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第一卿色 > 第174章 生辰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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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一句话,寿王世子不让。

    政敌把事情传到了嘉康帝耳朵里,很快秦弗就被召见。也不知道他对嘉康帝说了些什么,又若无其事地出宫了,嘉康帝也没再提要把两人从大理寺接出来的话。

    “可恶!”

    倪娅气得狠摔了一套水洗。

    他们这一趟先行进京,就是为了给大魏人一个下马威,让大魏人没脸,明明老皇帝都已经认怂,没想到他们却被反过来拿捏了。

    倪娅任意妄为惯了,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人生第一次吃亏,竟然是在她压根看不进眼里的大魏国土之上。

    凡著比她冷静,安抚道:“皇妹,稍安勿躁,我们此行是有正事要做的。”

    正如秦弗所想,盟约不只是大魏需要,他们西陵也有自己的谋算。

    这个盟约,还真得维持下去。

    倪娅敢来大魏,就不是什么都不懂事的小女孩,经亲哥哥一提醒,便慢慢平复了。

    “且忍他几日,等我们出去了,再算账不迟。”

    倪娅冷静下来,低声耳语道:“皇兄,那个人找我们的事不如……”

    “放心,”凡著勾起一丝冷笑,“我已经答应了。”

    此仇非报不可,秦弗,这次就要你,腹背受敌。

    可能背后受的诅咒多了,秦弗连个喷嚏都没打,安安生生地在礼部处理好了政事,便早早回了府。

    今日是他的十九岁生辰,生辰没有大办,只是府内赐下了宴席,一家人热热闹闹一起吃顿家宴。

    他的幕僚门客也被赏了一桌,许澄宁没住府里,并不知秦弗生辰之事,她是被陈雨江叫来一起吃饭的。

    这么多幕僚,除了许澄宁,就属掌农道的魏小鱼最年轻,是个二十来岁浑身黝黑的憨厚汉子,一口蹩脚的官话,喝起酒来酒水哗啦哗啦地往脖子里流。

    掌商道的蔡央则四十来岁模样,穿戴十分整洁儒雅。但酒没喝一会儿,就把衣服脱下半边塞在裤腰里,开始疯疯癫癫、甩头甩脑地行酒令。

    掌书算的张老比陈雨江年纪还大些,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头子,据说喜欢研究各种诡异的暗黑料理。许澄宁坐下没多久,就看见他往米饭里倒了酒、姜泥、酱油、猪皮和黏糊糊的豆沙团子馅,然后搅和成泥,尝了一口,就龇牙咧嘴,五官变换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宴至酣时,钟白仞端着金碗金筷进来了,热闹的院子一下子肃静下来,陈雨江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钟白仞似乎对自己的不受待见一无所知,一来就指指点点。

    “陈雨江,照你这么喝,身上都要腌入味了!”

    “蔡央,吃太咸人会疯傻的,这下信了吧?”

    “张老,奇奇怪怪的东西别吃太多,怪不得你老这么快。”

    “魏小鱼,青菜沾牙上了。”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许澄宁身上,眼里的苛刻都快溢出来了。

    许澄宁捧着碗缩了缩头。

    “快,小屁孩儿,”陈雨江推她,“去跟你钟爷爷坐一起!”

    许澄宁瞪大了眼控诉他的不讲义气,结果端着碗筷被所有人按在了钟白仞旁边的位子上。

    许澄宁欲哭无泪。

    钟白仞却锁着眉头,开始着手给她挑拣跟前的菜肴,挑几样过了清水,放在小碟子上。

    “钟大夫,”许澄宁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菜几口肉,提醒道,“我还在长身体,吃这么点会饿的。”

    “晚上不宜吃多。”

    钟白仞说完,菜也都分好了,指着几块山药道:“喝口养生茶,再吃一块这个,嚼二十下再咽。”

    “再吃粉条——不许吸溜!”

    一场酒宴,因为钟白仞的到来变得索然无味。许澄宁本着蹭饭的目的而来,结束的时候,却比吃之前更饿。

    她扶墙走了几步,实在饿得没力气,想了想,决定去找秦弗讨些吃的。

    书房里明灯熠熠,许澄宁轻叩了叩门,听到秦弗道了一句“进”,便推开了门。

    秦弗正在里面看折子,看到是她,便放下了折子。

    “殿下,”许澄宁把门合上,溜到秦弗身边,“您这有吃的吗?”

    “没吃饱?”

    许澄宁扯着他的袖子,哀嚎着把头蹭过去撒娇。

    “吃的那点东西,还不够听钟老唠叨克化的,我现在好饿呀。”

    秦弗嘴角微抽,有点想笑,拍了拍她的头,吩咐下去。

    “告诉厨下,面多做一碗。”

    王府下人做事利索,很快两个红瓷碗便送了进来。

    许澄宁用筷子搅了两下,发现这么大碗面,竟只用一根面条做成。

    “殿下,今日您生辰?”

    秦弗点点头,开始吃面。

    长寿面不能断,所以许澄宁没再说话,先跟秦弗一起吃完了面。

    “我不知道今日是您生辰,没准备礼物。”许澄宁在身上搜个遍,“我只有这个。”

    手里是几角碎碎的纹银。

    秦弗其实不太在意,哪有手下给主上准备礼物的?不过看许澄宁这样,又想逗逗她,于是从她手心里抓住了碎银。

    “可以凑合。”

    许澄宁震惊极了,下意识地握住了手,变成了秦弗从她手里抠钱。

    秦弗眼底有一丝微微促狭的神采:“不诚心给?”

    “没有没有,我的身家都是您给我开的,哪有不肯给的。我只是想、想送您个更诚心的礼物。”

    许澄宁看到砚池里倒映出他的影像,灵机一动:“殿下,我给您画幅画像吧。”

    “嗯?”

    “岁岁年年人不同,每年画一幅,您就知道自己长相有什么变化啦。”

    秦弗没有观摩自己长相的喜好,本想阻止,许澄宁已经轻车熟路地拿好了纸笔,埋头在自己常用的书案上画起来。

    “我画画很快,一会儿就得。”

    罢了,想画就画吧。

    一刻钟之后,许澄宁吹干墨迹,把画递到了秦弗跟前。

    画中的秦弗腰佩长剑,跨坐于马背之上,一手拎着缰绳,西风烈烈,而他英姿飒飒,模样、神情皆是他平常的样子,可不知为何落于纸上,他不像个政客,倒像个侠客。

    秦弗凝神看了许久。

    “好看吧?”许澄宁吹了吹画,又自顾自地说,“好看着呢。”

    秦弗弯了弯唇。

    作为一个从小相貌就被捧上天的人,早已对相貌的评价感到木然,但这时却有点小小的欣喜。

    “你倒是会自卖自夸。”

    “当初若不入王府,我大概会去卖画为生,所以殿下,这画可值一百两呢,您自己愿意给的。”

    秦弗拿起一叠薄薄的宣纸在她头上拍了下,随手把画像夹进书里。

    “已经晚了,我该走了。”

    “嗯,找单右给你安排马车。”

    “好嘞!”

    许澄宁刚出去,然后又从门板后探出头。

    “殿下,生辰吉乐。”

    说完就溜了。

    秦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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