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月之初 > 六十七 似实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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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蒂说的并不夸张,奎萨斯的一切政策和制度,都是穆恩和他讨论之后定下来的,之后还请巴洛萨参与其中。

    不是未觉醒者,是无法体验到生命被人当成草芥的感觉,也没法经历生存所需一切都要受人赏赐的生活,甚至身体不舒服,除了同类也是无人问津,小病硬抗,大病只能等死,那是何种绝望。

    如今的奎萨斯,未觉醒者在经过筛选和教育之后,一样需要进行劳动,目前的项目自然就是新继往城的建设,农田的开垦,边境的防御工事建造等。他们可以通过魔法记分牌,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相应的功勋值,功勋值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待遇,土地,房舍,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东西,甚至说是触手可得,因为穆恩说过,奎萨斯别的都缺,就吃的住的不缺,月冰规划的生产规模,足以供应全领的食物需求。

    解决了吃的问题,穿衣和住宿则是奎萨斯第二步要解决的问题。不光新城中有居住区,整个奎萨斯都有已经规划完毕的居住区,现在的人口数量,对于奎萨斯的面积来说真不算什么。穿这个问题,则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是以前没人愿意给而已。

    这些问题解决之后,奎萨斯的政策甚至支持未觉醒者娶妻,繁衍后代。当然了,你得累计足够的功勋点,从底层领民晋升到平民,之后奎萨斯会有专人做这些事情,前提是还是双方你情我愿。

    至于那些幸运的,天赋不错,身体素质好的家伙,则被近卫吸收,经过严格的筛选和教育,训练和培养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实战。军功,比普通劳动获得的功勋点更有价值,一切的晋升,待遇,都和军功有关,而一切福利又是以近卫优先享受。

    近卫中有这么句话,穆恩.布莱克,那是天,骨舞.风语则是擎天柱,穆恩适合拿出来供着,而骨舞,则是一次调查中,月能近卫们最想娶的人,虽然那次调查是匿名的,后来也引发了不少的骚动,尤其以打架为主,为此可是有不少中队长啥的挨了军棍。

    海蒂正是以狐人族的身份,在近卫中摸爬,亲身参与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亲手指定监督人员的任命,此时才有底气这么说。

    凯撒详细了解过后,也表示自己想的简单了。

    因为他想起来,他作为一个牛头人,还不就是为了当初穆恩帮助自己涉险营救兔人族,才认可了对方的人品么,之后又发生的种种事件,事情虽然小,却能证明很多东西。这也让他乐意在这曾经啥都没有的土地上生活,至于穆恩是否经常露面,好像也是没那么在乎。

    “那近卫…”蒂法有些犹豫的看向骨舞。海蒂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他担心啊,他非常担心,而他所担心的目标就在旁边坐着。

    以骨舞对穆恩的感情来说,穆恩此时的遭遇,骨舞做任何事情海蒂都不会觉得惊讶,甚至他也曾想做过,只是海蒂的理性战胜了感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继往城近卫总帅,一个相当好战,又强大的女人,但是在这两点之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对穆恩的重视程度。

    “按原计划进行新兵的招募,筛选,训练。实战训练加倍。封锁一切穆恩昏迷的消息。重点布防西南边境,防止娜迦突袭。发文暴风领,请求协助防守西北,以防卢瑟尔萨那边狗急跳墙。”骨舞感到了海蒂的目光,脸色阴沉不变,丝毫没有犹豫之下,说了海蒂至今听到的最长一段话。

    怎么说呢,包括巴洛萨在内的所有人,此时都有些发愣。

    “骨舞你…”之前骨舞带兵在外进行实战训练,谁也没敢把穆恩的事告诉她,等到她回来之后才敢同她讲。艾玛原本脑中想的情景,是骨舞一言不发,扛着大剑调集近卫军团,准备向安尔互怡领开进的。

