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雪夜歌行 > 第四百六十五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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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所有人员都选定之后,一伙人开始启程向着殒命山谷进发。

    因为这一次需要去的地方十分遥远,张缘一好歹没有想一开始那样坐着马车,而是坐在一艘符纸龙舟之上,日行千里。

    对于这符纸龙舟,张缘一还是产生了极大兴趣的。

    在七星大陆,张缘一也是有见过拥有这种手法的符箓大师,但是这类符纸向来价值昂贵,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对于符箓大师的修为也是有着极高的限制。

    有人曾经大致换算过,打造一艘符箓龙舟的成本,光是那价值连城的符纸都不是一艘普通龙舟能够相提并论的。

    能够拥有符箓龙舟的,一般都是大家族,大宗门,常人想要拥有几乎不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

    一张符箓龙舟出了携带便捷之外,在其他的所有性能之上相比与其他的龙舟一般无二,价值却要贵出个四五倍,除非脑子有坑,不然不会有几人会选择买一艘符箓龙舟来玩耍。

    张缘一走到龙舟的雕栏边,双手撑着木栏,眺望远方。

    在龙舟的下方便是那条长长的黄泉,一眼望不到边。

    而整个龙舟则是沿着黄泉缓缓行驶,前往秘境之处。

    在龙舟之上俯瞰,张缘一这才看出了这黄泉的大致模样,虽然依旧是一条笔直长线的模样,但是总归是可以看出其中的微小变化。

    正如张缘一当初所想的一般,这黄泉并不是一条没有变化的河流,而是在以常人无法辨认的弧度微微偏转,最终将整个鬼蜮都绕转的河流。

    就在张缘一眺望远方的风景之时,罗玉凤悄然来到张缘一的身边。

    对于这个女人,张缘一现在确实是有些厌烦了,犯了那样的错误,张缘一已经觉得十分对不起宇文君了,所以张缘一有时甚至刻意地远离罗玉凤,可是罗玉凤却总是各种事情来找他,真是无语。

    罗玉凤靠在朱红的雕栏之上,她各子并不高,雕栏又本身十分高,如此一靠,正好将自己的心口压在了上面,顿时整个朱红雕栏都感到沉重万分。

    她开口问道:“你这个家伙,总是能够带给人这么多的惊喜,我到想问问你,你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有展露?”

    张缘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底牌之所以被称之为底牌,就是在于它的不可轻易知晓。”

    罗玉凤点点头,知道了张缘一的意思,不过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张缘一能够告诉她真正的底牌,也就无所谓了。

    罗玉凤继续说道:“我曾经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这么一出人物,凭借你的能力,断然不可能碌碌无为,没有名声,你究竟来自哪里,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张缘一转身望着罗玉凤,问道:“将军这是查户口?”

    罗玉凤被张缘一这么一看,一时间眼神闪躲,转头望向远处的风景,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作为一个将军,理应知道这些信息罢了。”

    张缘一没有理会罗玉凤的近乎无理取闹,说道:“我的来历,城主知道一切,既然她能够允许我的存在,我想也没有必要再告诉将军你了吧。”

    被张缘一这么一说,罗玉凤欲言又止,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缘一没有再理会罗玉凤,依旧独自一人望着远方的风景。

    因为看不到张缘一的真面目,罗玉凤不知道张缘一在看些什么,但是在张缘一的身体,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这个家伙永远都是这么神秘,永远都是这么不近人情,冷酷无情之下又藏着令人异样的伤感。

    在张缘一的身上,光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一股莫名的寂寥之感,想必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离别吧,否则不会再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身上,只感到垂暮之年的丧气。

    这种感觉,她罗玉凤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便是城主白凤。

    每当城主独自一人立于城头之时,罗玉凤便感受到一股十分压抑的孤寂,就好像是被人一步抬上了山巅,冷门不断刮在身上,心中寒冷寂寞。

    或许张缘一与城主就是同一类人吧,否则又怎么会同样的高高在上,同样的神秘。

    只是张缘一偶尔还会给人落入凡尘的感觉,但是城主向来身处高位,从未下过凡间,无敌寂寞。

    罗玉凤莫名问道:“我问问你,事到如今,你有几次是用尽了全力在战斗?”

    张缘一犹豫了一下,思索一番,说道:“与狼行的一次战斗,我已经用尽了我的全力,我最大的底牌也是在那时候暴露的。”

    罗玉凤点点头,那五岳高山的镇压手法,确实是她见过的极为霸道的手段,世间罕见。

    罗玉凤继续问道:“若是现在你觉得与我对敌,有几成胜算?”

