上都酥麻一片,可见张缘一出拳之重!

    可这还仅仅是捶打在剑身之上,被她阻挡下来的攻势,更加凶狠的是张缘一打在她身上的一拳又一拳!

    每一拳都让她仿佛经历骨裂一般,一拳一个淤青!

    小猴子看着张缘一沉静甚至阴沉的表情,咂舌道:“缘一这也太狠了,完全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啊!”

    虽然他嘴上说着怜香惜玉,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擂台上放水那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只要不是真正下杀手,其实一切都在合理之中。

    宇文君突然顿足,不退反进,甚至横剑在前改为刺剑而出,直面张缘一而去!

    张缘一先是拳罡浓郁的一拳,击中对方胸口,宇文君体内如同翻江倒海,强行咽下一口汹涌而上的鲜血!

    她紧接着头颅猛地向后一扬,一凶狠异常的一拳从她的眉毛划过,堪堪躲过!

    仰面的宇文君也不顾什么身上的伤势,手臂之上黑色的灵力裹挟之下,白虹剑气暴涨,一剑!

    张缘一身子突兀向后一躬,可因为与对方相距太近避闪不及,胸口之上被划出一道骇人的伤口,鲜血直流!

    可他恍若未觉,先是一拳将白虹砸下,脚掌再次一跺,前掠上前!

    宇文君被对方这一拳砸得握剑之手艰难紧握,稍稍思索一番,干脆舍了白虹不要,转而化掌,鼓动空气之下,欺身一掌!

    她知道若是一味被对方占尽优势,那就是被慢慢磨死的地步,还不如来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是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她都愿意去拼取。

    西晋末代公主的心狠可见一斑!

    两人拳掌相撞,却仿佛稍一接触转瞬又相错分离!

    “嘭!”

    张缘一一拳击中对方小腹,宇文君整个人在重击之下,身子猛地一躬,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地,不过她强撑之下艰难站立起来,不过也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血液渲染一大片。

    而张缘一也好不到哪里去,宇文君一掌击中他的太阳穴,气血攻心之下,七窍流血,看着十分渗人!

    两人几乎同时后退一步,快速换了一口气,竟然都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选择再次前冲,又激射而出!

    两人都选择了最残忍也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搏斗,广场之上血液不断溅射,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朵,遍地蔓生。

    一袭黑裙的宇文君与单薄青衫的张缘一,几个呼吸之间交手不下数十此,青色与黑色攒叠丛生,分割一道道残影!

    宇文君一手拍掌不断,一手挥剑不止,招式变幻莫测,看得人眼花缭乱;张缘一出拳不止,又一心二用御使先前使出的那串银河箭矢,来回穿梭,神出鬼没。

    广场之外,一众人瞠目结舌,震撼不已,一方面是被这两个明明连腾云境都没有跻身却出手,出招丝毫不逊色前辈,毫不拖泥带水的手段诧异,更多的是被两人的狠辣咂舌。

    “这宇文君是女子出手这般狠毒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这张缘一面对一位女子,全然不顾形象,下手毫不留情,当真是一位心狠手辣之徒!”

    “一位年纪轻轻即将跻身腾云境,一位明明只有二重天却战力不俗,这一届新生当真是恐怖啊!”

    “书院每年都会招到这么几位天才,不过像今年这样大年份当真是少见少有啊!”

    “可大多数天才渐渐地都会沉寂了,也不知道这两位能不能一直这般惊为天人。”

    ......

    在张缘一和宇文君交手不下上百次时,两人在有一次换伤之后退后许远,互相盯着对方,剧烈喘息。

    一袭黑裙,鲜红的血液已经将整个罗裙染红,稍稍站立,就有汩汩的鲜血流溢,晕染一片大地。

    一袭青衫,满面血污,鲜红的血在长时间的不经处理,亦或是来不及处理,已经渐渐发黑结痂,覆盖其上是另一层厚重的血痂,淤青一大片。

    宇文君一抹嘴角的血液,也不顾什么女子爱美之心,再次强行提气,已经有摇摇欲坠之感的气机,再次攀升而上,她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一招决胜负!”

    张缘一吐了两口血痰,将江寒祭出,又将那串银河箭矢如同篆文一般附在江寒之上,星河印刻的眼眸,眯眼望着对方,缓缓说道:“正合我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心照不宣地猛然抬头,眼中战意盎然,整片空间压抑得好似可以凝结成实质,青山之外,大雁回归,咫尺之间,尘埃落定!

    “啊!”两人嘶吼着撞击而上,白虹与江寒相接,激荡出一层层剧烈的涟漪,水纹一般,荡漾开来。

    ......

