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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琛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目光审视。

    温素一瞬间心惊肉跳,“……对不起,你不喜欢,我……不做了。”

    她声线脆,颤抖时更明显。

    谢琛收回视线,“等我洗漱完尝尝。”

    他从卫生间出来,温素还在桌边站着。

    她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三分柔,七分静,温而不燥。

    谢琛从前也喜欢过热闹,只是现在大浪淘沙,时间长了,反而喜欢平静。

    她柔顺安静,懦弱却不迷糊。

    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会选择听话。

    这样的性格,若是早些年遇上他,绝对不会发展出什么。

    现在时机却恰巧,他来昌州是想扳倒李家,需要一个能长时间留在这里的借口。

    她就出现了,还正好带了一个建筑公司。

    性格也是他当下恰恰中意的地方。

    况且谢琛不避讳,对她有生理上的冲动。

    这种冲动,猛烈炽热,打破他这几年的禁欲。

    谢琛坐下夹了一筷子,“是不太甜,跟馒头一样。”

    盘子里的枣泥山药糕,特意被做成五瓣花和圆叶子形状的。

    小小的一个围在盘子里,中心的红枣泥透出来。

    谢琛面上表情淡,是个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男人,惯常看不出什么,叫人摸不清他满不满意,高不高兴。

    除了在情欲上,温素猜不中他的心情,看不穿他的喜好。

    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自己在明知道他不喜甜食还做了糕点,会不会又触怒他。

    “还可以。”

    盘子里小花有一个算一个,谢琛慢慢挟起来吃了。

    他是不喜甜,但没有温素想的那么忌讳。在部队时出任务,蚯蚓菜根也吃的津津有味。

    况且这糕点她是真用心了,应该是见他生病特意做的。

    就算为这一份心意,他也不会拒绝。

    而且她手艺很好,枣泥山药的甜度正好卡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多一分就腻,少一分就真变馒头了。

    温素在他放下筷子后,看着光掉的盘子忍不住松下一口气。

    长时间提心吊胆,抬起来收拾碗筷,才发现手心都被攥的惨白。

    吃完饭,温素从厨房忙碌出来,谢琛坐在沙发上等她。

    “谭园小汤山,7·11文件还记得吗?”

    温素脑子短暂空白了一下,转眼正好看见桌子上的红标文件,《关于继续开展经营性土地使用权招标拍卖挂牌出让情况执法监察工作的通知》。

    温素想起来了,试探道,“……土地公开招标?”

    谢琛点头,将文件推给她,“这份文件你看看,以后用得到。”

    温素望着桌子上白底红标的文件,严肃深奥,怎么看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不明所以,“……我?”

    “是你,一级开发还记得吗?”

    温素回想一下,好像是说从政府手中接活承包把地上的老房子拆掉,然后再卖给政府。

    她抿了抿唇,犹疑道,“……拆迁?”

    谢琛点头,“总结的很合适,素津规模小,二级开发没有势力竞争,更合适一级开发。”

    温素一片沉默,听起来像是制定公司战略,她不懂这些。

    但男人不会无端跟她说这些话。

    温素眼睫轻颤,她更喜欢一成不变的安稳,每当有事发生,都叫她心惊神跳,“是……需要我……做什么?”

    谢琛稍一偏头,半张脸陷在阴影里,高鼻深目,眉目间阴影最为浓重,十分压人,“过来。”

    他神色不太好,温素心头一跳,萌生不好的猜测。

    僵直腿往前几步,她在沙发侧位站住。

    谢琛拿起桌子上文件递给她,”素津是你的,你不会经营公司,我会教你。你愿意学吗?”

    他声线平,一字一字地,却在温素脑海掀起惊涛骇浪,“我……学?”

