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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房遗爱与李恪

    武媚娘一句简单的话,让杜荷恍然大悟。

    他在政治上的敏感度比不上武媚娘,但并非是政治场上的白痴,什么都不懂,听武媚娘如此一说,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蠢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想的那么复杂?

    长孙无忌依仗《律礼》,重振雄风。他虽然是诸臣之首,可身系所有职位都是闲职,没有实际权力。没有实际权力,也就意味着,无事可做,平时没有什么立功,表现的机会。

    《律礼》是长孙无忌,继《贞观律》之后,最大的动作。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长孙无忌是决计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就算杜荷不修改《律礼》,只要涉及入《律礼》中去,就会触及长孙无忌。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将矛头指向长孙无忌,只要撇去《律礼》,将自己的思想总结归纳,另成一书,与长孙无忌打擂台战。这样照样能够达到与长孙无忌对战的效果。与此同时,还能免去,刻意制造内部争斗的嫌疑。

    李世民是赏罚分明的君王,之所以《律礼》会受到朝野的重视,实因《律礼》的存在,利于大唐王朝的发展。然而杜荷所编写的新书,集合了上千年,封建社会的精髓,论高明奥妙,更在《律礼》之上。就算这时,与长孙无忌撞车,引发出了不小的动荡,李世民又怎会多加怪罪?

    一边是刻意以《律礼》去找长孙无忌的麻烦,一边是以胜过《律礼》的书籍,等着长孙无忌来找麻烦。

    两者都只有一个可能,引发一场针对大唐未来制度的无硝烟战争。

    同样的结果,但前者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境,后者却是化被动为主动,反客为主。

    正如武媚娘所说,无意与有意是两码子事情。

    杜荷笑着一拍手道:“就是这样,媚娘实在高明,长孙老狐狸,这次可是要郁闷死了。”

    武媚娘道:“想要让那老狐狸,更加的郁闷,相公不如来个以退为进,先将编写好的新书让皇上过目,先交个底,然后就等长孙无忌出招了……”

    杜荷心领神会,更是得意,心道:“有个未来女皇充当军师,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想着,目光却往下落在了那高耸的山峰上,意念横生,“嘿嘿”一笑,“夫人,又帮了为夫大忙了,就让为夫好好犒赏,鞠躬尽瘁……”

    武媚娘自然听出了话中的寓意,对于这男女之的鱼水之乐,她比起长乐、李雪雁来要开放的多,媚眼儿飘飘,已然如水如泥……

    夜就是如此过去。

    杜荷也依照武媚娘的建议,重新修改,将《律礼》彻底舍去,另成一书。

    由于有了心得,这新书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以著成,书中将他根据千年封建社会的经验为主,长孙无忌《律礼》中的不足与能够让人转控制的律法漏洞为辅,形成了全新的一书。

    杜荷并没有给书命名,揣着这本新成的书,入宫面圣去了。

    长安。

    房遗爱离开了军营,打算返回公主府。

    如杜荷一样,现在的房遗爱已经成家立业,不与房玄龄住在一起了。

    他是家中二子,家业继承有他大哥房遗直,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大多都是靠他打拼回来的。

    比之历史上的那个房遗爱,现在的他毫无疑问的要幸福许多。

    不过也不是每个公主都如长乐那样通情达理的,虽然现在房遗爱的妻子城阳公主也是一个体贴贤惠的女子,但与长乐还是没法想比。当初长乐嫁给杜荷的时候,拒绝了李世民赏赐的公主府,直接嫁入了杜荷的家里。然而房遗爱却如寻常驸马一样,如同入赘般的,住在公主府里。

    这走到半路,迎面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俊哥儿……”来人二十出头,是一位身量挺拔修长的英武男子,一件华贵的暗花青色绸衫穿出了飘逸的风采。

    房遗爱看着来人,面上也是一喜道:“为德兄……”来人正是李世民的三子,吴王李恪。

    房遗爱因为名气不佳,在杜荷未改变之前,朋友极少,李恪恰是其中之一。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武艺之故。

    李恪是李世民爱子,一般来说,皇子一但成年,就会被派到封地,不得长驻京畿。但李世民有一个习惯,但凡他欣赏的爱子都会放在身旁好好的培养,比如说现在的李泰,就是因为对他异常偏爱,特许他特许“不之官”。

    李恪也有这个待遇,他早以成年,但李世民一直将他留在身旁,直到贞观十一年,才正式让李恪之官。在此之前,除了贞观七年,在齐州之官一年之外。李恪都是在长安混迹的。

    吴王府与房玄龄的府邸同一条街,李恪文武双全,文韬武略,弓马骑射都有涉猎,经常召集一票人外出狩猎比武。

    房遗爱好武厌文,因为出身书香世家,被逼习文,成绩极差,久而久之,也自暴自弃,成就二世祖之名。不过他毕竟是功勋之子,狐朋狗友不少,也与李恪相识,经常被李恪邀去狩猎。