    这些人早就讨论过相关问题的严重性,趁着骨舞回来有个短暂的休整期,大家合力劝一下这位继往城近卫总帅。如果她执意要带兵去安尔互怡,甚至卢瑟尔萨领的话,在座的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穆恩就是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

    “你们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知道奎萨斯此时面临的处境,之前起步的艰难和未来会面对的对手。”骨舞的目光缓慢的扫过每一个人,只是脸色并没有变的多好。

    “我明白你们的担忧。既然穆恩任命我,骨舞.风语为近卫总帅,此时此地,此时此刻,我就不能因个人的任何想法而采取行动。”

    “我只能以近卫总帅的身份来决定此时该做什么。现在,近卫还不能露面。”骨舞藏在桌子下的手,关节骨爆声阵阵传来,在座的其他人大概也能明白她此时是如何的纠结与不甘。

    “如果穆恩,醒不过来。”骨舞豁然起身,转身走向大门。

    “如果奎萨斯失去了领主。”走到门口的骨舞,缓缓转身面向众人。

    只一拳轰出,会议室的三面墙,同时崩塌。

    奋力顶着屋顶的凯撒,只听到骨舞离开的脚步声。

    “我宁为玉碎。”似宣言,回荡在众人耳边。

    在座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会议室的损坏反倒无足轻重了。

    海蒂走出会议室,眼中满是惆怅,穆恩这一出事,还真是改变了很多人。

    蒂法越来越成熟稳重,艾玛每天泡在她的研究室钻研治愈魔法。

    真正让海蒂惊讶的还是骨舞,他和巴洛萨,蒂法他们商量之后,做了不少的铺垫,结果劝谏的话还没说出口,骨舞就走了,留下一个他们期待着的决定。这些人不是不想有所动作,而是现在的奎萨斯,需要时间。

    海蒂晒笑一阵,是了,这是以穆恩的安全为前提的啊,如果他再出事,或者无法苏醒,人家那句宁为玉碎可不是说笑的。还以为骨舞是在报复和为穆恩守住心血中做了选择,但是人家其实没做选择,只是给了自己这些人时间限制而已。

    穆恩攥紧手中的命匣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沉浸在某种情绪的循环中,无论周遭环境如何变化,他都毫无反应。

    对他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太阳当空悬挂,却无法偏移他哪怕分毫的目光。

    比星空法袍还要真实的新月若隐若现,却无法提起他哪怕一丝的兴趣。

    暴雨如瀑,浸湿了大地,打弯了禾苗。

    寒雪如玉,碾碎了苍穹,覆盖了苍生。

    狂风如虎,将残云撕碎,将斗笠捧起。

    冰霜如诗,将生命埋葬,将悲歌谱写。

    日起月落,月现日隐,轮回不止。

    雨雪风霜,交织共鸣,肆无忌惮。

    穆恩置身其中却不为所动,似痴如疯。

    穆恩的眼中是存在景色交替的,只是被他视若无睹。他眼中的焦点,只集中在一个小小的黑色世界,其中只有他,只有罗霞。

    她的细心呵护融化在记忆的泉水中,一点点,一滴滴浮现出来,他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溪水中时光点点,看着两人相遇,看着两人说笑,看着两人相知,看着两人相拥而眠。

    只是,无论溪水中,偶尔回忆起的细节如何变化,这黑色的世界最终都会定格在同一天,同一个画面。

    “少爷。要不要让九处在附近的人来支援?或者去他们的据点暂时等一阵子,等利维亚桑院长回来再说?”

    “少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之后再回来。”

    “……”

    “你啊,就是不细心,还不听话。看看吧,这下惨了。逼着我要亲手毁掉你的梦想。”

    “照顾好自己哦。”

    一幕幕场景浮现,消散。

    最终,这世界就定格在罗霞转身那一刻。

    此情此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他的眼中全是她,将长发铺展,为了留给他最美一面。

    “痛苦么?”

    “悔恨么?”

