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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行啊，就算你小叔子的孙子声名一片狼藉，他该继承他爷爷的遗产，还得继承。”“还是说，你打算弄臭他的名声，然后等你小叔子把家产留给你儿子的时候好看些，免得有人把你儿子私生子的身份给挖出来？”
她说得轻飘飘，却一波惊起千层浪，导演像被雷劈了一样定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还保持着骂人的姿势，明显没想到花瓶一样的宁枝，竟然真的能说出点门道。
老太太愣住了，但是她身边还有孙子、儿子呢。
一个和导演差不多岁数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站起来，“你他娘的放屁！”
男人指着宁枝的鼻子大骂，“我他奶奶的跟谁当孙子，我不知道？你少给我血口喷人！”
“你奶奶生你爸的时候都没你呢，站出来叫嚣什么？”宁枝摸了把耳边的头发，再次扔下一个惊天大瓜。
“而且，你也先别急着生气，你妈妈和你们邻居家的王叔叔也不干不净。反正今天你们父子两个都在嘛，抽空去做个亲子鉴定？”
说着，她不顾老太太儿子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轻笑了声，“哎，这么多年，你们两家离得这么近，真一点儿没看出来，你自己长得和你王叔叔像啊？”
【宁大师每次动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各种劲爆的瓜！呜呜呜，我太爱了！】
【还得是我们宁大师哈哈哈哈，根本无视敌方攻击，直接把敌人大后方攻陷了！乐死我了！】
【哈哈哈哈，不会把这老太太给气死吧？】
显然，老太太没这么容易被气死。
她脸上只是慌乱了一瞬，紧接着采取措施。
从原本好好坐着的凳子上站起来，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不断蹬腿，拍大腿，外加上拉着长音的嚎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将村头哭丧的演技愣是提高成了八分。
“你这小姑娘真是黑心肠呦！”
“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半只脚都入土了，你还造谣我不检点！”
“我真是冤枉啊！我晚节不保啊！”
导演看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嗷嗷大哭的老太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怔愣看着宁枝冷淡的侧脸，身侧的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如果……如果像宁枝说的这个样子的话，那就能解释了。
为什么他爷爷会处处偏向二奶奶一家，为什么爷爷会宁愿看着奶奶死去，也要把钱借给二奶奶……
因为二奶奶的儿子根本不是他二爷爷的种，是他爷爷和二奶奶苟合的结果！
导演摔了头上戴着的耳机就要冲上去，他身边的副导演赶紧把人拽住：“哥！哥！你别冲动，你先别冲动！这是老一辈儿的感情纠葛，咱们不好插手啊！”
“放屁的不好插手！”导演气得双眼通红，“当年我奶奶生病，这死老太婆非说要给她儿子买车，把我家的钱都拿走了！”
“我奶奶没钱治病，硬生生在医院里熬死了！这都是这对狗男女造的孽！”
说完，他就要给家里人打电话，但看着被他关机的手机，还是想看看爷爷说得什么。
结果开了手机，就接到爷爷打的电话。
爷爷和之前一样，信息不断，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持续不断地辱骂着他和宁枝。
“你个混蛋小子，你故意地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这么编排你爷爷了？”
“你就是想让你爷爷不得好死是吧？”
“你是不是还因为你奶奶的事情记恨我？啊?”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奶奶她就是命不好，你怎么就是要把错推到我身上呢？现在还打算和别人连起伙来污蔑你亲爷爷是不是？”
大概觉得打字不能表示自己的愤怒，老头换成了语音输入，每一条都是长达一分钟的语音。
不用看也知道，一分钟是消息长度的极限，不是老头恼羞成怒的辱骂的极限。
老头不提导演奶奶还好，一提导演奶奶，导演顿时想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导演小时候父母忙，一直是跟着爷爷和奶奶长大的。爷爷游手好闲，整个家里包括幼时的导演自己，都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当年爷爷把钱借给二奶奶，放着奶奶自己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时候，刚成年的导演把身边的亲戚都借遍了，也没能给奶奶借到治病的钱。
他当时就恨死了这个分不清亲疏远近的爷爷，可现在看看，他这个爷爷哪里是分不清亲疏远近，人家分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把他们、不把奶奶当成亲近的人。
突然回想起来奶奶在病床上绝望的眼睛，导演整个人一个激灵——
奶奶，她真的不知道爷爷和二奶奶的事情嘛？
导演蓦然感到一阵悲哀。
在那个跳井、跳河、喝农药、上吊比离婚多得多的年代，就算奶奶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是把还在襁褓中的儿子扔给不靠谱的丈夫，还是自己熬呢？
恐怕在那个年代的大多数女人，选择的都是后者。
在爷爷的电话挂断以后，他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父亲的来电。
接通电话后，他父亲的声音怒气冲冲：“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啊！你爷爷都多大年纪了，你是真的打算让他和你二奶奶晚节不保是吧？！”
“所以呢，就让奶奶这么死了？”导演听着手机里父亲的怒骂，为已经去世的奶奶感到委屈，“爸，奶奶是怎么对你的，怎么对我的，你难道忘……”
“够了！”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怒吼，“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啊？啊？你奶奶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
导演听着父亲在电话里粗重的喘气声，知道对方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可如果今天父亲是来和他一起去找爷爷把奶奶去世的时候掰扯清楚的，今天他可能会当拦着父亲的那个人。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他父亲在明知道这些事情是真实的情况，竟然还要他含冤去世的奶奶受这种委屈。