    如果说以前杜荷是房遗爱妓院里的老师,那李恪就是房遗爱武道上的老师。

    房遗爱第一次是杜荷带去的,房遗爱第一次练武就是李恪教的。

    李恪身为皇子,受名师指点,武艺不俗,在围绕着他的那一圈伙伴里就属他最出色,经常被要求指点这个,指教那个,不过真正认真去学的却没有几个。房遗爱却是其中最认真的一个。

    李恪也是因此对于房遗爱另眼相看。

    一来二往,两人也熟络了,关系密切。

    房遗爱,本名叫房俊,俊哥儿也是早年的绰号。至于为德,自然就是李恪的字了。

    只不过李恪并非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一个老师,一个师傅,最注重的是经验。李恪自己都是一个雏鸟,怎么教的好房遗爱?他不但没能教好房遗爱,反而将房遗爱带入了误区。

    房遗爱最大的长处是千斤神力,武艺应该走刚猛的路线,而李恪却一直在指点房遗爱自己所学的灵活武技,也致使房遗爱苦练多年,无所成就,直到遇上真正的师傅秦琼,这才脱胎换骨。

    李恪的乱教,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在房遗爱的心目中,李恪曾一度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那时候的杜荷,只是他最亲密的狐朋狗友而已。直到杜长天复生,鼓励房遗爱弃文习武,这才真正意义上让房遗爱对杜荷心服口服,从而肝胆相照,取代了李恪的第一。

    虽然李恪常年在外,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淡化,经常聚在一起小酌谈天。

    不过李恪毕竟远在江南,想要见上一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想不到今日走在大街上都能够遇到。

    “你怎么来了?”房遗爱许久不见故友,笑着上前。

    李恪笑道:“母亲病危,父皇让我来长安侍奉。”

    房遗爱脸露忧色。

    李恪毫不以为意的摇着手道:“不必在意,没有什么大事,当时情况挺严重的。但我来长安之后,已经康复了,要不然我也笑不出来……再过几天,就要走了,怎么着也要跟俊哥儿喝上几杯……”

    李恪所在的封地离长安最快也要大半个月的路程,这大半个月足以让重病患者康复了。

    房遗爱拍着胸口道:“这是自然,来长安不找我房遗爱,那算什么朋友,走,迎宾楼,我请客……”

    迎宾楼雅间。

    房遗爱、李恪面对面的就坐,各类美食整齐的列在桌上。

    李恪给房遗爱满上了一杯道:“借花献佛,祝贺俊哥儿升任右威卫将军……一别年余,想不到俊哥儿的官是越做越大了。”

    房遗爱也是一脸欢愉,这功成名就,谁又不希望能够得到好友的祝贺,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全托老大的福,若不是他有本事,我房遗爱也没有今天……”

    李恪也是一脸的认同,叹服道:“具体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杜大将军确实是不世奇才,有古至今,能与之相比者,寥寥可数……若能……”他说道这里,话音一顿,绝口不提。

    他自然想说“若能为我所用,太子之位,如探囊取物。”但念及房遗爱,却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说了也没用。

    李世民现在正当壮年,对于杜荷又是无比信赖,少说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以杜荷这个势头,十几二十年后,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人物,甚至是托孤大臣都有可能。他根本无需巴结未来的太子上位,拉拢他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李恪心胸豁达,也不以为意,不在多想,再次给房遗爱敬了杯酒,叹道:“这杯酒算是赔罪吧……我那对外甥、外甥女满月酒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要不是我的关系,四弟不会无端的找你麻烦的。”

    房遗爱并没有喝,摇头道:“魏王找我麻烦,这是我房遗爱的事情,与你无关。这酒我是不喝了,他早就瞧我不顺眼了,哼,反正我也看不上他,大路朝天,我跟他各走一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吧……”

    李恪深知房遗爱的脾性,其实像杜荷、房遗爱这类身份的人,还真不会虚什么太子王子,真的闹僵了,一拍两散,闹到李世民哪里,李世民也会顾念房玄龄、杜如晦的功绩,不会将杜荷、房遗爱怎么样。就算是杜荷、房遗爱不对在先,李泰想要处置他们两人,也必须要过李世民这一关。单凭一个王子,还真奈何不得杜荷、房遗爱这类功勋之后。

    可以想象,房遗爱躲着李泰,李泰要死有心找碴,躲也躲不了,闹到那个地步,房遗爱也不会在意李泰是什么身份。

    李恪深深地道:“俊哥儿,听为兄一句劝,你的脾气要改改了。他固然不能将你如何,但依照现在的走势,四弟成为未来太子的可能性在我之上,以他的性格,将来若是称帝,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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