    张缘一眯起眼,一时间不好回答,他说道:“这个胜算把握,若是只论输赢,我估计一成把握都没有,我必输无疑,但是论生死,讲究很多的意外把握,我就算是再有信心,也只有三成把握。”

    论输赢讲究一个点到为止,罗玉凤作为晖阳境,张缘一就算是再妄自尊大,也不至于说得出可以轻而易举打败,甚至是说出可以打败罗玉凤的话来。

    但是论生死,那是不要命换命,张缘一一开始便带着这样的决心在战斗,想要让张缘一死,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天时地利人和,在对敌之时缺一不可,张缘一所说的三成胜算,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乐观的猜测了。

    罗玉凤的手段,可不是狼行这种家伙所能够比的,天阶品秩的柳叶双刀,又是时常在军营之中磨砺锤炼,就连王锏都不是罗玉凤的对手,更不用说狼行这个在外面当地头蛇的家伙了。

    不过,虽然说只有三成的把握,已经足够令罗玉凤震惊的了,毕竟她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晖阳境修士啊,全天下又有几人敢说可以险胜打败晖阳境的?

    或许是认为罗玉凤有些没有找话了,张缘一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对于这个女人,张缘一实在是觉得怪怪的。

    张缘一不知道的事,一旦一个女人对于另一个人上心之时,时常会因为小心翼翼而变得敏感,变得些许愚蠢,而男人情况只会是更加尴尬。

    并不是所有人在爱情面前都会选择豁出去,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说出口,大部分人只是在自己的倔强之中,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深陷其中了。

    不勇敢说出口,勇敢向前一步进取,什么都得不到。

    失去了最后会留下遗憾,会后悔,会成为往后的回忆。

    但是,真正迈出了哪一步呢?

    能够成功的毕竟是少数,失败了之后,只会留下满满的痛苦,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罗玉凤靠在雕栏之上,眼中些许忧郁,哀叹一声,“听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已经有道侣了,真是可惜了啊。”

    至于这个可惜是说她自己,还是说对方,恐怕只有罗玉凤自己知道了。

    张缘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道:“张缘一,我是任苍河,我有事情找你。”

    一听到任苍河的声音,张缘一立马起身,将对方请入房间之内。

    张缘一取出一张凳子,说道:“任将军,请坐,我去给你沏一杯茶。”

    对于这个任苍河,张缘一还不至于有太多的坏印象,既然如此,能够留下一个好印象,总好过竖立一个敌人来的好。

    任苍河坐下之后,伸手示意张缘一不必如此麻烦,他说道:“我一个沙场上的将军,对于什么茶水最是看不起,你也不必要跟我这里客客气气,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罢了。”

    张缘一这才作罢,坐在了任苍河的面前,说道:“将军请问吧,若是我知道的,能够回答我尽量回答。”

    任苍河多看了一眼张缘一,这个小子果然很聪明,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也不要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也不会说。

    在落枫城之中,任苍河算是所有将军里面最孤家寡人的一个,其他的将军不是有着身份显赫的家室,就是拉帮结派,各自壮大自己的势力。

    可是任苍河却完全没有这些动作,在所有的将军之中也算是一股清流。

    倒不是任苍河傻到不知道在鬼蜮之中实力至上的道理,只是他没有兴趣,也不屑一顾。

    任苍河有一个最大的靠山,是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

    那就是落枫城的城主白凤,白凤常年在外,神出鬼没,而白凤不在的时间里,都是任苍河在打理内务,可以说他便是一位副城主。

    至于为什么任苍河能够得到城主的信赖,没有人知道。

    只是自从落枫城之中的人有记忆起,城主便已经存在,而任苍河也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过。

    曾经作为亲信在白凤的身边,最近又当上了六位将军之中的一位,一直都是白凤的心腹。

    至于任苍河的实力,那更是不必多说。

    有人曾经戏笑六位将军之中,其余五位联手与任苍河比试,都不能够击败任苍河。

    虽然是戏笑,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任苍河望着张缘一道:“我只想听说,你其实是一位剑修?最擅长的厮杀还是用剑?”

    张缘一心中暗道:“果然如此,我剑修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这剑修的身份比起任将军还是班门弄斧了。”

    任苍河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家伙,可不要给我戴高帽,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你别让我看清了你,也别侮辱了剑修的身份。”

    剑修,心境纯粹,向来直来直往,虽然不至于没有油嘴滑舌的奸佞小人,但是确实浩然正气之人占据了多数。

    这也是为什么剑修能够受到无数人追捧的原因,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妙龄女子,谁不是对于一个剑修怀着幻想。

    至于武夫,实在是给人一种莽夫的蛮劲,不受女子待见也是情理之中。

    张缘一豪爽一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壶酒,说道:“将军既然都这么说了,是在和我心境相符,这壶酒我必须与将军痛饮几杯!”

    练剑不喝酒,等于白练剑。

    任苍河是不喜欢张缘一的油嘴滑舌,但是对于张缘一的这壶酒,还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任苍河接过酒壶,将泥封轻轻一推,仰头便是一口痛饮,一口下去,他的眼中突然冒出精光,称赞道:“好生威猛的酒水,好酒!”

