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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很遗憾，让你失望了。”顾大章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能从声音里听出他的情绪很低落：“对不起梁少，这次不但轰不走许知远，恐怕土地转让的事情也会泡汤？”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敬老院的事情搞不倒他？还是他的后台包庇他？”
电话里，梁禹很是不耐烦地质问顾大章。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总之今天省纪委的简副书记和周鼎新到这边视察一圈，我感觉回去之后恐怕对我不利。所以这件事情和梁少通报一下，地的事情，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顾大章与梁禹短短几句通话，两次提到地的事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早在东石县的时候，顾大章就与梁禹认识，他们合作进行了几次土地买卖，共同瓜分了一些利益。
梁禹依仗的是梁正兴这边的关系，而顾大章手中有的则是土地。
土地买卖或者转让都是有法定程序的，但是很多时候这些程序都可以变通，在没有进入拍卖阶段，两人已经定好了价格。
只等着到时候梁少这边带过来几个买家假装一举牌，买卖就可以成交。
前提是顾大章能够在经开区掌控全局，否则，这一切程序免谈。
比如，许知远的存在，如果他找来几个买家参与竞拍，那么梁禹与顾大章的所有谋划都将成为水月镜花。
所以，他们共同的绊脚石就是许知远。
如果除掉了许知远，依靠梁正兴的影响力，以及田力衡那边的关系，他们相信在经开区，应该没有人会没事找事地掺和进来。
“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件事情交给我，我跟我叔叔说一声，他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解决。”
电话里，梁禹大包大揽地说道。
“那好，麻烦梁少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好说，如果一切顺利，我还可以再让一些。”
顾大章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梁禹允诺，他心头顿时一松。
所谓的“让一些”，当然是卖地的收益，他这边少拿一些，梁禹就多拿一些，权当感谢费了。
放下电话，顾大章心里安定了不少。
独自抽了根烟，他给筱雅打了一个电话。
“筱雅，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顾主任！”
筱雅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很快就敲门进了顾大章的办公室。
“顾主任！”
招呼一声之后，筱雅看了顾大章一眼，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顾主任，你这是抽多少烟啊？不能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筱雅就像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着顾大章絮叨了几句。
顾大章就那样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筱雅，目光随着筱雅的走动而不停移动着。
开完窗户，筱雅依然若无其事地问顾大章：“顾主任，找我什么事情？”
顾大章弹了弹烟灰，看着筱雅说道：“筱主任，你记性不应该那么不好吧？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今天你曾经出卖过我？”
“出卖你？”
筱雅嗤笑了一声，对顾大章说道：“顾主任，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了，我就是那样的脾气。很多时候说话比较直，不然的话，我跟许知远是同学，我们之间怎么会闹翻呢？还不是因为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那么说，你并不是故意出卖我，也不是针对我了？”
顾大章盯着筱雅问道。
筱雅皱眉道：“当然不是了，我来经开区是干一份工作的，我还要继续干下去的，我为什么要出卖你。当时简书记问我的问题，我都是如实回答的。我跟许知远是有矛盾，但是却不能成为我抹黑他的理由，而且，你以为就算我抹黑他了，人家简书记就听我一个人的？你就看看这经开区里的人，谁不说许知远好，简书记也不傻！”
这些话，筱雅说得理直气壮，一气呵成。
顾大章盯着筱雅久久没有说话，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看不透筱雅了。
没错，筱雅说的非常有道理。
简正林不会因为筱雅说什么就完全偏信，如果筱雅说出一些不利于许知远的话，那么结果只有两个。
其一是让顾大章能暂时抵挡一下，到最终还是溃败。
领导们对许知远的评价绝对不会因为筱雅说什么，而最终有所改变。
其二，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筱雅是不分黑白，没有原则地站在顾大章这一边，两个人是狼狈为奸的。
如果说之前筱雅与许知远之间的矛盾还是私人之间的矛盾，是别人无法用统一标准来衡量谁是谁非的，但是经过这一场对答，经开区所有人都会知道，筱雅是没有底线地黑许知远。
那么，她就会受到所有人的抵制，甚至在经开区都不可能呆下去了。
这就是顾大章最理性的分析。
就连他自己也不禁扪心自问，如果换了自己处在筱雅的位置上，进行理性的回答，他该怎么说？
最终，顾大章不得不承认，如果换做是他，也很可能做出与筱雅一样的回答。
但是，这样的回答，说到底，还是对他顾大章的一种伤害。
假如顾大章的位置上换了一个人，换做筱雅非常在乎的人，那种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去伤害那个人。
筱雅很可能是另一种回答。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是自己与筱雅还不够铁，还不能让筱雅为他做出太多的牺牲。
想到这一点，顾大章倒是有些释然了。
本来筱雅已经向自己靠拢，只不过是没有靠得那么近而已，而自己的质疑很可能让筱雅感受到寒意之后与他渐行渐远。
不能这样了！
在经开区本来就很孤立的顾大章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掐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说道：“筱主任，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是我错怪你了。但是你也知道，今天我的心情很不好，许知远违反纪律，在敬老院大搞特殊化，竟然省市领导没有批评他，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你能看出一些端倪吗？”
筱雅摇了摇头：“谁能想明白那些，想太多了多累啊，但是我知道许知远和周书记之间关系好像很不错，上边有保护伞就好办事呗！”
顾大章点了点头，坐在老板椅上若有所思。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喝点，喊上尹雪和常宇，咱们四个！”
片刻之后，顾大章忽然说道。
“好，顾主任，尹部长和常部长还需要你去约，我份量不够。”
筱雅答应了一声，随即说道。
“好的，你不用管了，定下来什么地方，我告诉你。”
顾大章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拨号出去。
“那我先去忙点别的事情。”
看到顾大章拨的是外线，筱雅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顾大章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顾大章接通电话之后的第一句话：“田市长，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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