    这声音在穆恩耳旁想起,穆恩不想理,不愿理。

    黑色世界像破碎的镜子一般龟裂,粉碎,其中的他和她也跟随着那些黑色碎片消失无踪。穆恩眼前豁然开朗,只是此时所见的,不再是什么隐兰,不再是什么地下。而是日月轮回,雨雪风霜。

    不知坐了多久,失去时间概念的穆恩已经放弃了思考。时光停滞也好,飞逝也罢,又与他何干呢?

    痴呆状的穆恩突然感受到熟悉的呼唤,只是回过神之后,却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

    穆恩握紧手中的命匣,挣扎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四下寻找声音的源头,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而熟悉。头上不再是漆黑一片,也不再是暗淡的光源之根,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笔记中,湛蓝的天空,似水的云朵,还有那耀眼的太阳。

    穆恩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不是在思考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阳光的他没有产生不适,而是在寻找,寻找罗霞的声音,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做什么,不知做什么还有意义。

    朦胧中,穆恩看到了罗霞的背影浮现在远处,并且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转瞬即逝。远处的青山,近处的流水全都被他无视,穆恩只伸着手,试图招呼她停住,徒劳无功之下,只能迈着不稳的步伐,向前追去。

    荒无人烟的山野逐渐被规整的田地取代,失去目标的穆恩如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中央。

    远处,一个像是村庄的聚落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唯一的入口被形状奇特的工具堵了起来。穆恩还能看到,隐藏在简陋路障背后的男人们,穿着奇怪的服装,手中拿着叉子和锄头,一脸的紧张。

    “呵,我是鬼么。”穆恩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他只知道罗霞的身影往这个方向走了,不管那是不是幻觉,对于猝然失去了所有动力和希望的他来说,那都是真实存在的,需要去追寻的目标。

    “!@#¥!@%!”来到近前,几个奇怪的男人从路障后跳了出来,指着穆恩的方向大声吼着些什么。到了近前,穆恩发现这些人不光衣着奇怪,长相也很奇怪,典型的人族面孔,只是穆恩没听说过有男人在头上挽发髻的人族,就连肤色都奇怪得很。

    穆恩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没兴趣懂,只是不管不顾的向前走。

    几个人男人开始先是后退了几步,口中叫喊着似警告,似辱骂的词语,显然有些色厉内荏。

    “我想过去。麻烦让让。”穆恩此时的语气,堪比死人,低沉,无生气。

    “%#¥%……”一个守在村口的男人前向一步,将手中的锄头一挥,大声吼道。

    要是以前,穆恩也许还会觉得危险,只是现在的他,几乎放弃了理智思考这个能力,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强壮,裸露在外的胳膊黝黑粗壮,但是他都没想过,那胳膊很有可能会拿着锄头刨在自己的头上。

    “谢谢。”无视村民凶神恶煞中带有明显恐惧的表情,穆恩再度迈步,准备进入村庄。

    跳出来大吼的两个村民,其中一个面色满是愤怒,锄头划过一道弧线,对准穆恩的头部呼的一声挥去。

    “呵。”穆恩面无表情,心无波澜,仍旧向前走。

    锄头却穿过穆恩,砸在了他身后一个骑士的马头上。

    穆恩丝毫没有被这怪异的现象所干扰,仍旧向前走,只是来到了村庄中央站定,不再有动作,他失去了那种隐约带着他向前的感觉。

    而此时村口的冲突已经结束了,因战马骤然遇袭,马匹吃痛下将两个穿着盔甲,拿着旗帜,且毫无准备的骑士掀到了地上。

    率先动手的男人嘴里依然大吼着穆恩听不懂的话,招呼着藏在工事后畏畏缩缩的村人们,不知道是哪一句说中了要害,一群人呼啦一下从工事后翻身而出,将两个刚挣脱了钳制,准备逃跑的骑士围住。

    巨大的人数差距让冲突毫无悬念的结束了,村人们将骑士尸体上的铠甲扒下藏起,旗帜也丢在火堆里烧了,旗杆竟然是金属做的,火堆处理不掉,于是只好丢到穆恩所站的位置,附近的井中。

