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长生物语 > 第150章 所谓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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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说,邪教之所以叫邪教,原因大概有三:

    其一,不是正统的佛、道门派,纯属民间社团。

    其二,教义一开始都是好的,劝人行善,戒酒戒色之类,但到了后期,通通就变了味,简直目无王法。

    因为邪教收信众,不分男女,都在劫数之中,所以要全心奉献,才能得到超脱。这男女关系一乱,自会生出一票淫邪之法。

    比如三阳教,最初有明师指点方寸的仪式。所谓方寸,即在两眉之间。据说人死后,元神从此出窍升天,如果没有明师点破,只能再入轮回。但传到后世,就变成了三个地方:眉间、胸膛正中、肚脐下。

    那么多女信徒,你摸摸人家胸,摸摸人家肚脐下面……你不滥谁滥?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此类教派,由于经义简单,极容易被老百姓接受。所以在很短的时间,他们就能滚出一片根基。而这帮人打着宗教的名头,架设权力机构,广布门徒,收敛钱财。小则纵情享乐,大则煽动百姓,动  乱造反。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莲教!

    那三阳教的教义核心是三阳三世劫,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现在是红阳,是劫世;将来是白阳,是幸福家乡。现世尽了,未来才能兴旺。这便是他们宣扬改朝换代,和吓唬老百姓的理论依据。

    拜托,你在当朝搞这个,不作不死啊!

    当然李道鱼谨小慎微,尚未做什么恶事,只是收点钱,忽悠几个富二代,享享腐败。但他这个东西太特殊,甭管怎么样,都会被当权者不容。

    所以薛钊知道真相后,脸吓得都白了,原以为是民间高人,哪想是这种路数?真要日后牵连甚深,再被对手挖出来,那薛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李道鱼老底被扒,更是神态萎靡,陈昱再看向他时,也没了之前的恭敬,有的只是怨毒。

    “杨先生,我们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

    而薛钊反应过来,又追在他屁股后头,急慌慌的辩解。

    杨逸摆摆手,道:“你们知不知情与我无关,我就是来找人的……哦,我看看你的手下。”

    说着,他拐到院子里,查看那五个保镖的伤势。三人被打了一拳,一人手腕骨折,只有中针蛊的麻烦点,需要休养一段。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知道。我们跟你的纠纷就是这五个人,你有什么解决意见,可以提出来。”

    “没有没有,我让他们先动手的,此事我有错在先。”薛钊连忙表态。

    “嗯,那就好。”

    杨逸点点头,又转到李道鱼跟前。小楠明显更感兴趣,一直守着他在问:“你既然是三阳教众,怎么修的是茅山术?”

    “……”

    “莫非三阳教是茅山扶持的分支?”

    “……”

    “还是说,你们那位初祖,一开始拜的就是茅山传人?”

    李道鱼始终低头不语,听了这话,情绪才有了丝波动。他张了张嘴,哑着嗓子道:“我有几件事,想问问你们。”

    “可以。”

    “这世上,修道之人多么?”

    “不多也不少,我只能说,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你们的实力算最厉害的?”

    “不敢当,只愿每日自省,一心求道。”

    “那像我,像我这种……”

    “不,你不算。”

    小楠摇摇头,直接否定:“因为你求的就不是道。”

    “……”

    李道鱼脸上的肌肉猛地一颤,又颓唐了几分,老头贫苦半生,本想着一朝发达,自觉生猛,结果分分钟被按死。他顿了顿,终究回答了刚才的疑问。

    据《三阳苦功悟道经》自述:韩高招十四岁家乡受灾,弃家前往楚地住了三个月,其母放心不下前去探视,他才随母回家。回到家中,老母又得疾病,韩高招无处所告,这才下决心投师修道。

    到了他十九岁时,遇到一位王姓师父,求告三个月得以入门,后在曹溪洞打坐三年,悟道成真。

    而韩高招学到本事后,脑洞大开,创立三阳教,自造了五部经书,包括《混元三阳飘高祖临凡经》、《三阳苦功悟道经》、《混元三阳悟道明心经》等等。

    都是浅显易懂,便于传播,附会经典的伪经。

    好嘛!