是，活着人总比死了个的人重要，可那是活人和死人在他眼中都同样重要的时候。当死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时，活人怎么样就没什么意义了。
垂眸看着爷爷再次打来的电话，导演跟收音那边打了声招呼，下一刻老爷怒气冲冲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录制大厅，还有每个观众的直播间。
“你个小畜生！你怎么敢啊？啊！你就这么对待你二奶奶？”
“你个王八蛋！那可是你长辈啊，你就这么编排你二奶奶！”
“都是你奶奶和你妈帮你惯坏了！”
“天天家产家产，家产我爱给谁就给谁，我就是愿意给你二奶奶的儿子，怎么了？你这个不肖子孙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快点给你二奶奶道歉，快点！你二爷爷当时可是救过我的，他去世了你这么欺负他妻子，我看你下去怎么给你二爷爷交代！”
他愤怒的声音回荡，那边原本撒泼的老太太眼圈一红，竟然有点委屈。
但网友们的弹幕就阴阳怪气多了。
【八十岁老爷子，护妻名场面！我何德何能啊，能在大晚上看到这么劲爆的内容！】
【看来老爷子对二奶奶是真爱呀，一句一个你二奶奶，完全没想到自己……妈的，可偏偏两个人都是出轨的，恶心死我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老头老太太的爱情火花四射，比我都会玩儿！不过这个老头真是恶心啊，他二哥以前还救过他，给自己救回来一顶绿帽子？】
宁枝原本没打算说什么，但是听着这个老头子理所当然的声音，还有那理直气壮的态度，眼神冷了冷。
她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你二哥救了你啊，不过你二哥肯定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掉河里的吧？”
“你二哥和你二嫂一结婚，你就看上你二嫂。加上你二嫂也不是什么安分人，你们两个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当时你掉河里，也是你在你二哥家和你二嫂苟合，你二哥他突然回来。”
“你实在别地儿跑，就跳进河里了。这样的破事，也值得你拿出来天天说？”
电话里的老头也听到了宁枝的声音，那边停了一瞬，破口大骂道：“你谁啊你，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在这儿插什么嘴啊，你有什么资格插嘴啊！”
【哎呦哎呦，这是恼羞成怒啊？】
【一句辩解都没有，只逮着人骂，看来宁大师说的是真的了！】
【二哥实惨，真的，二哥实惨！】
老头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词都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宁枝冷冷淡淡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指甲，等老头骂完了，要挂电话的时候，她又放出来一个惊天大料：
“老爷子，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个二嫂子为了你生下孩子，你还挺感谢她的呀？”
那边要挂电话的老头语气更不好了，“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挺可怜的。”
宁枝停止扣指甲，淡漠挑眉，看向镜头的位置，突然轻笑了声。
“你这个人怎么就不懂举一反三呢？”
“你二嫂能和你搞在一起，她为什么不能和别人搞在一起呀？”
“你真觉得她生的那个儿子，是你的儿子？她跟你说算着日子应该是你的孩子，你就信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不去做个亲子鉴定？”
“你什么意思？”老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你……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宁枝：“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能听得出来，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心里不也怀疑过不止一次吗？你那二嫂子可不是个安分的，她在村里这么多年，勾搭的男人可不止你一个。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因为她的私生活太乱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种，只能扣在你头上了。你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不？我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确实不是你的。”
【宁大师！还得是你，就喜欢杀人诛心！】
【好家伙，老一辈儿们都这么乱的吗？】
【真的，农村里也很乱的！我奶奶之前经常喜欢跟我八卦，说的就是村子里的那些事，劲爆程度一点儿都不比小说差！】
【农村确实挺乱的，以前只是农村的网络不发达，一些事情穿不出来，公公和儿媳妇的桃花事儿我就听我奶奶嘀咕过好几个，我爷爷竟然也知道！】
老头还没说话，那边的老太太已经“嗷”一声哭出来了。
“你这个贱、货，你胡说！那是我十月怀胎，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知道现在的老头已经因为宁枝的话开始动摇了，老太太也不装了，又哭又骂：“你这个贱货和三娃子，你们是一伙儿的，你们都诬陷我！”
“儿子怎么就不是你的了！我不是跟你算过吗！”
老太太隔着电话开始对老头吼，“三娃子肯定是知道，你之前答应过我把家产都留给咱儿子，他嫉妒卑鄙，才联合这个贱货演这么一出戏！”
“老头子，你可不能被他们骗了啊！”
宁枝被老太太一口一个“贱货”骂得不耐烦，“我可没诬陷你。你好好看看，你那个儿子的脸，哪点儿和你丈夫、和你小叔子像，你们家有长这种脸型的人吗？”
【什么脸型，导演是什么脸型，快来让给我看看！】
【我们观众现在可是网络判官，这个私生子的样子我们是见到了，但是那个老头长什么样，我们立刻还没看到呢！】
【这个老头之前不会没关注过我们宁大师吧？我爷爷奶奶现在可都是和我一起熬夜吃瓜的！】
【肯定没关注过，要是关注过，恐怕宁大师开口的瞬间，老头就被气进医院了！】
宁枝：“你二嫂子私生子的亲生父亲，你也知道，就是你二哥年轻时关系最好的那个兄弟。你二哥那个兄弟确实是死了很多年了，但你想想他的样子。”
“再看看这个私生子的脸，你仔细回忆一下，想想他们两个人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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