    做完这些,天色已暗了下去,月亮悬于东方,散发着柔和的光。

    村子里的人面色忧虑,恍然不安。

    穆恩就像一个孤魂一样,站在村子的广场上,看着村民们毁尸灭迹之后,聚在自己身边,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讨论着什么。只有火堆中噼啪的声音,算是他能听懂的唯一。

    村民们看不到穆恩,穆恩也对他们没兴趣,他在等,在等那种罗霞为他指方向的感觉。

    突然之间,村民中有人将手指竖在嘴前,发出了嘘的声音,等广场的议论声听止之后,整个人趴在地上,耳朵贴地。

    仅仅三息,那人便跳了起来,惊慌地对所有人喊着些什么。无非就是快跑啊!不好啦!之类的,因为在他喊过之后,所有聚集在广场上的村民便炸了锅,向各自的屋子跑去,期间自然少不了把彼此撞翻在地的场景。

    各自回去收拾的村民陆续有收拾好了的向村外跑去,只不过原本安静的村外,像是被某个开关激活,无数火把同时点亮,赫然是一群铠甲跟之前骑士一样的士兵,已将村子包围。

    跑出去的村民被士兵推搡着,殴打着踹回了村子中央,其他在自己家里瑟瑟发抖的,也被士兵们押到了广场。

    一个手里拿着羽毛做成的扇子,脑袋上带着一个奇怪高帽的男人分开士兵,走了出来。一手轻摇扇子,一手捋着下巴上的几缕胡须,看起来像是参谋官的角色吧。

    参谋从容地迈步,来到广场中央,似乎在问某些问题。

    被集中到这里的村民们全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低头不语,看着身下的土地陷入了某种沉默。

    参谋再度问了些问题,村民们只是不说话,见此情景,参谋让手下的士兵拿来了一个小旗子,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跟鬼画符似得。

    参谋踱来踱去,刚好站到了穆恩现在位置的对面,手中摇着小旗,口中念念有词,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韵律和调子。

    参谋摇了半天,然后将小旗抛向天空,双手上举,那小旗子竟然悬浮在空中,巧合的是,位置刚好在穆恩面前。

    参谋对着小旗说了些什么,穆恩不知道,也听不懂。他只是微微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水井,然而,那旗子竟然晃晃悠悠飘到了水井的井口。

    参谋一指水井,几个士兵拿着火把走过去,向里头仔细看着,没多久,便捞起来一根没了旗子的旗杆。

    参谋冷笑一声,手向前一摆,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同时抽刀出鞘。

    “你猜,他们是不是因你而死。”那声音再度出现在穆恩耳中。

    穆恩依然无所表示,只是看着村庄中的一切。那个参谋下令之后,士兵如狼似虎的屠杀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男性村民,再将女性扒光了衣服,集中看管,各个房舍中的财物也被翻了出来,集中丢在一起。

    这个过程,野蛮,高效,冰冷。显然已经驾轻就熟。

    仓惶,哭喊,哀嚎,恐惧,愤怒。眼前的一切所能带给穆恩的,只有这些情绪而已。

    穆恩还记得,刚刚在自己眼前被砍死的村民,正是村口大吼的那个。只是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无畏,只有悔恨。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穆恩见到一个村民从卫兵的保护之中来到了火光汹汹的广场,对着参谋点头哈腰地说着话,并从参谋手中拿了一个布袋,看他掂起来的质感,应该不轻。

    被士兵看管的女人中,一个小女孩哭着站起身,指着那人不断咒骂,恶毒与否穆恩无从知晓,只是看神情,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痛恨和不可置信。因为那人正是之前在村口阻拦骑士的另外一个村民。只不过这之后,他的下场也不太好。

    穆恩没有动的打算,也没有同声音对话的想法,他站在那里,等着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和希望,等着那种感觉再次出现。