    杨逸和小楠听了极为无语,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连自己编的经都满是把柄。这位王姓师父,应该就是下茅山的传人,因为教的都是符咒、打拳、请神弄鬼之类的玩意,妥妥的不良画风。

    他们能认出来,还多亏跟上官岱的交流,算是有些了解。

    杨逸看着李道鱼的样子,心中微妙,忽然有点天地大变,多为刍狗的感觉。他就是来找人的,偏偏碰上这码子事,也是神奇。

    “咦?收尾的来了……”

    正此时,小楠忽然耳朵一动,轻悄悄的跃上房屋观瞧,果然在远处的街道上,有几点红灯闪烁,并在不断靠近。

    没办法,此处虽然偏僻,可里面又是虎啸,又是惨叫,又是噼里啪啦乱打,难免被过路人听到。

    “你没做什么恶事,但现在的情况复杂,某些人不可能放任你在民间。你如果还想潜心学道,这未尝不是条出路,好自为之。”

    杨逸言尽于此,转身就要闪人。

    “姐,姐夫!”

    小楠见状,方大着胆子上前,糯糯的叫了一声:“我,我不是故意……”

    “回去再说你的事!”

    小楠面色一冷,那丫头顿时噎住。

    “杨先生!杨先生!”

    薛钊见他们要走,赶紧追着上前,四人充耳不闻,小楠带着妹妹跃过高墙,转眼消失在院外。

    紧跟着,那汽车轰鸣伴着警笛声声,划破长夜而去。

    ……

    这种事件,警方已然无权干涉,最后还是要转给特异局。

    至于特异局怎么处理李道鱼,薛钊和陈昱是什么下场,薛家在京城又是如何被动,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话说小糖开着车回家,一路哆哆嗦嗦,心肝乱颤。

    那二人坐在后座,就跟两尊神一样面无表情,半句话都没有。海葵想调和几句,又不知怎么开口,气氛简直冻死人。

    约莫三十多分后,四人到了小楠家中。

    “你们先洗个澡吧,海葵你就穿我的睡衣。杨逸,我屋子里有衣服,很早之前给你买的,还没拆封。”

    小楠换了鞋子,就开始条条安排。男朋友没什么,海葵却眨了眨眼睛,为小糖糖默哀。

    “姐,我就不跟你们住了,我先回去了。”

    小糖一瞧,还想垂死挣扎一把。

    “你跟我过来!”

    小楠甩都没甩,扔下一句,自己先进了书房。

    那丫头咬着嘴唇,终究不敢逃走,一故涌一故涌的也蹭了进去。

    小糖很害怕。

    以她的性子,能够用怕来形容的人,特别特别少。对父亲也不是怕,那叫迁就、退让,甚至被控制住经济命脉,不得不听他的话……但对这个姐姐,她是真的怕。

    书房里很安静,姐姐坐在椅子上,她屁股挨着床榻的边缘。外面隐约传来海葵洗澡的水流声,和杨逸看电视的狗血言情戏。

    “姐……”

    小糖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憋了好半响,才鼓起胆子道:“你要说什么啊?”

    小楠靠着椅背,手指交拢,轻声问:“你觉得今天这件事情,自己做错了么?”

    “我,我做错了。”她惴惴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楠却摇摇头,道:“我不让你来讨好我,不甘不愿的承认错误。我是问你,就以你自己的本心来讲,你觉得做错了么?”

    嗯?

    小糖有点蒙,第一反应,这是个套路!不过她瞄了瞄姐姐,又瞧不出那个意味,犹豫片刻,遂道:“我没觉得自己错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好玩啊,而且我没害别人,那个李道鱼顶多没面子嘛!后来我们都走了,那个姓薛的要抓我,小葵姐姐才开打。”她也豁出去了。

    “嗯……”

    小楠不置可否,继续道:“那我问你,你长这么大,你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她见妹妹不太懂,又道:“有人求安稳,有人求财富,有人求爱情,有人求权力,你求的是什么?就是好玩?”