    温素觉得这跟天上掉馅饼砸中她一样难以置信。

    从前她也想过掌握一种技能,至少能叫她安身立命。

    可大学因为拼命还债,都是硬靠着记忆力,短时间大量死记,属于应付考试后会直接忘光的那种。

    现在这么多年了,她除了一身忍性,什么都没落下。

    所以才会在骤然得到自由后,惴惴不安。

    偌大世界她身无长处,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

    温素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与他连成一线,白衬衫严谨地扣到最上面那颗,坐姿端正坚毅,令人不自觉诚服。

    她愣怔怔点头。

    能有机会学一样技能她肯定是愿意的。

    男人脸上总算带上一丝笑意,“今天休息,明天先带你去公司看看。”

    温素攥紧手指,有些胆怯。

    “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有我。”

    房间里里突然沉寂下来,日光中细小的灰尘悬浮。

    温素心神战栗,当年父母接连自杀后,她无比惊慌渴望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别怕,有我’。

    可巨债之下,她卖房卖车卖掉所有,偌大世界没有她容身之所时,会跟她说话就只有债主。

    她呆呆仰望男人,他长得实在好,清俊贵气,高鼻深目,平时穿着一丝不苟的禁欲,好似雄山庄严,不会为任何事所动。

    温素又见过他情欲时的样子,偶尔眉间还会带有一丝邪肆,人也狂,也野,充满进攻力,侵略性。

    但总归来说,他是一个迷人的男人,岁月沉淀过的,像陈酿,张力十足却醇厚独特。

    她忍不住靠近他的好,又想逃离他的霸道侵略。

    温素以为去素津,只是转转,真的看看公司长什么样子。

    到了地方才发现竟然是要开会,而且是她作为公司老总给底下的员工开会。

    素津小,办公地点不大,只在昌州靠近三环的写字楼里,租了一个小格挡,七八十平。

    员工更少,五六个人,凑起来围在一张小长桌边都坐不满。

    可温素如坐针毡,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忍不住频频看向男人。

    她上学的时候也出席过一些场合,可那都是凑数的,她在与不在,没人会发现。

    现在却是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对着五六双探究好奇的眼睛。

    谢琛面上淡笑,眼睛沉肃无波,衣冠楚楚,正襟危坐,跟平时她所看见的样子又不相同。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身上,谢琛微微偏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素津是工程承包公司,这里只有常驻办公的文职人员。他们会做自我介绍,你不需要出声,冷着脸点头就行。”

    谢琛知道改变人的性格很难,温素的柔弱无害他很喜欢。

    既然本身是一只羊无法改变,他就给她披上狼皮扮成狼。

    她现在跟着他,又恰巧是素津的法人,他总要教她一点东西。

    就算将来分开,也好叫她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咬牙承受着张应慈那般狠毒的手段。

    温素顿了顿,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僵直发麻。却努力记住他的话,学着他冷脸的样子。

    面上竟真的渐渐露出几分冷色。

    谢琛眼中泛起微弱笑意,他很早就发现温素无意识在学他。

    跟管平说话时,跟蔡韵见面时,还有跟在于兰身后,她只要不想回答就会学他冷脸。

    画虎画皮,倒有那么几分相像。

    会议开的很顺利,全程气氛压迫到了极点,温素散会时去洗手间缓解情绪。

    正好那几个员工中,有两个会计是女孩子,此时也进来。

    “没想到谢总会这么帅吗,还以为是个秃头啤酒肚。你说他真的是谢氏集团的谢琛?”

    “不知道,反正都是这么传的,咱们那个大老板,长得也算不上天仙啊。怎么就迷得谢总这样的男人,不想回京城就算了,还给她开公司,啧啧啧~要不是她实在太冷,气场牛逼,我都想上去问问。”

    “确实不好惹,她眼神扫到我,我都不敢出气。不说她,诶~你看见谢总那个没有?鼓了大一个包,他动的时候我都想把他扒了,那胸肌,那体格,精壮精壮的,一看就……是吧。”

    两人哎嘿嘿坏笑。

    温素躲在隔间,一时出不去。

    又被她们议论的话题弄得脸涨红,她冷脸原来有用,还没人看得出来她心中怯弱。

    温素先松口气,

    又听到她们讨论谢琛,还说的露骨,一时间她觉得隔间都热起来。

    “从头到脚,还有头发丝,都写在性张力。你喊他一声,他视线扫过来,能教你躺床上几次都想好了。极品啊~可惜,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确实,在这方面不得不眼红咱们温老板的福气。”