    “咳咳!”张缘一江寒撑地,眼神晦暗,不断有黑色的血液沿着剑柄顺着剑身再由剑尖滴入大地,入地三分。

    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已经羸弱不堪的身体,体内瞬间翻江倒海,身体之上,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势再次寸寸龟裂!

    他眼神飘忽不定,气息渐渐微弱,身上气机顷刻间悉数崩坏,溃不成型,微弱的声音道:“看来这场比试还是你输了啊。”

    话音刚落,江寒立地不稳,跌倒在地,昏迷不醒!

    而在广场的另一边,空无一人,再往前望去,一位女子安然立于广场之外,静静站立,眼神之中愠色极其浓郁,却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所有人沉默了,看着破碎的擂台场,望着倒地的张缘一,再看向一旁的宇文君,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快救人!”

    唐迟赶紧喊了一句,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接连两道黑影从远处落于广场,赶紧为张缘一服下几颗救命丹药,又一闪而逝,将张缘一抬走。

    “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击出场外伤势也不轻,这战况真是两败俱伤啊!”

    “谁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想到,明明只是一场比试罢了,竟然完全往死里干啊!”

    “那现在又该怎么判定结果呢?感觉书院上面有点难办了。”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主持小生缓缓走出,朗声道:“比试结果,张缘一胜!”

    一场两个年轻一辈天才的决斗,一场旷世之战,总算是就此落下帷幕。

    宇文君也就此将年轻一辈,武榜第一的位置让出,紧接着的是,一位名声不显,又神出鬼没,神秘莫测一身秘密的张缘一接替而上。

    “什么意思?这家伙都被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算是他获胜?”

    “就是!我怎么看,张缘一都是花架子,光有好看,真正打起架来还是被宇文君打败!”

    “这也就是在擂台上,真要两人殊死搏斗,就张缘一这点水平,估计宇文君要把他按在地方摩擦!”

    ......

    对于其他人的不服气,唐迟也不惯着,扯开嘴大骂道:“你放娘的狗屁,满口喷粪,咱们缘一靠着实力获胜,就你的不服气!不服气有本事跟小爷我走两手?”

    “整天就知道逼逼赖赖,真到了擂台上也不见得你们站在缘一的位置上,是不是从小就过的不如意,不然怎么一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什么不满意就觉得黑幕,你家是卖布帘子的吗?生意你一人撑起来的?淦......”

    唐迟越说越气,整个脸都涨得通红,手舞足蹈起来。

    王腾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劝道:“够了猴子,人家也就是说两句而已,咱们不至于。”

    唐迟的情绪缓了缓,却依旧不太舒服道:“我知道......就是不服气这群只会动嘴皮子的家伙,明明咱们缘一依旧这么努力了,他们还......看着就烦!”

    王腾沉声道:“我知道!所以等会我会证明咱们英俊殿,让这些家伙乖乖闭嘴!”

    对于这个结果,潮湖书院当然是严格按照规则而来。

    按照潮湖书院擂台比试的规则,三个条件只要满足其中一个就都算是淘汰,张缘一虽然是被打得神志不清,失去知觉,可在此之前,他先是将对方一剑劈出了擂台广场,所以按照规则来说,胜负的结果还是在张缘一手中。

    但是这就要激起一些宇文君的追求者的不满了,毕竟一个是躺在地上,一个是站在地上,孰优孰劣在他们眼里就是宇文君将张缘一打败,而张缘一用巧劲用计谋诡计偷来了胜利。

    宇文君稍稍瞥了一眼这群吵闹的家伙,抹了一把身上的伤势,一步一步拖着离开此地。

    她宇文君虽然在意胜负,但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为了胜负不择手段的家伙,也不代表她输不起,仅仅输了一局就要哭哭啼啼,大吵大闹。

    至于结果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是张缘一将长剑攻势转为推势,或许她宇文君就不仅仅是落于场外,而是躺在地上,胜负的结果也就真正未可知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人时,哪怕对方自己不知道,甚至不愿意承认,这人也会或多或少开始关注起另一人来,或多或少为对方考虑一二。

    自古多少英雄,多少好汉,终究是逃不开这一个“情”字。

    周如山不知何时出现在晋中山山腰空中的执法堂,原本还在忙碌的众人,赶紧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他摆摆手道:“不用这样,你们接着忙你们的,我就是随便看看。”

    头发稀疏的周如山,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广场,他眯着眼看着被抬走的伤势严重的张缘一,神色显得有些惆怅,“御花匠,看来你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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