    “我,我……对,就是好玩!我求每天都有新鲜东西,每时每刻都开心刺激!”小糖想了想,认真应道。

    “好,记住你这句话,这就是你的念头。”小楠更为郑重。

    “哦。”

    小糖眨了眨眼,有点莫名其妙,她本以为自己要挨骂的,结果也没什么嘛。一瞬间,她得得瑟瑟的劲儿又上来了,笑道:“嘻嘻,姐,我还以为你要教我做人呢。”

    “教你做人?”

    “是啊,就是五讲四美,团结友爱,做好人什么的。”

    “呵,好人?”

    小楠表情古怪,问:“你父亲经商,爱妻爱女,做了不少公益项目,但在商场多年,也害得对手破产跳楼,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在苗寨放蛇咬了几百人,但是救了小葵,我是好人还是坏人?甚至那些官员,一政利民,一政害民,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摇摇头,道:“这东西辨不清,就算人分好坏,但道分好坏么?好人修道就能修成,坏人修道就修不成?你记住,没有这种说法。

    修道,修的是心。什么是心?就是你所求的念头,只要你认定了这个念头,认准了这条路,永不动摇,这就是你的通达。”

    她顿了顿,让对方消化一会,道:“所以我不教你做人,我只教你做事。我想说的是,做事之前,先考虑能不能兜的住。你想玩,可以,但以你的实力,有没有掀桌的资格?

    你仗着自己的本事,那叫随心随性;你仗着我们的本事,那叫耍小聪明!自己惹的祸自己担着,本事不够,死了也别怨,我们不能一辈子给你擦屁股。”

    咝!

    这话就太严重了,小糖有些凝固,但还是听进去了。她从小在都市长大,性子跳脱张扬,对修道以及将来要面对的种种艰险,还没有准确的认知。

    而小楠瞧她的样子,便起身道:“好了,我也不废话,慢慢你就明白了。”

    “呼……”

    小糖以为没事了,刚想松口气,结果姐姐又是一板,道:“不过今天,你确实给我们添了麻烦,要罚。”

    “啊?”

    她皱着一张脸,苦逼道:“姐,我也没想到那个老头是邪教啊,还有个二世祖在……呀!”

    她忽然惊叫一声,只见姐姐往自己身上点了几下,手脚就变得僵直,然后把自己抱到床上,扔下一句:

    “二十分钟,好好反省!”

    “不是,姐!姐!”

    她瞅着小楠出门,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就觉得有只猫爪子在自己心里,在骨头里,在血肉里,在不知什么地方挠了一下。

    “唔……”

    她眼皮子一颤,紧跟着,一股强烈的酸痒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瞬间侵占了全身,欲仙欲死。

    “啊!姐姐,姐姐……”

    她扯着脖子大喊,使劲拧着身体想缓解少许,可又动弹不得,

    “姐姐,你饶我了吧,啊!我不敢了!”

    “啊……呜呜呜……痒死了……呜呜……”

    “邱小楠,我草你大爷!以后我学了本事,一定把你按在地上……呜呜呜……”

    ……

    小楠懒得理她,离开书房到了客厅。海葵已经洗好了澡,便跑过去安慰小糖。

    杨逸还在看电视,见女朋友过来,不由道:“一下子说那么多,她消化的了么?”

    “多?我还觉得少,我真想揍她一顿!”

    小楠着实被气着了,她刚要坐下,忽往后退了两步,眼睛闪亮:“起来,让我看看。”

    杨逸无奈,起身站到厅中,像个大模似的拗造型。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准确的说,应该是件深蓝色的复古睡袍。

    这个色调,大部分人都hold不住,但他穿着刚刚好。下摆拖到脚踝上方一寸,领口敞着,露出里面的皮肉,仿若水龙头流出的水,一寸寸竟像活的一样。

    “不错,果然很适合。”

    小楠转了一圈,显得非常满意。

    “你什么时候买的?”他忍不住问。

    “去年我就买了。”

    “嗯?这么早。”他有点惊讶。

    “呵……”

    小楠关了电视,又拉过他的手,慢悠悠的走向卧室,“因为我知道,你早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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