    随着水流声停止,外面的脚步渐渐远去。

    温素撑着发麻的腿,因为不想碰见刚才那两个女孩子,避免双方都尴尬。

    温素贴着墙顺着另一边的消防步梯,下了一层楼,才转坐电梯。

    管平带着蔡韵先去开车。

    谢琛等在大堂,这座写作楼是早十年建造的,那时候车少人穷,根本没有建造地下停车场。

    现在这里繁华了,车位少的可怜。

    从这些小事上面,就能看出昌州已经落后全国城市发展趋势很多了。

    刘市长发展经济迫在眉睫。

    谢琛在心中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余光瞄见电梯墙壁上温素模糊的影子,婀娜如水,长了一幅美女蛇的身材却连小白兔都不如。

    “刚才表现很不错。”

    现在大堂只有他们两个人,声音落地的一瞬。

    温素忍不住偷眼觑他,只看见一片光洁的下颌,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却实实在在地有那两个女孩子说的性吸引力。

    而且他在情事上,表现出的狼性,就好像要打破什么,狂野又威猛。

    温素不敢再看,低下头硬着头皮回道:“……谢谢。”

    电梯下行很快,来到写字楼大堂,门外面管平带着蔡韵已经举着伞在等了。

    蔡韵走过来,将伞打在温素头顶,“外面太晒,门口车停的太多开不进来,还要走一段距离才行。”

    温素闻言看谢琛,他和管平手里都光着。

    也许是谢琛在会议室刚帮过她,给她支撑。

    也许是他现在迷人的紧,温素犹豫出声,“你……不打伞吗?”

    管平笑着解释,“谢总以前在部队风吹日晒。现在天气只要不是太恶劣,一般不打伞。”除了出席公开场合,私底下他就没见过谢总太阳底下打伞。

    温素抿唇,看向他身上的衣服,深灰色的西装接近黑色,衣领扎的紧,站在太阳底下吸进阳光,温素已经可以想到他汗湿的衬衣。

    她的眼神太赤裸,谢琛带点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想跟我打伞?”

    温素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管平一愣,想要说什么,就见谢总一手接过蔡韵手中的伞,一手揽住温素的肩膀,大步走进阳光里。

    蔡韵多少也知道一点谢琛的习惯,此时跟着愣在原地。

    两人面面相觑,交换惊讶后,赶紧跟上。

    去过公司后,谢琛就忙起来,早上很早就走了,晚上有时也不回来。

    有几天两人都没碰上面,这让温素对他情事上狂野的惧怕渐渐平缓。

    蔡韵又看不惯她在家里久呆,磨着她出门看电影。

    温素的沉默对她根本不管用。

    两人最终还是去了商超,蔡韵依旧没有找到停车位,又让她去咖啡店等她。

    “温小姐,您等会就坐靠窗的位置,我一过来就能看到您,不让我会忍不住担心害怕。”

    她摸着温素的脾气,现在动不动就会哀求,就会卖惨。

    温素也不出所料,次次抵挡不住。

    她不喝咖啡,也不好意思坐那些圆桌座位,只在挨着落地窗的长条形单人座坐下。

    玻璃门又被推开,一对男女言笑晏晏地走进来。

    男的温素十分熟悉,女的她也见过。

    前夫张应慈和他的新婚妻子,短短时间没见,装扮时髦的女子肚子大了许多。

    温素低下头侧身背对他们。

    离婚时张应慈说过互不相欠,两人之间两清。

    温素不愧对他,更不想见他。

    她越不想见,那亲密相依的两人却偏偏坐在她身后。

    “柔柔,医生说孕妈妈每天摄入的咖啡因应该低于200mg,我看这里有低因咖啡,我们喝那个好不好?”

    温素一时顿住,她还从未听过张应慈说话有这么低声下气、小意温求的时候。

    “可是低因咖啡口感太闷,也比咖啡甜,应慈,我怀孕后你们都变了,宝宝比我重要?”

    “柔柔,宝宝重要,但没你重要。只是今天产检何主任说了咖啡因摄入过多,宝宝心跳会加速,发育也会受到影响。柔柔,你也不想我们的宝宝生出来不健康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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