    张缘一解释道:“这可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酒水,名字叫做茅台飞天,寓意便是一口下去直升九天,必然是好酒啊!”

    任苍河又痛饮了一口,说道:“确实是名不虚传啊!”

    两人你来我往,又相继喝了几轮。

    张缘一问道:“不知道任将军是如何知晓我剑修的身份的?”

    这个身份,张缘一虽然刻意隐藏,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人知晓了,但知晓的人极少,他只是好奇谁走漏了风声。

    任苍河看了张缘一一眼,说道:“算不少谁说的,只是我自己慢慢猜测出来的。”

    张缘一疑惑不解,“猜测出来?”

    任苍河娓娓道来,“当初在武神殿之上,我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剑修才有的若有若无的杀意,这一次的比试上,看你和其他人打斗游刃有余,哪怕和金坎比试有些认真了,但是光凭借你这些手段想要打败一个晖阳境根本不可能,不仅仅不可能连撑过几手招式都难,所以我猜测你最擅长的还是用剑。”

    张缘一恍然大悟,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仅仅凭借这么几个细节便猜出了他的剑修身份,他举起酒壶,说道:“任将军真是我剑修之中一座高山,我张缘一的知己,来来来,再喝一个。”

    能够靠着这点线索猜测一个大概,任苍河的剑心之纯粹,张缘一也是罕见遇到。

    任苍河笑骂道:“你这个家伙当真是不听劝啊,先前还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给人戴高帽,没想到你现在就又继续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里却老老实实地取出了酒壶,与张缘一开始痛饮。

    ......

    北燕,雍城。

    朱治文望着雍城不远出,那高耸入云的潮湖书院,叹了一口气,与身边的扈从老郑说道:“你说,老郑啊,我们俩个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偏偏每次来这里都被当做外人一样被挡在外面。知道的人说,潮湖书院禁令严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两个是什么过街老鼠呢?”

    老郑嘿嘿一笑,说道:“少爷不要在意了,潮湖书院乃是天下第一书院,就连北燕的王室都不给半分情面,我们俩个人来自玄陵,人家不给面子也很正常啊。”

    朱治文一阵无语,叹息道:“好歹是个皇子,真是令人失望啊。”

    先前两人来这潮湖书院寻找张缘一,可是刚要登山便被潮湖书院的看门之人拦截在外了,说什么都不给放行。

    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在这雍城住了下来,想着等机会在上去,可是这么一等便是几个月过去了。

    这一下再一打听个,整个潮湖书院都封山了,所有人都去了北境。

    朱治文喜欢游荡江湖,却并不喜欢什么沙场,去了北境条条框框更多,又不是什么观光的地方,要是没有找到张缘一,指不定就是在那里当起苦力了。

    犹犹豫豫之下,还是没有选择去北境。

    朱治文问道:“老郑,父皇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老郑犹犹豫豫道:“皇上那边并没有限制少爷的行踪,甚至......”

    “说吧,没事的!”

    老郑老老实实说道:“皇上希望少爷去北境看看,到时候跟着玄陵派遣去的大军回来。”

    说实话,他老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皇上会有这个决定,北境有多么危险,但凡是个人都知道,朱治文的境界也不高,去了还真帮不了什么大忙,不就是拿命冒险的吗?

    若说是为了锻炼朱治文,但是至于吗?

    朱治文向来便是一个纨绔子弟的身份,皇室家族之中能人异士有的是,并不需要他为后面的事情考虑,而且皇位,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是定得死死的了。

    与其让朱治文在外面磨砺,还不如给他一个痛痛快快玩耍的一生算了,至少相信这个年轻人可以快快乐乐下去。

    朱治文听了老郑的话,沉默了许久。

    他突然笑道:“好啊,去了这么多的地方,北境我还真的没有好好经历过,既然如此,那就听父皇的,我们去北境看看吧。”

    老郑立马说道:“少爷,皇上并没有说一定要你去,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什么意思的。”

    朱治文自然是知道老郑的心思的,但是他向来是做了决定之后便很难有人可以令他回心转意的。

    他说道:“一直在外面玩耍,总要干些事情出来嘛,况且整个潮湖书院都去北境了,那张缘一自然也在北境,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了,老朋友还是要见一见的。”

    老郑还是不太情愿,“可是......”

    “不必多说了。”朱治文打断他的话,说道,“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吧。”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符纸,随手抛上天空,默念一句口诀,整张符纸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凭空变幻出一个符箓龙舟来。

    朱治文刚刚将符箓龙舟祭出,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说道:“哪个家伙在背地里骂我啊?”

    一张符箓龙舟,在朱治文看来就好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一般,完全没有一丝在意。

    所以说,要想比钱财,整个天下,无论是家族还是宗门,恐怕都比不上一个国家吧,特别是这个国家还是七星大陆三大国之一的国家。

    朱治文登上龙舟,望着前方,说道:“听说青城山那个小道士也去了,我玄陵怎么可以少得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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