    这一站,就是很久,很久,久到穆恩忘记了许多,唯独不曾忘记罗霞的身影。

    穆恩不走,不动。这调皮的世界像故意同他做对一般,他脚下的路会变,所处的位置会变,周围的人也会变。

    穆恩就站在那里看了许多。

    脚下蹭是大地,也曾是熔岩,亦曾是海水。

    身边有战乱,有离别,有背叛,他甚至通过猜,学会了这些奇怪人种的语言。

    而此时。

    穆恩面前站着一个男人,除了发色,长相,种族之外,他们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对方仅仅在一瞬间之后,便隐藏了这种空洞。

    穆恩记得这个眼熟的男人,不知道多久之前,那个被扫平的村落中,由水井中爬出的小男孩。

    他亲眼见证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身穿黑色的华丽长袍,端坐于闪亮的宝座之上,受万人敬仰,为万人陌拜。

    学会了这里语言的穆恩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登基。

    只是,这经历虽然波澜壮阔,又与他何干。

    “呵。”声音再次在穆恩耳旁想起,身边的景色急速旋转,分解,再组合。

    这一次出现的环境,使穆恩如死水的心,也不禁跳动起来。

    这熟悉的草原,还有草原上矗立的城,城门上居高临下的男人,草原上微笑以对的女人。

    这赫然是他梦中的场景,而他们的对话…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女人的声音微微有些中性,穆恩早已经分毫不差的记住了她的发音,她所说的,竟然是自己猜会的那种语言。

    “确实,不过无所谓了。”男人低沉又稍微有些磁性的嗓音仿佛富有魔力,让人沉醉,而他的面庞,逐渐同那登基为帝的男人重合…除了沧桑许多之外,他们竟是同一个人。

    “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女人笑了,笑的随意而亲切。

    “无所谓,开始吧。”男人平稳低沉的声音背后,是穆恩见过无数次的癫狂。

    接下来的场景,是穆恩三十年梦中不断回放的那一幕…城毁人亡,还有那只黑色眼白,血红色瞳孔的眼。

    穆恩将手中的命匣握的更紧了,思绪逐渐飘远,一幕幕回放着至今所见的一切。回放到了那一夜,那个小村子。

    “你们三天前才来收过税!怎么又来?”路障后的男人大吼。

    “你昨天才吃了饭,今天就不吃了?”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骑兵回答,也清晰地回想起来。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来那么多钱财,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我管不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马上将东西搬开,我们收了东西也好去下一个村子。”骑士说完,驱马向堵在村口的简陋路障走去。

    “大哥!这再让他们收了税去,咱也没法活下去了,没钱买种子,又没有存粮,谁熬的下去呢啊。干脆…”躲在路障后的另一人,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是,人家是官军…”

    “官军?土匪还差不多,土匪还知道给咱留些口粮过冬呢,你再看看他们?”

    “可…”

    “哎,大哥!官军还不一样是人,刀子捅了也会死,别再犹豫了…”

    于是,壮汉在另一个村民的怂恿下挥起锄头,将骑士打下马去,同时呼喊村民帮忙,毁尸灭迹。原本打算连夜逃离的他,却是没想到鼓动自己袭击官军的所谓兄弟,竟然…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男人在文士打扮的人面前低头哈腰,谄媚无比,同时接过一个布袋。

    “大人,咱之前说好的,这钱财倒是小事,他老婆可得赏给我。”

    “嗯。滚吧。”

    “谢大人,谢大人。”男人转身离开,只一步,笑容还挂在脸上,头已飞出去三尺,无头的身体还继续向前走了几下,才扑到在地。

    “切。垃圾。”文士丢下一张黄色软纸,啐了一口。“动作快!所有东西都带走,尤其是女人,就是为了她们来的。前线的兄弟马上得胜归来了,也得有合适的赏赐不是。”文士说完,撇了一眼脚下的无头尸体,“呵,正好送上来一个袭击官军的借口。”

    穆恩就像一个旁观者,经历着某些人的人生,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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